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纹路自厚实的桌角延伸至四边,镌刻其面的文字描述着法院的过往,暖光从顶端撒射,她们按照要求,已经抵达空庭首都净里,在众人激烈地讨论声中,踏进法院的正厅。
幻彩的碎屑从场地升起,连梓琛驻足张望。方才的飞翔过快,视野很模糊,现在能仔细观察云层世界的细节。没瞅几眼,空庭执法员礼貌地催促:“连小姐,为您在证物区特意准备了椅子。”
破烂书籍,碎铁片,以及各种杂物乱糟糟地堆在那里,证物桌很简陋,何夜子指着斜摆的椅子特意提高音量:“界限地战争时守护下界人的良心哪去了,待客之道呢?”
轻蔑的视线扫过何夜子没有剑盾花纹的两肩,执法官简单地抽动剑鞘,露出剑刃的白光。
“等你接受审判后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吧,何调查……哦不,何夜子平民。”微弱的红雷自执法官的掌心闪烁,一瞬间何夜子就明白了,这是空名的亲信。
懒得在意旁人目光,连梓琛随意挑了个座位,登上云间时的风吹散烦恼,而踏进这座陌生的法院,喧闹的环境夹杂恶意将她包裹……
本想绕过走道去安抚她,结果伸出的手却先一步被执法官戴紧铐锁,何夜子冷哼道:“你对结果很自信?
“不然呢?”
法院中央,老头子法官清点人数,看到仍然空缺的两个位置,无奈地叹气,随即用木槌敲击桌面: “各位随便坐,要开始了。”
喧闹渐息,角落里端坐的连梓琛抬头,看到宏大的墙壁绘画下,暗红毛毯上站立的何夜子,便回想起昨夜的话。“必要时可以抛下我,毕竟这场开庭本或许对你有利。”
第二声敲击,陈述开始。
“由空女士的顾问负责法院方的询问,另外邀请的欧顾问负责何夜子。” 老头子法官的手指向法院顾问:“你可以开始了”
其神色像块下煎锅的猪油,目光狡黠,大嘴巴咧着:“何调查官趁空女士外出,用特殊手段潜入漩涡,被发现后逃窜至下界。”
话音刚落,何夜子反驳道:“不属实,我用连梓琛被迫害的残渣指引,找到空名的旋涡,随后被袭击,险些丧命。”
快速否定,法院顾问翻了个白眼:“哼,你认为在调查,实际上所做的行为符合律法对偷窃的定义,是你本身没有意识。”
摇摇头,何夜子亮出调查官的证件:“你的结论很片面的,我按照职责行事,符合规定。”
另一个顾问打着哈欠,眼都不抬,根本没有辩护的意思,法院里潜藏的恶意,顺着金灿的光刺向何夜子。
而连梓琛低下头沉思,这桌面暗色的花纹,就像沉沦者倒下的血迹,她应该能做些什么。
何夜子淡淡的说:“我从未接触过心火掠夺术式,在看到是空名女士的居所时,我很惊讶,受害者的残渣居然飘向这个地方。”
法院顾问显然是不太满意这个说法:“你要清楚法庭并非在询问你的心路历程,而是要你做出合理地解释,证据在这里。”
两个破碎的刀片被工作人员放到中间的桌上。律师尖锐的声音,徒增心烦。
“文书交由法院审查,调查结果显示,这是制式刀,由调查院量产,上有数据记载,是你先袭击了空名女士,这只是一把刀的残片,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你在后面又尝试着偷窃,并且得手。”
老头子法官翻阅文书,语气平淡:“在开庭前几天,空名女士的心火冶炼资料失窃。现场留下的刀把,正与这把刀对应。但具体情况,具体来讲。”
看样子,空名要将守护律法的何夜子关进渎职偷窃的牢笼,想到这里,连梓琛眼眶因激动而湿润,而场地中的听众似乎也有不满的嘀咕声。
几篇文件递到何夜子的手中,她查看后,轻轻放下。“你们的目的如此明显,搞得我想笑。”
法院顾问冷冷地说:“你是否承认?”
看着从顶层投下的光,何夜子很轻松地将限制能量的手铐扯开:“应该没有法庭会设下限制让受审者只能在开庭的当天返回吧?我刚到还没休息过呢。”
会场出现部分躁动。
顾问活动几下脖子,满不在乎地说:“无关的傻话,既然你不说,那么接下来询问另一位当事人。”
按照空庭的规定,对嫌疑人的询问至少要进行5轮,责任顾问需要为嫌疑人提供支持。老头子法官犹豫片刻,同意这个决定。敲击木槌:“开始对第二当事人质询。”
法院顾问的言语中透露着诱导:“连小姐,你是下界可怜的孩子,这事与你无关,受审结果也不会殃及你,空庭不会跟常人计较,说实话就好。”
“如果真不和我计较,会在陪审团缺席的情况下进行吗?”何夜子目光坚定,直指空位。
“你根本管不着空庭的事物,下界人。那么接下来……嗯?”
法院律师停下声音,与此同时,众人的注意力如潮水一般流动至梓琛身后,她也能感觉到那股张牙舞爪的恶意向后退缩,于是转身看去。
灰色的铠甲,是一位骑士沉默着行走,跟在他身旁的女人眼神恍惚,神情呆滞,他的动作比起女人显得拘束,缓慢的走到连梓琛的左边,然后坐在了不属于他的位置。伸出手示意继续,而那女人直接坐在附近的桌上。
这画面达到了奇妙的平衡,端正的骑士与的痴傻的女伴。
“都什么时候了,才过来!”老头子法官斥责着骑士,敲击木槌:“质询再问。”
心有余悸的法院顾问,转溜眼球,发出更直接的问题:“何夜子在和你回去的第一晚,做了什么。”
闭上眼睛,连梓琛回忆着:那天晚上,何夜子的状态忽好忽坏,她是趴在床头睡着了。
最好是模棱两可,过于确定的回答会让顾问继续引导性的提问,若是令他陷入被动情况就会好转。
“不能明说的事情,准确来讲,是我和她一起做的事。”
“哦?那我来询问另一个方面的问题。”法院顾问的眼睛大亮,自以为寻得突破口。
“你那晚的状态是?”
“思维混乱,晕乎乎的睡着了。”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做什么都不会记得十分准确。”
“按照你所说的话术推断可能是这样,但我觉得即使是狗嘴也能吐出一口直白话吧?显然你做不到。”
瞥见法院顾问磨牙的小动作,连梓琛心中吐槽:怎么,这就咬牙切齿了?
“那么,可能是何夜子给你施展了术式。迷惑你的认知,这样的说法也成立。”
合拢双手,法院顾问眯起眼睛:“那么,把你所掩饰的事情说清楚,我们才能公正判断。”
她转而看向远处的何夜子,温润的眼眸传递力量与肯定,连梓琛确信,就该这样说。
心里泛上一阵酥麻,耳根染红。连梓琛要装作难为情:“我只是……当时有些迷糊。”
“其实不必慌乱,是不是掩饰了何夜子所做的犯罪事实?在她给你施展术式的情况下,你是难以自控的,所以并不怪你,孩子。”
真是无聊的套路,何夜子将手铐甩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叮铃,而后颇为不满地说: “喂,我和她在一间屋子里,还能做什么呢?动脑子想想,不就是……”
话未听完,连梓琛脸颊发烫,此段话不在昨晚交谈的对策内,难道这个笨蛋要别人以为,昨晚我们睡过了?!
“交流事情——”
“停!你怎么能这样说,不准。”她的高音盖过何夜子未说的内容,迎来对方的迷茫与错愕。
不止连梓琛羞怒的目光,何夜子顿时感到四面八方的复杂视线,莫名挨怼,脑袋嗡嗡响。
很怪,但情况似乎好转了。
贼眉鼠眼的顾问泄气了,一拳捶至桌面:“我申请深入测谎!”
灰骑士同行的女伴哈哈大笑:“空名的狗狗,你是想要欣赏人家的亲密画面吗?”
恍然大悟,何夜子下意识地狠掐嘴巴,方才太急让所有人误会,居然会有用,大家的思维怎么都挺灵动的。
中性的声音从褪色的面盔传来,灰骑士表达看法:“停吧,疑罪从无比较合适,特意在路上阻碍,我想知道空名给了多少钱,两位顾问先生?”
全程故意失职的欧顾问意图扯开话题:“她们还没摆脱嫌疑!”
“我早看旧贵族的人不爽了,来跟我辩论辩论?狗仗人势!”
台下有人叫喊,紧接着,更多反驳如巨锤粉碎了紧闷的气氛,听众的议论,顾问气急败坏的吼叫,骑士女伴的嘲讽,木槌在桌子上重重砸下,老头子法官维持秩序的呵斥淹没在声浪中。
空庭法院这么奔放?明明场地的石刻雕塑都这样肃穆,听众却拿着律法书跟顾问打斗,连梓琛都看傻了。
而执法官与骑士团都在欣赏眼前的乱象,可能是某种习惯吧。
“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灰骑士拍拍何夜子的肩膀。
何夜子连忙感谢,却发现他说完就去找那痴傻女伴了。于是穿过一排排的木桌,牵住不知所措的连梓琛。
“我们先出去,快。”
“哎,就这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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