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相隔甚远的逆卷宅。
小森唯再度查看时间,距离门禁还有很久,她纠结再三,决定当面和神父说开。
少女做贼似的越过前院、左右环视一圈,确认没看到六兄弟中的任意一人,这才推开大门。
等完全落锁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二楼那个拥有内向隔间的窗台口,三胞胎中的两人将她的动作尽数纳入眼底。
“Bitch酱选择这个时候出门还真是少见呢。”
逆卷礼人单手置于下巴处,帽檐下的翠绿双眸反射过盈盈的光。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尾音上扬的话,总让人拿捏不准他真实的情绪。
“多半是和教会那些老家伙们碰面联系。”
逆卷绫人抱臂环胸,懒洋洋靠在墙上,态度恶劣又不满。
“今天她可是直接当着我的面进行通讯,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
这听起来明显就是动手了。
“绫人你果然很傲慢,这种时候明明只需要好好调|教就可以了,习惯性动粗可得不到女孩子的心。”
逆卷绫人挤出一个不屑的冷哼。
“那种东西谁会在乎。礼人你这家伙,与其将心思花在那些成天犯花痴的无脑人类身上,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那个贵族。”
“嗯?修说的是要我们好好相处吧?”
翠瞳少年无辜地反问,并没有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那种事不会有人遵守的啊。”
暗黑火焰凝聚成幼小蝙蝠的模样,在少年指尖跳跃。
逆卷绫人敛着的双眼中一片寒凉。
对于伤害了他所有物的对象,无论是谁都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半轮白月散着清冷的光。
小森唯步履匆匆地去往教堂,离开逆卷宅越远,她的心情反而越发忐忑。
她担忧着现在这偷偷摸摸进行的事,要是被逆卷家的兄弟发现……不知又会做出怎样让她难以忍受的事。
再者神父所说的——要将某件必要的东西交给她,甚至不惜要求她这个点出来。
那么关键的东西。
所以小森唯才会在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产生‘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事」’的消极情绪。
相较于她的紧张不安,几乎与她保持着同水平线——此刻在屋顶上穿梭的金发少年,显得优哉游哉许多。
他的悠闲甚至通过听筒传递到了通讯的另一端。
那头不明所以响起一声轻笑。
蓝堂英忍不住上挑了一边眉毛,这是表现他心底不悦的细微前兆,只是这样的不悦被他竭力克制住了。
几分钟前他接起了来自另一座城市的通讯。
在那头声音响起时,内心怀揣着的期待瞬间落空,好心情跟着掉了好几个值。
蓝堂英以为枢大人将手机交给他,是对他足够的认可,以为能够听到对方亲口对他下达命令。
然而,一切不过是他理想化的假设,现实叫人大失所望。
「蓝堂君。」
对方一个称呼终止了他内心的烦躁,蓝堂英停下动作。
此刻时间刚刚好、小森唯到达了目的地。
进入教堂前,她再度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确认无人跟踪,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敞开一瞬的大门后。
“我有在听。”
蓝堂抓了抓蓬松微翘的发,示意一条继续说下去。
「爷爷今天突然造访了月之寮,大家都为之情绪激动。幸亏有枢在呢,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将那些社交辞令放到爷爷身上。」
一条像是在诉苦般地告知对方这件事。
「元老院那边的态度并不太友善呢,我夹在中间根本不好处理。」
蓝堂英发出不明意味的啧声,情绪明显焦躁起来,事关认可的枢大人,他向来带着十二分的重视。
面对那头惯有的圆滑,蓝堂英湛蓝的双眸如嵌寒冰、那属于贵族的冷漠尽显无疑。
“一条,你是站在枢大人这边的吧。”
被询问的人似乎愣了愣,大概是没有意料到蓝堂英会这么说。
这样的停顿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一条轻笑着接过,「现在还无可奉告哦,蓝堂君。」
“这种说法太狡猾了啊、一条!”
蓝堂英缓缓眯起了双眼,显然是不满其意图搪塞过去的回答。
唯有在枢大人的事情上,他绝不会轻易地退让。
「蓝堂君。」
极为细小的窸窣声过后,电话被易手。
“……枢大人!”
蓝堂满腔愤怒都在他敬爱君主简单的一个称呼中消散。
情绪变化太快,他甚至察觉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些微的颤意。
「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是。”
不敢忤逆、不敢辩驳。
蓝堂紧紧拽起的拳头到最后只是无奈地松开。
“我明白了、枢大人,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蓝堂英断开了通讯,闭眼再睁开时,视线落向教会时,双眸流淌过凉沁人心的冰冷。
他在执行的任务自一开始便是遵循了枢大人的意志。
为了寻找解决事件的方法,最关键的切入点便在现如今暂居于逆卷宅、与教会有所联系的小森唯。
“神父?”
小森唯唤了声。
她口中的神父是个穿着红色教皇袍子的男人。
此刻正清理着蜡烛边缘的长串蜡油,听到少女声音时,慢条斯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小森唯啊。”
他转过身来,冲其露出慈爱的笑容。
“真是辛苦你这么晚来跑一趟,在逆卷宅的生活想必很艰难,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骗人!
内心有个声音在此刻如此反驳。
小森唯回想起在逆卷宅所经历的种种,所遭受的种种待遇,以及自入住那日起就产生的一切诡谲与巧合之处。
然而另一种情绪盖过了对如今处境而生的难以置信与微小的愤懑。
——因为意识到自己被教会欺骗,同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便说服自己忘却这一事实。
这大概是生物个体在应对未及发生的危险前,源自本能规避的自我欺骗。
小森唯将一切可能或者已然存在的不满深埋心底,调整心情,选择了微笑。
主教自然捕捉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但他并没有戳破对方。
“今天找你来,是想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主教从衣袍中取出一个盛放有深色粘稠状、呈现出半固态不明物的瓶子。
“这是……血?”
小森唯瑰丽的眸子颤了颤,不确定地发出一声疑惑。
烛火因蜡油的堵塞发出吡卜的鸣爆。
晦暗中摇曳着的光芒将主教的影子拖拽得庞大而古怪。
“小森唯,无论何时你都是我们重要的钥匙啊。”
他整理着自己宽大袖口的边缘一角,虚起双眼。
“在牵制住一方的同时,集中另一方势力的注意,必要时我们也会选择将你作为筹码。”
神父无所顾忌地继续说着。
“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暂时性地引开了麻烦人物放于教会这边的注意,方便我们开展目前还不能公之于众的实验。”
那不怀善意的话语幽幽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中。
圣母像静静地伫立于此,在灯火游曳中,显出几分深度的违和感。
那种违和透着极致的讽刺。
小森唯自教堂出来时,整个人便处于精神恍惚中。
她依旧没有发现——或者说,对方的存在本身并不是她所能察觉到的——身后跟随着的蓝堂英。
直到后者极限接近她,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下。
小森唯才有所反应,但这俨然于事无补。
黑暗骤降,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掌十足的冰凉,让她联想到了逆卷兄弟。
意识飘到这一层面,小森唯心中警铃大作,尤其对方的身份确如那六人——是吸血鬼。
在脖颈感受到贴近的森寒时,任何欲行的挣扎都化作了虚无。
小森唯颤了颤唇,声音带上了哀求。
“……不要!”
她的请求毫无用途。
那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
下一秒,尖锐的獠牙刺破了少女脆弱的肌肤,探入了血管之中。
小森唯在被吸食血液的最初,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她应激地睁大了双眸,然而在视觉被遮挡的现下,她除了一成不变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获得,这份感知让她十分害怕。
如同身体沉入深海,在不断的下落中,海洋表层的粼粼波光与细微的波澜渐次远去。
她努力划动双臂,试图抓住身体以外的任何事物,却只迎来持续不断的陷落。
这种感觉和以往不同,她忍不住这样想。
在逆卷宅所遭受的待遇,强制被吸食血液的时候,小森唯除了感到疼痛外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安慰与调度。
想着撑过这一次就好,她会在伤口没有恢复前尽可能远离那六个人——虽然大多这一行为以失败告终。
拜他们所赐,小森唯多少意识到人类血液带给吸血鬼的刺激感,同样的,这一过程隐约带给了她一种微妙的体验。
但是这一次。
小森唯只察觉到了一股寒意,对方似乎正透过血液这层媒介,从她身上获取某种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像是连灵魂都在被窥探着。
实际上,蓝堂英确有此意。
通过吸血来读取被吸食者的记忆,这对于贵族阶级的吸血鬼而言不成问题。
小森唯在教堂的场景,与主教的交谈,那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瓶子……瓶子?
蓝堂英的动作轻顿了下。
一抹血丝顺着他的唇角滑下,被他下意识地舔舐去。
至此他的进食暂告一段。
没能读取到关于那个瓶中液体最终的去向,蓝堂英心念微转,过分强烈的威胁从数十米开外传来。
他当机立断跃离小森唯身边。
夹杂着杀意的攻击却仍然拂过面颊,径直削去了耳边几缕发丝。
蓝堂英微微虚起双眼,沁寒流转之际,冰锥如瀑雨般降至赭发少年头顶正上空。
明明前一秒还有段间距,后一秒却陡然加速着贴近了发梢,下一刻就能将其扎成筛子。
逆卷绫人不屑地轻哼,幽深的火焰正燃于指尖。
蓝堂英讶异地挑了挑眉,对方虽身为同类却拥有着异族的能力……
等……这不是少女漫画吗!?
为什么要搞这种即不燃也拖沓的少年漫式格斗场面啊摔!
咦,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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