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和巧玉自觉退下。
萧绎走到宗瑜婉身后,俯身贴近她。
温热的气息洒在颈间,带起震颤的痒意,宗瑜婉呼吸微沉,望向镜中紧紧贴在一处的大红喜袍,压在肩上的指骨分明,纤长有力......
想象它掠过肌肤的触感,宗瑜婉只觉身前一空,脸颊腾地一热,快速别开视线。
察觉到身前人的颤栗,萧绎竟也紧张起来,这样的场景,他等待了三年......
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萧绎指尖微曲,身子又贴近几分,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烫得他胸/口像燃了一团火,让他喉口发干,指上的力道也不禁重了几分,他颤声说:“别紧张。”
又一阵急促的热意扑在脸上,宗瑜婉只觉头晕,她本能一偏头,唇就被吻住,随后腰间大带一松,整个身子被打横抱了起来。
少顷,帐幔轻摆,大红喜袍上的龙凤交织在一处,叠/缠着散落在地上。
窗外月色如水,映着这良宵美景,如雪的双峰各坠一点红,眼前的雪白刺得萧绎双目生疼,像被人摁着头灌了三坛桂花酿,他的大脑登时不清醒了,眼底也迷离起醉意,他滑动了一下喉结,抬起了手失了魂般轻唤:“澜月。”
“嗯...。”宗瑜婉失控地哼出声。
这一声,又顶得上三坛桂花酿。
萧绎目光又疯狂了几分,随即俯身加大了手上力道......
帐幔轻拂,悬于幔顶的蝴蝶轻颤,像要振翅欲飞......
半个时辰后,**初歇。
萧绎额上微微渗了汗,他一脸餍足地揽过宗瑜婉,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澜月,朕终于拥有你了。”
宗瑜婉气息还未平复,她轻推开萧绎,目光落在他左肩处,盯着那处有点狰狞的疤痕问:“怎会这样?当初的箭伤明明没有这么严重。”
刚刚太忘我,萧绎竟忘了这茬,他忙掩饰地起身披上中衣,欲要遮住伤疤:“没事,当初是朕自己大意了。”
疤痕刚遮住,就被宗瑜婉一把扯开:“为何遮掩?”
萧绎笑了笑,避重就轻:“太丑了,怕吓到你。”
宗瑜婉紧盯着萧绎不说话,两人对视几息后,宗瑜婉刚要再说什么,萧绎就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别这么看朕,朕会把持不住。”
宗瑜婉伸手圈住萧绎的腰。
即使萧绎不说,她也大概明白了原因。
“怎么那么傻?”
半晌,宗瑜婉才道,“是不是很疼?”
萧绎轻笑,用下巴蹭着她的头,调侃道:“怎么?心疼朕了?”
宗瑜婉心说这人嘴贫的毛病,真是当了皇帝也改不了,她冷哼一声:“才没有。”
“嘴硬。”萧绎捏起她的下颌,眯起眼不怀好意。
宗瑜婉想要打开他的手,却被萧绎捏得更紧。
“心疼朕,就好好补偿朕。”
宗瑜婉用力扯开他的手,故意冷脸,“谁心疼你?我才...”没有。
她还没说完,就见萧绎已躺回床上,用手扶着左肩,皱眉道:“哎哎,疼疼.....”
“弄疼你了?”宗瑜婉紧张地要去扯萧绎的中衣,还没扯到,就被抓住手腕拽了过去,萧绎一动,两人便换了位置。
宗瑜婉这才明白萧绎是装的。
她羞恼地要推开人,却没推动,萧绎挑了下眉,眯眼笑着说:“早不疼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但朕现在心痛,需要我的皇后给揉揉。”
萧绎说着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位置。
掌心传来有力的心跳,宗瑜婉直勾勾看着人,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朕说过,别这么看着朕。”
话落,萧绎的吻落了下来。
宗瑜婉没说话,她闭上眼启了唇,身子软成了一摊泥。
......
七日后,宗瑜婉去了祈福寺祈福。
她低调轻装出行,只有何靖、秦松带了禁军精卫随行。
说是低调,带了何靖本身就不低调了。
洛京城谁不知,萧绎为燕王时何靖就伴其左右。
燕王当了皇帝后,何靖更是提刀御侍左右。
如今能劳驾何护卫亲自护驾的,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马车在行至巫学宫时,宗瑜婉命人停下,她掀开帷裳看去,见往日恢弘的巫学宫匾额已摘除,换上了黑色鎏金边匾额,上面写着“天祭”两个大字。
门外有重兵巡视把守。
何靖走过来解释说:“三年前,在娘娘离开后,皇上就下旨撤了巫学宫,如今这里成了皇家祭祀剑阁先辈的地方。连续三年,皇上每年都会带着文武百官来这里赎罪。皇上说,剑阁赤诚忠肝,守护大卫两百多年,是大卫最高的功臣,剑阁弟子枉死,大卫皇室有罪,往后大卫的历代君主都要在此赎罪,以慰藉剑阁亡灵。”
宗瑜婉未语。
何靖又道:“其实,皇上也是想让萧家后代以此为鉴,大卫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巫正贤。”
“还有,皇上当年下令废了殉制,提倡尊重生命,人人平等。这几年,皇上更是勤勉政事,经常废寝忘食。皇上用了三年时间,清除了先皇时期遗留的弊病,稳固动荡的朝局,皇上这几年真是不辞辛劳,若是当年娘娘没离开......”
何靖欲言又止,自知自己多言,他垂首道:“娘娘莫怪。”
“无妨。”宗瑜婉心头一酸,当年她潇洒离开,终是萧绎一人承担了所有。
......
在祈福寺祈完福,宗瑜婉去看望望婵,她见到了望宇。
望宇穿着京卫服,望宇长高了许多。
这几年,望宇都跟着何靖在京卫中历练。
当年巫正贤权倾朝野,掌京卫,京卫也因此在京城横行。
萧绎登基后撤了京卫统领,由何靖担任统领,用两年的时间整顿了京卫。
“望宇。”澜月笑着招呼望宇。
“澜月姐姐,”望宇一脸激动,随后又忙垂首行礼:“望宇见过皇后娘娘。”
宗瑜婉扶起望宇,温柔地说:“我们的望宇长大了,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望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才不要,我要跟着何靖哥哥。”
宗瑜婉轻笑:“你何靖哥哥也不能一直陪着你,他也要成亲。”
宗瑜婉话落,三人都沉默了。
宗瑜婉意识到失言,忙道:“望宇先去忙,这事日后再议。”
望宇点点头,看了何靖一眼离开了。
宗瑜婉走到望婵的墓碑前。
望婵的木碑已被换成了石碑。
宗瑜婉抚着墓碑,说:“望婵若是泉下有知,定希望你娶妻生子,三年了,你也该放下执念。”
身后一片沉寂,半晌,何靖才道:“娘娘说得是,何靖知道了。”
宗瑜婉又去了剑阁。
剑阁已被重新修缮,恢复了当初的气派恢弘。
祠堂内除了供奉剑阁先祖的灵位外,还供奉了逐日、奔月、追星三柄神剑。
济世大师和萧绎之前结交的民间高手,至少有五百人。
共同肩负起守护剑阁、守护神剑的职责。
宗瑜婉拜会了济世大师后,在何靖护卫下去了后山。
祭拜完父亲和剑阁所有弟子,宗瑜婉走到她和师兄师姐常练剑的一株棠梨树下。
这个季节,棠梨花早开败了,秋风扫过枝头,有点凄凉。
宗瑜婉突然问何靖:“皇上左肩上的伤疤?”
何靖愣了一下,垂首未答。
宗瑜婉转头看着何靖:“是皇上不让你说?”
何靖闷声道:“娘娘。”
“我想听,说给我听听。”
宗瑜婉还是不习惯自称本宫。
何靖抬眼,想了想道:“皇上肩上的伤是因当初屡次感染,久不愈合,才落下了疤痕。”
宗瑜婉心头一涩:“可是因那个雪天?”
何靖想了想没隐瞒,如实道来:“是,那日在宫中,皇上的伤口被萧玄用热茶烫过。在带娘娘回王府后,皇上又在雪中抚了很久的琴,伤口因此感染,又染了风寒,导致发烧不止。当时,姚叔建议皇上卧床休息七日,可是三日后皇上就跑回了王府。”
宗瑜婉一直记着那日的场景,萧绎从皇宫接回她,然后和何靖去了碧月轩,三日后才回来,是因为她想离开王府。
宗瑜婉恍然,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所以那夜,将姚叔和阿婉接到王府,并非皇上的意思。”宗瑜婉问。
何靖没否认:“是,因为那夜皇上又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何靖不语。
宗瑜婉眸光倏地收紧。
何靖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说,不想娘娘是因为感动,才留在他身边,他不想囚住娘娘。”
宗瑜婉喉口一紧,眼眶发热,她偏头看着远处,视线变得模糊一片。
想必三年前,她离开洛京时,萧绎也是这么想的。
而她,还在疑他花心。
何靖觑着她的脸色,又缓缓开了口:“娘娘,您知道皇上当年为何喜欢待在碧月轩吗?”
“我不知。”
何靖轻声说:“其实坊间的传闻都是假的,皇上的确喜欢酒,却不好女色,那些风流韵事都是杜撰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皇上从来都无意争江山,他只想做个闲王。”
宗瑜婉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何靖:“那兰卿姑娘?”
何靖笑了,他说:“碧月轩所有的姑娘,都是皇上命人从全国各地的妓院赎回来的,她们皆是命中悲苦之人,皇上找人教习她们琴棋书画,让她们靠着技艺养活自己,”何靖顿了一下,看向远处,“娘娘有所不知,碧月轩幕后真正的东家,就是皇上。”
“从始至终,皇上都只属意娘娘,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情。”
......
养心殿内,萧绎将批改完的奏章阖上,揉了揉眉心,看着小桂子问:“皇后娘娘回宫了吗?”
萧绎登基后,云容碧便让小桂子在他身边伺候。
小桂子躬身答:“回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刚刚秋夕姑姑传话来,娘娘让您忙完去坤宁宫用晚膳呢!”
萧绎闻言一扫疲惫,他站起身:“好,朕也正好觉得饿了。”
萧绎刚走进坤宁宫,就听见殿内传出一阵悦耳琴音。
萧绎微怔,紧接着快步走进殿内,看着坐在纱幔后抚琴的人,一时有点失神。
秋夕和巧玉相视一笑,朝着萧绎行了礼,忙拉着小桂子一起退了下去,关上了殿门。
琴音止,余音绕梁,宗瑜婉抬眼看着立于帐外的人,唤了声:“皇上。”
萧绎回过神,几步走过去,掀起纱幔看着宗瑜婉:“澜月,你是何时学会了抚琴?”
宗瑜婉轻笑,答非所问:“澜月出走了三年才明白,这琴音才能予我自由。”
萧绎心头一热,他转到宗瑜婉身后,双臂从两侧环过,握住宗瑜婉的手放在琴弦上:“朕的皇后,能否让朕同你协奏一曲,朕也想感受一下皇后心中的自由。”
“好。”
缭缭琴音缓缓漾开,犹现高山之巅,云雾飘忽缭绕着......
曲毕,萧绎还沉浸在其中。
良久,他才喃喃道:“这是朕,听过的最动听的《高山流水》。”
宗瑜婉扬了扬袖口,手指穿过萧绎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这就是澜月最想要的自由。”
她说完转头看向萧绎,澄澈的眸里如泛星河,她笑着说:“皇上,能否帮澜月守住这自由?”
萧绎气息微重,他靠过来轻碰她的唇,轻声说:“好。”
纱幔攒动,琴音余韵很快染了一室旖旎......
“澜月,帮朕生一个孩子如何?”
“皇上.....想要公主还是皇子?”
“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好......”
——全文完——
完本了,尽管存在太多不完美,还是尽力完结了。很感谢最初一直留言鼓励我的每一个小天使,哈哈,可能你们现在已经不在看了,根本看不到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正是因为你们的鼓励,我才能坚持到最后。期待我们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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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二: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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