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嗡鸣虽褪去，可谢白的声音像是包裹着一层水，他只能通过开合的唇瓣来辨别谢白说的什么。
可对方语速实在太快，快得他看不清到底说的什么，他只能看到谢白那双细长上挑的眼满是焦急。
谢白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江枕安会听不到，他放缓了语速。
“师弟，你还好吧。”
声音穿透水层而来，变得无比清晰，少年清透的嗓音很能安抚人心，江枕安下意识的想到了谢止行，随即又想到这人是谢止行私生子，声音像很正常。
江枕安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慢吞吞坐下，捧着桌上的冰镇酸梅汤喝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沾着细碎的泪珠，眼尾洇着湿意，漆黑的眸底透亮，里面情绪干干净净。
喝到见底后，他才抬起头，长睫扑闪，细碎的泪珠眨下，“你爹是谢止行，我和你爹是师兄弟，你得叫我……叫我……”
江枕安皱起了眉，一时间拿不准谢白是该叫他师叔还是叫师伯。
师叔要比师伯好听，要不就叫师叔吧。
“你得叫我师叔。”
谢白轻轻的嗯了声，误会了就误会吧。至少这个误会可以让他和小安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之后如果小安发现了，他可以解释。
江枕安下巴贴在桌面上，双颊透着绯红，眼尾更红了，黑白分明的双眼期待地瞧着谢白。
“师叔。”
如愿得了谢白的‘师叔’两字，江枕安笑着伸手戳了戳谢白的脸，嘟囔着，“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
谢白抓住江枕安的手腕，后者起身凑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谢白能感受到江枕安卷长的眼睫在他鼻尖抖动。
灼热的呼吸带着丝丝酒气，谢白握紧了手中的手腕，头微微后仰，“师弟，你喝醉了。”
江枕安眨了眨眼，清亮的双眸洇上一层雾气，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他扬起另一只手往谢白脸上拍去。
醉了酒的力气软绵绵的，打在谢白脸上都不觉得有什么痛意。
江枕安不满意的拧眉，醉了酒的脑子糊成了一团浆，却还是知道打人巴掌得听到响。
他又往谢白脸上拍去，这一次用的力气比刚才还要大，但依旧是没听着响。
“谢止行，你脸皮可真厚，用这么大力气打都听不着响。”
谢白背部一僵，攥着江枕安的手都不由得一颤。
“师弟，你喝醉了。”
他重复着这一句话。
江枕安眯了眯眼摇头，“我没有醉哦！”
谢白更加确定了，江枕安一定是醉了，不然要是认出了他，不可能还能这么和他一来一回。
“小安。”
这声小安像是触动了江枕安身上的某个开关，原本只是笼着一层雾气的双眸，很快流出了泪。
谢白一下手足无措了，他抬手擦去江枕安不断涌出的泪，想要出声安慰，又怕对方哭得更狠。
“啪！”
殷红的血液从谢白的额角滑落，额角刺痛，他抬手轻点，还在不断渗血的额角止住了血。
江枕安丢开手中破了一角的碗，“谢止行你能不能去死？”
谢白呼吸一窒，猛地将人带进怀中，“不可能。”
江枕安冷嗤，对这个答案意料之中，眸中凶光毕露，“我迟早会让你死的。”
“嗯。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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