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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哭

“在那不久,他的祖父过世,祖母每天郁郁寡欢,一年后也去了”,张杨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我和他是发小,4月24日,夏宇五岁生日那天,蓝花楹开得格外厚,比往年都厚,我一时贪玩,跑到公路上,一张车子突然朝我冲过来,我腿吓软了,动不了。夏宇反应快,连忙跑过去把我推开,自己离车只剩一点距离,那时年纪小,腿没这么长,眼看跑不掉了,是他哥哥,把他推开。”

小孩子躺在柔软的花瓣中,风起,漫天蓝花楹簌簌而下,为幼童盖好被子,分不清是他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满地繁花,还是蓝紫色的花瓣染紫了孩童的血。

“哥……哥……哥哥……”小孩带着哭腔的呼喊撕心裂肺。

“那年,司机醉驾,被判了刑,他却永远失去了最疼爱他的哥哥。家里只剩他一个孩子了,不管怎样,父母从那以后也把所有的关注给他。那时开始,他就变了。他变得越来越爱笑,温柔的笑,不带一点攻击性的,纯粹善意的笑,把所有的痛苦,绝望,哀恸都藏起来。从那之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温柔善良。”

“只有在打球啊,课间操跑步时,他才能表现出一点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恣意,张扬,才会出现一点更炽烈的情绪,或许是发泄吧。也许出于内疚,我常常找他打球,骑行什么的。”

这也就难怪,夏宇那天拉他出来毫不费力。

“他成绩好,父母也愿意把精力投入到他身上,初中就去城里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变少了。直到高二的时候”,张杨推推旁边的人,“哥,你说,我讲不出来。”说完他抬头,眼神对上头顶的枝桠,似有眼泪打转。

张柏低沉冷静的嗓音响起:“我们和他其实一直有联系,微信电话里他的语气都很正常,谁也不会想到他出了事。高二下期,他突然就转回来了,也是从那时起,我们两个发现,他眼底的忧伤更浓了,不爱打球了,也不爱和我们一起到处瞎跑了。”

“他有什么错!他爸妈从小就不心疼他!不就是早恋吗?至于把他关在家里关出抑郁症吗!”

“张杨,别激动”,张柏伸手拍拍他。

整个过程,萧澧手掌抵住下巴,嘴唇抿紧,一言不发。

云层似乎又厚了几分,头顶银杏叶簌簌作响,树影斑驳。

“据说夏宇抑郁症好了,但我们都不确定。反正回来后,他就特别喜欢晒太阳,据说这样心情会好一些”,张柏看向沉默的萧澧。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萧澧回道。

“夏宇跟我说过,他感觉你的经历不简单。当然他是夸你,他说你就像逆境中屹立不倒的大树,永不向困难低头。以前夏宇常常请假,两天一小请,一周一大请,可能是心情不好。但你来之后,这接近一个月,他还没请过假。”

“所以我和我哥想拜托你,开学以来,小宇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好。能不能,不用特别做什么,就是能不能多陪陪他,跟他多说说话,刚好你们也住的近”,张杨望着萧澧,诚心诚意。

“正常相处就够了,对吧?”萧澧起身,“行了,乌云来了,要变天了,走吧。”

“对,正常相处”,张杨抬腿跟上,“谢谢澧哥!”

一晚上,夏宇都没有来学校,萧澧望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出神。

“胡恬,你地理还差点火候啊,站着。怎么好意思摆弄你的相机的。”

“来,后面发呆的那位,萧澧,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在我的课上做梦”,没天理在讲台上叽叽呱呱,拖着腔调,“侯鸟迁徙为什么不走大湖上空?”

“盛行下沉气流”,学霸面不改色。

“你们看看,人家就知道。因为压力大了鸟儿翅膀会断!”没天理总开这样的玩笑,脸上轻描淡写,但台下早已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压力大了,鸟儿翅膀也会断。

晚上十点半,萧澧刚洗漱完,站在床边,望着窗外倾盆大雨,想着要不要给夏宇发个信息。

嘟,手机震动。

杨:澧哥不好了,夏阿姨说夏宇不见了!

萧:找了没

杨:都找了,现在我们都在外面

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萧澧心里骂着,嘴唇紧闭,呼吸沉重,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

“澧哥!我们分开找”,张杨裤脚,手肘处全是湿的,心急如焚。

萧澧转身朝公园那边跑去,或许是直觉,他觉得那里蓝花楹年代最久,庇护最多,最好藏人。

眼前古木掩映,盘枝虬结,路灯昏黄的光线下,灰褐色的老枝交错,不时砸下一道闪,白光衬托下,枝干魑魅魍魉一般。

雨幕渐稀,朦朦胧胧但也能勉强认清。树干旁,橙黄橙黄的光线笼罩下,夏宇就一个人蜷在那里,双手抱膝,眼睛深深埋在胸前,孤独无助。雨水沾湿了他的头发,雨滴顺着乌黑的发丝,流过白皙的脖颈,再钻进心脏里。

萧澧也曾见过这样一场大雨,只不过淋雨的是他。淋过雨的人,会……

他伸出手,将伞让出去。

伞撑给眼前这个男孩,就好像也撑给了当时的自己。

雨,停了?

少年抬头,对上萧澧漆黑的眸子,他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夏宇抹掉从头发滴到脸颊的水滴。

“你是蠢吗?打雷蹲树下,生怕劈不到你啊”,萧澧没好气道。

“啊?”夏宇倒是真愣了,“你不还打伞吗?引雷啊。”

“看来没进水。”

“啊???”

“起来,澧哥借你靠会儿”,萧澧冲他抬了抬下巴,“怎么,腿蹲麻了?”

夏宇眼汪汪,点头:“嗯。”喉咙挤出一个音节,满是委屈。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眼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夏宇不假思索将冰凉的手指放进他掌心,温热的触感贴上来,顺着经脉,直抵心脏。

萧澧手掌发力,夏宇下意识攥紧他,起身一个踉跄,撞进萧澧怀里。

“澧哥,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少年哽咽,话语带着重重的鼻腔,或许染了风寒,或许红了眼眶。

萧澧松开手,轻轻摩挲怀中少年的脊背,任他死死抱着:“好了,没事了,我知道。”

生在烂泥塘,强者能挺直腰板,长进阳光里,而弱者只能被同化,哪里出生,就烂在哪里。

大多数强者就像萧澧那样,藐视苦难,无坚不摧,无需任何人施舍,也不屑给别人恩惠,很傲,也很独。而眼前这个少年恰好站在了他的反面,生活给他刀子,他将伤口擦拭干净,反手笑盈盈掏出鲜花来。

一个因为身边人浑身竖起刺,一个为了身边人将满身的刺一根根生生折断。

这样做的原因,要么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渴望被爱;要么是,这样的人,天生善良。

萧澧倾向后者,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夏宇把头深深埋进萧澧温热的胸口,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在此刻交融,纠缠不清。

泪眼婆娑,模糊了视线,清晰了信念。

此时风动,此时心动。

笑是受伤者的伪装,别哭,我会带你一起走出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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