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三十四年秋,大风。
同盟会的反贼越来越嚣张了,与韩人这帮狗杂碎串通一气,竟将我派出去的卧底眼线穿肠挖肚用了檀香刑!你们都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我非将你们一网打尽,一个个削了你们的脑袋!
午后,又与二毛谈起他的女人,那个从山上虏回来的女子一点也不本分,几次徘徊在我帐外都被抓了现行,此人心思颇深绝非二毛所想的那般单纯,脖子正中的那块黑色胎记像阎王爷给她栓的一把锁,迟早会给他招来灾祸。
晚间又与母亲大吵一架,原因还是如旧,出门正好撞见了她,模样楚楚动人让人看了心里痒痒,我假意生气借机又框她一遭让她送我出门,一路上她频频示好寻找话题,又提到了我买来送她的绒花,当说到绒花已经被践踏之时,她面露不悦,强调着戴在头上之物怎能随意践踏!
那你让不让我践踏?
我离得她近,就连她额头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楚,肌肤如雪,可人的小脸蛋上白里透粉,真想掰开她的双腿狠狠地践踏,一天践踏你十八遍也践踏不够!
安曼怎么也没想到这神神秘秘的黄皮书竟然是本日记?!
这只是她随手翻开的一篇,内容之火爆已经颠覆了她对赵驰的认识,尽管已经领教过他的火热,可真没想到他还有隐层更深的一层,她并没有一如常态的滋儿哇乱叫又或是倒抽凉气,人淡如菊的频频饮茶,然后一篇接一篇的看下去了......,当然,这之后的内容就有点更加疯狂了......
安曼一直认为赵驰是个顽固不化又古板的呆子,木讷到痴傻,时常气的她七窍生烟,尤其是他曾经对乔云儿的“喜爱”更是令她嫉妒到黑化,这本日记就好似黑化路上的一道光,一下子穿透黑暗将一切都照耀的明朗起来,她反反复复的读了三遍,逐字逐句的细细品味,尽管这过程就要将她的心折磨的碎成一堆渣渣了,可还是想要借此靠近他一些。
越来越多的未解之谜也随着这本日记被一一揭开,就比如他二人的初见其实是在五年之前,他留下乔云儿的真正目的也不是因为可怜,以及那个沈空寻,她也有个和自己一样望天“说胡话”的毛病。
这绝非凑巧这么简单,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知晓过去又能预测未来,时常提点人的言语当中也暗含着层层深意,几次看似不经意的询问都将安曼震慑出一身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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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三十四年深秋,雨。
霍二死的太惨!就算挖了那畜生的心头肉也不能解气!二毛说我借机报复,我呸!什么突眼的癞蛤蟆也敢和我抢老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后半夜又听得线报,十二车兵器已经陆续运送进了谐趣园,随即转头又去查探,这一去差点酿成大祸!我真该一刀直接挖了他的心,连同他那瘦如干柴的尸首一并扔进同盟会的地盘上去!我管你是谁!
曼曼被吓得像只小猫,楚楚可怜的惹得我心里燥热,真白真好看,像两颗圆滚滚的水蜜桃,难怪赵蒙那个下作的臭流氓对她的奈子念念不忘,还口出狂言这辈子不让别人看见她的奈子,我再呸,我就看了,我非但看了就是上手摸一把又能拿我如何!
夜不能寐,闭上眼全是那对白晃晃的奈子绕着我转悠,次日起身,眼睛肿起来一个大包,这又让我找了个机会凑去她屋里,再框她靠我近一些,她看着机灵实则呆瓜一个,为我翻眼皮的时候,胸口贴了大半在我下巴上都不知道,四周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我不敢喘气,心中却在想,若在这时将她搂进怀中会怎样?
我管你什么尼师还是半仙的未卜先知,又或是母命不可违,我就是要换着姿势日她十八遍,让我立刻去死都他娘的值了!
曼曼啊,我快克制不住了,我要豁出命去干件大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你,勒疼你的骨头,勒得你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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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初冬交替的时候人的精神总是有些沉乏,接连几日的坏消息将安曼打击到崩溃的边缘,而关于自己的那些秘密被藏于心中愈发的沉重,她急需一个倾诉的窗口来一吐为快,和清缘讲不通,与太子也说不明白,好像只有她能懂这所有的一切。
红泥庵的珈蓝殿内,沈空寻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在佛前,口中呜哩哇啦的一大串絮叨个不停,远处听不清的还以为是什么深奥难懂的经文佛学,走进了再听,字里行间的竟是单口相声里的报菜名......
这似乎并未给安曼的焦虑带来缓和,反倒还有了加重的趋势,并排跪在其身边,支棱着双耳也是越听越饿,慢慢的口水差点都流出来了......
她丝毫不惊奇于一个仿古背景下的游戏人物为何会将传统相声的基本功背的这样流利精彩,心中早就存在的猜测变得越来越明朗,侧头看看那张唯美又真实的脸蛋,她想着,今儿个借机就把话说明白吧。
清清嗓子在为摊牌前做准备,只是未开口就被及时拦住了,沈空寻伶俐的双眼就好像两张刀片一般,飞驰而来在她的皮肉上划过两道隐形的口子,来不及喊疼先是让人吱哇咧嘴的唏嘘一番......
“别坏了规矩。”
语气切切,她抢白着先开了口,神情没了往日的淡定,似乎急于封住安曼的嘴巴。
心头一震,这正是安曼想要的效果,尽管对方并未直截了当的摆明身份,可突如其来的“讲规矩”却等同于承认了一切,只有同道中人才明白的暗示,那便是游戏中对于玩家的首要规定:不得袒露身份,否则灰飞烟灭永无回家之日。
安曼一下子来了兴致,就好比才发现找寻多年的亲人就在身边,激动中带着抱怨,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疑惑,众多疑问之中,最让她不能理解的便是沈空寻对于赵驰生死未卜的态度,冷淡到近乎无情!
曾经的记忆碎片之中,幼时的赵驰单薄弱小的好比个鸡仔,依旧壮着胆子张开双臂护在母亲的身前,若说虚拟人物无情无义便也作罢,她怎么也能如此呢?
啧啧两声,本想着奚落她一番,只是懵懵然之间沈空寻便主动给了答案,她微微仰着下巴似乎有些得意,然后果真就用那种洋洋洒洒的口气说道,“他死不了。”
“不信。”
话接的到是快,安曼摇摇头,并未露出那种惊喜态度,这消极寡淡的反映似乎惹着了沈空寻,她气的抬手摔了案台上供奉的香炉,殿内顿时扬起一阵灰烟呛的人咳嗦不止,鼻涕眼泪的一把把。
“你不信个屁!他是我生的,我可遭了大罪了,你懂个屁!”
若说这话暗示的还不够明确,那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提点这个榆木脑袋了。
安曼揉着眼睛站起来,听着屋檐滴水的声响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满屋漂浮的香灰更让她想要哭泣,她没有沈空寻想象中的愚笨,可也并没有多聪明,那有限的机灵劲儿中只让她想到了赵驰留下的本子,从中她确实知晓了很多的秘密,就比如这仙女一般的美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费霞~,这让她又一次想到了那篇日记中模糊的内容,尽管自己并不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她的恐惧和无助,但能确定那是一场噩梦。
她揉揉鼻子看着沈空寻,那目光让对方顿时产生了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欢快错觉~~~
小雨稀稀拉拉的从天而降,这游戏中的潮湿又来了,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漫天的惊雷闪电,而是柔和了许多,这个午后的黄昏时刻,她和身边同命相连之人一起聊了很多,彼此的心结一一被解开,就好像一场畅快淋漓的相互救赎,她才知道自己当初被选中进入游戏并非偶然,用沈空寻隐晦的话语来说:既然全是偶然,那就没有偶然。
安曼是在晚饭之后回的,那时候的小雨已经停了,旷地之上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有种真实的存在感,她不许人跟着,要自己闻着这香气清清静静的走回去,随行而来的大米和妙妙她爹怎么能由着她抽风而不管,可又不敢刺激着这位姑奶奶,只好扭捏又小心的躲在后方,兜兜转转了不过几下,结果就跟丢了......
雨夜的月亮通常是低垂的,仿佛天花板上的吊灯悬在头顶上只有一拳之遥,不知不觉中走失了方向又转到了红泥庵附近的河岸边,这里埋葬过被虐杀而死的尚小贝还有曾托梦于她的小斜眼,虽已历经了许久,可一闭眼,当初那被河水泡的发白腐烂的尸体依旧清晰的展现在脑中。
画面的不适感让她感到极为的紧张,身后似乎还有尾随的响动传过来,黑夜将恐惧不断放大,她不敢回头确认是否遇到了坏人,又开始后悔自己装个什么劲儿的高岭之花,怎么闲得慌非要“一个人静静”?!
恰巧又有蝙蝠飞过头顶,呼扇着一对翅膀口中发出刺耳又恐怖的声响!她吓得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猛地抬眼,她看见了一个人形的黑影正朝着她一点点的靠近。
黑夜像一块乌纱遮住了眼睛,可即便就是如此虚晃的状态下,她依旧从来人的剪影中迅速做出了结论:并非熟人且来者不善~
那人口鼻中发出的哼笑声响,轻浮的脚步直奔目标,这是一次用心的等待,如同守了一夜的猎人终于明确了目标。
整颗心都被揪到了嗓子眼,她只有挪着屁股向后躲,却正好靠在了一块墓碑上。
那墓碑之上不知被谁放了样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形状,安曼慌乱中将它碰到了地上,叮叮咚咚的响起一串铃声......
久远的记忆像是被开启了一样,铜铃的声响将她一下子拉入到了恐怖的场景之中,她猛的记起了乔云行手腕上的装饰物,还有被使了檀香刑的霍二,那支穿肠挖肚的木棍之上据说也挂了一串铃铛。
黑影还再不断地靠近,像是收魂而来的黑白无常,悄无声息又阴森恐怖。
腿脚软成了棉花,她再无办法蜷缩成了一团,只有嘴里还不肯放弃地求救。
“谁来救救我啊~~”
暴雨忽至,呼啸而来的狂风将雨水拍打在她的脸上,那叫喊出去的声音被淹没其中也变成了无望的烟灰,黑影朝着她伸出双手,像是一把被打开的钳子冲着她细细的脖子而去,她起初是不敢睁眼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危难来临前的窒息恐惧,可真等那双冰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撕扯她的领口之时,却又从体内爆发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求生**。
疯狂的反击不过是抓挠和踢踹对方,那人高高壮壮的足有两米的个子,正面开阔的肩膀好比一张摊开了的折扇,安曼奋力挥舞的拳头等同于打在了钢板上,不够给他挠痒痒的......
“你放我这次,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黑暗外加上雨水将面前之人变得模糊,他并未松手,可指尖的力量却似乎顿了一下,安曼的心被高高悬起,她看不清对方是何表情甚至看不清他的眉眼,她并不确定是否还能说动他手下留情,毕竟上一次使用金钱诱惑法逃脱时也是费劲巴拉的。
那人没有说话,更加粗暴的撕扯似乎已经做出了回答,他根本不信也不想再和她周旋下去......,天空忽的划过一道闪电,安曼已经木掉的脑袋像是被刺激了一般,迅速浮出无数种无用的自救办法却唯独没有想到呼叫系统.......?
“那你就掐死我吧!”
就像是被驴踢了脑袋,她一时间变了个人似的笑了起来,笑声带着讥讽的意味让对方下了狠手,那人似乎对折磨她很感兴趣,双手扼住她的喉咙一点一点的使劲儿,等到她脸色憋的发紫,眼球向外崩出的时候又迅速松手,一次次将她送到濒死的边缘再给拉回来。
安曼断断续续的喘着气,灵魂也在生死线上来回的蹦跳着,意识逐渐混沌,她惊奇的发现,人在临死前的思绪并不是书上描述的那般如同过一遍人生的电影,而是只能想到一件事情......
她咬着牙齿做最后的坚持,坚信自己绝不会这样潦草的死去。
果不其然,等那人又一次加大了手掌的力气之时,他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先是一声闷顿的呜咽,就好像他提前预料到有不幸要发生一般,然后就真的来了......
从头顶上方落下来的一块巨石将他直接砸蒙了,他鲤鱼打挺似的顿了片刻,然后松了手,晃悠着站直了身子,还未来得及扭头搞清楚是谁在身后下了黑手,又是一记重棍敲在了头上......
本以为这样壮如牛的敌人不好对付,可不过两下就将他制伏了,没有预判中的激烈对抗与争斗,如同危楼坍塌般的干脆,他通的一下倒在安曼的脚下,向前伸出去的指尖还想要够住什么,颤抖了几下也终于凝固住了。
暴雨在此刻消停了下来,乌云散开后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苍白的面容,那双眼睛鼓鼓囊囊的瞪着前方......
安曼看着救她于水火的救命恩人,也亦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去......
“太险了!幸好还有我。”
那语气虚弱不堪却又好似夹杂了责备,安曼听闻之后愣了一下便失声痛哭起来,动静大的不比月圆之夜狼人的嚎叫要逊色。
翠荷惨白的脸好像被铺满了痱子粉一般的夸张,指尖虚弱的抓不住任何物件,她是如何举起的那根棍子敲下去的,想必是拼尽了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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