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次矛盾过后都是梁浅浅先低的头,不管是谁的错她都会温声和气地哄着江系舟,在他面前浅浅总是好拿捏且知分寸的。
今晚没忍住,失了仪态属实是她的不对,但江系舟也确实反常。
毕竟安慰人这种事儿不像是江系舟这种人会做出来的,平日里的江系舟清冷又自负,在外头尚且还能端着彬彬贵公子的仪态,但对内对梁浅浅就是极冷漠的。
如今午夜不辞辛苦地从京城赶到南江,若单单是刘助理回家探亲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跟来,毕竟江氏总裁平日里总是日理万机。
更何况哪有人清明节回家探亲的?
刘特助即便是再想家也不至于赶在清明当晚回家啊……
梁浅浅摇了摇头,今晚她真是看不懂江系舟了。
两人贴得极近,梁浅浅背后就是冰冷的大理石墙面,江系舟的手掌就叩在后脑勺,只需要轻轻一勾就能将她揽入怀里。
因为隔得近,梁浅浅甚至还能闻到江系舟身上冷冽的松木香。
午夜的景园静得出奇,暧昧在窘窄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江系舟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看向梁浅浅的双眸难的染上欲念,直白又**。
窗户没关好,有雨丝斜飘入室,混杂着泥土味的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灌进来。
四月初的夜晚在南方还是有些冷的,梁浅浅别过脸去,不太敢回应他的目光。
“我去关窗户,”她把刚找到的睡衣往江系舟怀里一扔,逃也似地跑到窗户面前,连拖鞋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呵~”
眼见怀里的人没了,江系舟也干脆往后一仰,身子半倚着房门低声笑了起来。
尾音夹着倦,说不出的魅。
江系舟真的很少笑,梁浅浅回头,正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橘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处落下来,使得原本冷硬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今晚真是下红雨了,梁浅浅心想。
在她出神的那短暂的几秒内,江系舟竟然站直了身子离开门框,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手里还捏着她刚才因为慌乱而跑掉的棉拖。
房子很久没人住,棉拖都是家里定期来打扫的阿姨买的,她和江系舟脚上穿的是情侣款,一蓝一粉的波点兔子形状的,穿在两个死板的成年人脚上着实有些违和。
梁浅浅看到那对极大的粉红兔耳朵正松松软软地耷拉在江系舟白皙的手背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地上凉,”江系舟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来,然后蹲下,大手捏上梁浅浅白嫩的脚后跟。
冰凉的脚腕贴上男人温度偏高的手掌,缩腿是下意识反应,但他却早有准备,在梁浅浅因为后退而微翘着脚尖的时候,把拖鞋顺着脚尖翘起的弧度直接套了上去。
……速度快到梁浅浅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给她穿好鞋子后江系舟起身,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梁浅浅面前极其具有压迫感。
他微微抬手,西服袖口不小心刮到了梁浅浅颈侧的肌肤,沾了些似有若无的香灰味儿。
他那双清亮的鹿眼瞬间变红,张嘴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只嚅嗫了几个字:“你今天……”
说来可笑,江系舟那么清冷一人竟然长了双清澈透亮的小鹿眼,导致平日里看人的时候总是笑意盈盈,但他偏生薄唇,绷直了唇线又让人感觉不太好惹。
不像阿熠,笑起来时那双鹿眼总会轻轻眯起,嘴角的梨涡轻旋,温柔美好得如七彩琉璃,让人轻易不敢靠近,生怕一碰就碎了。
两人周身的气质大不相同,除了眉目再无相似之处,这一点梁浅浅从第一次见到江系舟时就清楚的知道。
所以啊,江系舟是江系舟,江熠是江熠,梁浅浅从来都不会认错。
她所有的心动和软弱都只会给江熠,而不是江系舟。
梁浅浅偏头,冷淡提醒:“你该去洗澡了。”
今晚真的是太反常了,她都已经懒得去琢磨江系舟眼底的复杂情绪了,现在就只想静一静。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江系舟又居高临下审视了她好几秒,见梁浅浅丝毫没有要哄他的意思,也就没说话,绷着个嘴角抱着睡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出了房门,可能是拖鞋太久没人穿的缘故,发硬的鞋底踩在年代久远的木地板上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梁浅浅还听到了浴室的门被江系舟“砰”地一声甩上……
貌似气得不轻——
她斜倚在窗台上,一直和刚才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针织薄外套的后背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梁浅浅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关窗的。
-
江系舟没回主卧,一宿都在书房。
第二天早上梁浅浅下楼的时候看到餐桌上摆了早餐,而一宿没见的男人正襟危坐地坐在餐桌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正心无旁骛地看报纸。
一如既往的清冷禁欲。
厨房里传来瓷器碰撞的叮当响声,梁浅浅正疑惑间一位年近五十的阿姨就端着汤锅从厨房里出来了。
从厨房进餐厅要路过楼梯,所以梁浅浅从楼梯上刚好可以看到汤锅上冒起的袅袅白烟,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鱼香味儿。
她顿时来了兴致,朝着楼下路过的老人家喊:“郑姨,一大早就开荤啊!”
郑姨祖籍是南江的,在江家干了近三十年,这两年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又正巧江系舟在南江的房子重新翻修了,便安排她回南江帮着看房子。
考虑到郑姨年纪确实大了,便让老人家每周只需要打扫一次保证不落灰就行,其余闲暇时间都可以回家陪伴家人。
所以郑姨对江系舟可谓是感激不尽,再加上又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心里便又多了慈爱,于是江系舟一来便可享受到早餐都能喝鱼汤的待遇。
梁浅浅心里忿忿不平,但她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怼了。
“还早啊?”郑姨笑了笑,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墙壁上的大钟,“都十一点了。”
她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开来,唇边还有一个酒窝,看着怪亲切的。
她光脚从楼梯上跳下来,正巧又碰到从餐厅回来的郑姨。
郑姨看到她脚上没穿鞋子也没穿袜子眼珠子立马瞪了起来,“诶呦喂!夫人你怎么又不穿鞋子?地板上那么凉,寒从脚下起……”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梁浅浅听不得唠叨没办法只得重新上楼把鞋子穿上。
梁浅浅其实一直都有在家不穿鞋的毛病,因为工作经常需要穿高跟鞋,但是梁浅浅的脚码数偏小所以很少有合适的高跟鞋,每次参加活动或是走红毯脚都得绷着,要不就贼磨脚,简直疼得不行。
可在外头人多眼杂再怎么疼也不能把鞋脱了,不然第二天就得在热搜上挂着了,本来风评就不好,再搞一下估摸着得直接退圈才能平息众愤。
所以每次一回家,她立马做的一件事就是脱鞋!
光脚走路时脚板直接接触地板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每回她脱完之后就再也不想穿了,再加上在京城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家,没人看到也就没人纠正,于是就慢慢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等她穿完鞋再次下楼时,郑姨还在厨房炖汤。
手上忙活个不停,嘴里还不忘和梁浅浅念叨着:“许久不见先生都瘦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夫人您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心疼……”
老一辈的人都这样,他们不懂现如今的年轻人都以瘦为美,总是带着对方离开了自己活得不好的滤镜去看小辈,于是难免会心疼。
梁浅浅咂舌,也不反驳,转身就钻进餐厅。
果不其然,郑姨为了帮江系舟补那些所谓的瘦下来的肉,弄了满满一大桌的大鱼大肉,看得梁浅浅两眼放光。
前阵子为了拍一部戏经纪人硬生生逼她瘦了十二斤,每天除了水煮白菜就是玉米,吃得她光是想想就反胃。
如今该戏杀青,梁浅浅想着终于能好好吃一顿了。
于是她撸起袖子,一把拉开椅子,刚坐下就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大只酱香猪肘。
梁浅浅极爱吃肉食,青春期的时候也曾因为饮食不节制胖过一段时间,后来学了舞蹈对体重有了严格的控制甚至因为极端的减肥方式落下胃病,但鱼和肉还是照碰不误。
她这边吃得正香,还盼着郑姨能再多弄几个菜,但江系舟却是早早就停筷了。
甚至还招呼郑姨不用再弄菜了,他已经吃完了。
干饭干得正香的梁浅浅:?
只见那家伙骄矜地用毛巾擦嘴,看着倒是一本正经人摸狗样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
肯定是还在生昨晚的气,故意找茬,目的就是让梁浅浅主动去哄他。
不过好在梁浅浅和他待在一起两年了,对江系舟的脾气摸得也算清楚,于是很上道地开口:“系舟~”
肉眼可见的江系舟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但他不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事儿的人,所以等他转过头来看梁浅浅时脸色已经很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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