师淼淼没有坐过火车,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火车是怎样的状况。
虽然不是过年前后,但火车上的旅客拥挤簇拥。
庄怀修拿着三人的行李,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软卧的包厢。
他运气好,买到了下铺的车票。
他的位置也在隔壁的车间,走两步路就能到了。
庄怀修在一旁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放好,把必要的水杯直接拿出来,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师淼淼打量着这个包间,一共六张床,下铺的位置还算不错,人能坐直,也方便。
但中间和上面的床就不太舒服了,尤其是中间的床铺。
上下都有人,在床上也不能坐直身体,在这种逼仄的空间下,呼吸都觉得是不舒服的。
师淼淼他们来得时候,已经有三张床铺都有人了。
是一堆夫妻加一个大婶,年纪都不小,大约四十岁上下。
那个大婶看师淼淼年轻又漂亮,热情的给她拿出了自己包的饺子。
礼尚往来,师淼淼也将村子里给的包子拿给大家分一分。
一来二去,几句话的功夫,就熟悉了起来。
师淼淼对面下铺的那个大婶,跟她丈夫准备去北方生活。
她娘家在北方,给他们安排好了工作,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单独的那个大婶姓沈,睡在师淼淼这边的上铺,她是去找自己丈夫的。
她的丈夫是城里人,一切安置妥当了,就等着她过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也套了师淼淼不少的话。
知道他们是去部队的之后,对师淼淼尤其尊重。
这个年代,最尊重军人。
他们的目的地不远,就十五个小时的车程。
走廊里还有人打地铺,庄怀修给师淼淼两人泡了面,送到包间,自己回去硬座上坐着吃。
沈大婶看得羡慕,她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了。
“小庄同志可真疼老婆,真好。”
师淼淼尴尬的笑了一下,没辩驳。
沈大婶听到庄不离喊庄怀修大哥,又喊她嫂子,就误会了。
反正一会会儿的事情,师淼淼懒得解释那么多,越解释越多掰扯。
庄不离端着面碗,将自己的脸藏在后面,心底偷偷乐着。
吃好了面,庄怀修又来帮他们把东西收拾了,铺了床。
庄不离买的是儿童票,跟师淼淼挤一张床。
还好他还没完全长身体,个子小小的,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要是高一点,就挤不下要单独买票了。
不过庄不离也睡不着,第一次坐火车的他有些激动,一直在两个车间来回跑动。
一会儿去看看庄怀修,一会儿又回来看看师淼淼。
师淼淼叮嘱他不要影响别人,有些人坐车久了,在休息。
沈大婶笑道:“哪里睡得着啊?火车上人这么多,吵的不行,还要堤防小偷,都睡不着的。”
包括那些打地铺的,一个个都紧紧抱着自己的钱包,就算闭着眼睛,也是时刻警惕着。
师淼淼笑了笑,站起来去倒个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大婶在跟一个男人掰扯。
男人长得精瘦,尖嘴猴腮的,眼睛很小。
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不耐烦的将沈大婶甩开,骂道:“别多管闲事啊,这又不是你的床,管你屁事。”
“这是我的床,我不跟你换。”
庄不离护在床前,不让男人把行李丢上去。
男人伸手要把他拨开:“我又不是没买票,我就是这张床,你看。”
他手里的票根晃了一下,指着中间的那张床铺说道:“你人小,钻里面刚好,又不让你吃亏,这么小孩子这么小气,你大人怎么教你的?”
“嫂子!”庄不离眼尖,看到倒水回来的师淼淼。
“小师同志,这男人想跟你换床铺。”沈大婶一句话就交代了前因后果。
师淼淼将手里的被子放到桌子上,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换。”
男人本就精瘦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师淼淼长这么漂亮,还带着一个孩子,肯定是怕惹事的。
一般女人带个孩子单独出门的,多少都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突然换上了一副恶狠狠地表情,冷笑着直接将庄不离拨到一边,直接一脚踩在了下铺的床沿上。
接着,他往床铺上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转身看师淼淼,“不换是吧?不换也行。”
说完,他直接穿着鞋踩上了中间的床铺,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两个黑脚印。
沈大婶气得骂人:“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弄得这么脏,别人怎么睡?”
那男人最喜欢听这种无可奈何又拿他没什么办法的话,他还故意在中铺蹦两下,让床板上的灰漏下去。
“什么怎么睡?我让他们跟我换,他们不跟我换的。他们要是嫌弃脏不想睡,跟我换啊。”
沈大婶还要说什么,被另外一对夫妻拉住了。
“算了算了,弄弄干净就行。”
憨厚的男人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块布出来,要帮师淼淼弄干净,免得大家吵起来。
沈大婶为人仗义,不情不愿的说:“小师同志,去把你爱人叫来,让他知道厉害。”
庄怀修身高接近一米九,又是当兵的。看着就身强体壮,这个男人身材矮小,又猥琐精明,说不定都经不住庄怀修的一拳头。
“算了算了。”憨厚大叔连忙叫住,要真把庄怀修叫来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对啊对啊,就当我们倒霉吧,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了。”另外一个大婶跟她老公一样的性格,不喜欢跟人起纠纷。都是老实人,就怕被小混混缠上。
她拉着师淼淼,希望大家不要吵了,十几个小时就到了。
师淼淼轻笑了一下,轻轻推开大婶的手。
她转身走出了包间,正巧前面的车间里站着一个警察同志。
师淼淼对他招了招手:“警察同志,麻烦您过来一下。”
那位同志在站岗,听到师淼淼叫,便快步走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
“你什么意思?”男人看师淼淼喊了警察过来,脸上仍旧是不屑一顾的。
“警察同志,我不小心把鞋子踩到她的床上了,我也道歉了,你们不会要把我抓起来吧?”
“这……”警察也不好说什么,这男人张口闭口说自己道歉了,还说什么你要是抓人的话,那大家都不敢穿鞋子了。
这种人赖皮的很,基本扯皮是不可能赢过他的。
警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对师淼淼道:“这位同志,我帮你换个床单吧。”
“换肯定是要换的。”师淼淼笑道:“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我刚刚在茶水间,听到有位老同志丢了钱。”
警察同志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对对,那位老同志丢了钱,但人太多了,我们没找到谁偷的。”
那边还闹起了纠纷,师淼淼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老同志怀疑是一个庄稼汉偷的,那庄稼汉不善言辞,不会辩解,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后来警察来了,搜了东西,才安静下来。
但钱是没找到,那位老同志还在跟列车长闹呢。
火车上丢钱太正常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那位老同志是立刻发现的,还能闹一闹。更多的是下了车才发现,闹都没地方闹去。
沈大婶爱凑热闹,“咋滴?又有人丢钱了?昨天就有人丢了,这小偷还没找出来?”
沈大婶从首站坐到了现在,昨天就有人闹丢钱,今天又有。
师淼淼道:“对,不过接下来就不会有了。”
“什么意思?”乘警激动道:“这位同志,你知道小偷是哪个?”
师淼淼笑着走到床尾,指了指躺在中铺的男人,笑道:“我亲眼看到他偷钱的,没想到他竟然跟我一个包间。”
“你胡说什么!”男人激动的坐起来,忘了中铺坐不直,一头撞在床板上。
“警察同志,麻烦你把他带走调查一下吧。我看到他把钱藏在鞋子里的,难怪他不肯脱鞋,宁愿把我的床铺踩脏。”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藏在鞋子里,你不要胡说!”
男人一脸得意,他听到师淼淼说他藏在鞋子里,就知道对方是瞎说的。他是藏在火车里的某个座位底下的,准备临下车的时候再去拿,也不怕被发现。
他为了证明自己,二话不说,就把鞋子脱了下来。
瞬间,包间里弥散着一股酸臭味。
庄不离掩着鼻子躲到师淼淼身后,他看到那鞋子里丢出来几张绿色的票子。
警察一看,立刻打开传呼机,“找到小偷了,都围过来,别被他跑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放在鞋子里,我没有——”
男人的叫声不断远去,乘务员为了感谢师淼淼,特意给她拿来了全新的被褥和床单。
这小偷在车上一共作案三次,经过几次威胁,把藏钱的地点也吐出来了。
其他的一切顺利,但那小偷却死活不肯承认是他自己把钱放在鞋子里的,一直说他没有。
乘客们都说他是精神错乱了。
只有庄怀修,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庄怀修学过反侦察课程,学过心理学,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没有撒谎。
他敢笃定,是师淼淼做的手脚。
我来啦,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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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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