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萤的打断让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谢濯归拢零散的东西：“你怎么会这样想？”
宋流萤没有顺着他的话：“需要我付出什么，你才会出了这口气？”
谢濯抬头：“哦？”
宋流萤将镰刀放到谢濯手边：“我不该与陈喜作对，也不该用难听的话骂你，更不该想要伤害你。”
他知道的，当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撒泼是没有用的。
于他而言，迅速摆脱谢濯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濯举起镰刀：“你觉得呢？”
宋流萤：“你决定就好。”
谢濯轻笑：“你想就这样结束？”
宋流萤点头。
谢濯放下镰刀：“如果我不想呢？”
宋流萤直直看着他。
谢濯回视：“孤零零一个人，还要被欺负，很可怜，不是吗？”
他找出一颗糖：“吃吗？”
宋流萤开口：“我吃了就算结束吗？”
谢濯笑着摇头：“当然不是。”
他起身，将糖递到宋流萤嘴边：“给你尝尝味道。”
宋流萤嘴巴紧闭。
谢濯靠近：“再不张嘴，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帮帮你，比如……”
话未说完，宋流萤推开他，转身走了。
谢濯稳住身子，想了想后将没人要的糖丢进猪圈里，跟了上去。
他抱着自己的衣服，动作熟稔地走进卧室里，还兀自点上了驱蚊的香。
宋流萤站在门边看他。
谢濯自在哼着小曲，找出来一盒膏药：“去洗漱吧。”
宋流萤：“这是我的家。”
谢濯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来找你睡觉了。”
宋流萤声音微沉：“滚。”
谢濯晃到宋流萤身前：“这是你的口头禅吗？真是十分地……可爱。”
宋流萤捏紧拳头：“我不欢迎你。”
谢濯遗憾叹气：“所以我主动来找你了呀。”
说不通，宋流萤简单粗暴，将谢濯的东西全部丢了出去。
谢濯也不阻止，就站在一旁看着，还悠闲诱惑道：“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里的东西更多，丢起来更顺手。”
闻言，宋流萤手上的动作一顿，想要摆脱谢濯的心情更甚——他没有办法战胜一个患有脑疾的人。
谢濯还在继续：“跟我回去，不仅有好吃的，还可以……”
“好。”
只是因为无聊，所以满口胡说的谢濯：“……”
宋流萤以为他是没有听清，再次答道：“好。”
他要去发疯，疯到让谢濯心悸害怕，不得不主动远离他。
没有台阶可下的谢濯：“……好。”
片刻后，宋流萤锁上门，对着门边的谢濯：“走吧。”
谢濯缓缓跟上。
没走几步，他停下脚步：“那边有萤火虫，一亮一亮的，好稀奇好可爱，我们过去看看吧。”
宋流萤瞥一眼：“有蛇。”
谢濯脸色一僵：“真是……”
“真是太好了！”宋流萤突然兴奋起来，他挽起袖子，“听说只要被青蛇咬过五次，下一世就会变成有权势的富贵人，我已经被咬过四次了，只要这次还是青蛇……”
“你干嘛？！”他突然愤怒转身，“干嘛拉住我？！”
三米之外的谢濯：“……”
他下意识举起双手：“我没有。”
做完以后颇觉丢脸，又迅速将手放了下来，重新说道：“许是宋贤弟的错觉，这里并没有人拉住你的衣袖。”
“谁是你的贤弟？”宋流萤几步上前，脸色铁青地凝视着谢濯，“我是你爹！”
谢濯：“？？？”
他来了趣味，用扇子去挑宋流萤的下巴：“床上那种吗？”
装疯的宋流萤：“……”
他努力绷住情绪，一把拍开谢濯的扇子：“我告诉你，对我放尊重一点，待日后我科举做了官，定不会轻饶你！”
谢濯凑上前，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哪种不轻饶？”
说着还将扇子探入宋流萤的衣襟：“这种吗？”
宋流萤闪开，在背后狠捏了一下手心，稳住情绪后失神道：“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可是我出不去……出不去……好多水……好大的火……”
谢濯安静看着，他向来不信鬼神那一套，但不妨碍他以此逗弄宋流萤。
他上前牵住宋流萤的手，故作温柔道：“我捡到了你的孩子，他现在就在我的家里，我带你回去见他，好不好？”
宋流萤：“……”
他挣开谢濯的手，满脸皆是惊恐：“你要卖了我？！”
谢濯揽住他的肩膀：“夫君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卖了你呢？”
他温情地拨弄宋流萤额前的头发：“你还怀着胎，可不能胡思乱想。”
宋流萤：“……我怎么会怀孕？”
他真想一拳捶死八个谢濯！
谢濯轻笑：“夫君帮你回忆一下可好？”
宋流萤：“……”
他推开谢濯，忽而眼神冷厉：“我的妻子呢？”
谢濯撩撩头发：“在这里。”
宋流萤：“……”
他夹带私心道：“我眼前的分明就是个畜生！说！是不是你这畜生活吞了我的妻子，又无耻地伪装成她，祸害四方？！”
谢濯掩面：“我对夫君的心天地可鉴，夫君缘何如此对我？”
他抬头抚面：“夫君若是不信这副皮囊，那便看看我的身子如何？你我成亲以来，日日缠绵于榻，想必定是记忆深刻，一试便知。”
闻言，宋流萤闭眼坐下，心中一言难尽，谢濯总是搞那些他不愿意配合的下三路，实在让人恶心。
见状，谢濯走近：“夫君这是想起我来了吗？”
宋流萤起身，佯装困惑：“什么夫君？”
谢濯挑眉：“不记得了？”
“就在这里，”他指指田埂，“我们刚刚拜了堂。”
宋流萤：“……呵。”
他拍拍衣角：“有病早点去治。”
谢濯摊手：“分明是你负了我，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流萤自觉找错了发疯的方向，不再搭理他：“快走，天都黑了。”
谢濯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你说你爱我甚深，我不娶你，你便生不如死……还说纵使违背天理，也要给我生个孩子……还还哭着说下辈子也要与我相会……”
宋流萤听得额头直突突，疾步前走，想要拉开距离。
但谢濯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撵上，他不得不继续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荒唐话。
“……你挂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
“够了，”宋流萤终于忍不住，“再乱说一句，我就……”
“就怎么样？”谢濯贴近，眼含戏谑，“不嫁给我？还是不给我生孩子？”
宋流萤彻底绷不住，拳头先于意识冲了出去。
谢濯包住，还趁机搂过宋流萤的腰：“夫人何必动怒？有话好好说，为夫都会听的。”
宋流萤这回学聪明了，他不再出脚踢，而是用空出来的手迅速掐住谢濯脖子：“死王八！”
招式的变换让谢濯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放开搂抱宋流萤的手：“为夫知错，夫人饶命。”
宋流萤烦躁：“闭嘴！”
谢濯抿唇：“嗯。”
宋流萤更烦，拎起地上的包裹：“我不去了。”
说着转个方向，向着西村走去。
谢濯在后面看着他，慢慢悠悠道：“那我明日再来找你哦。”
闻言，宋流萤身子一顿，加快了行走的步伐：“滚！”
谢濯打开扇子：“可惜，为夫甚是纤细，滚不了哪怕一点点。”
说完摇着扇子，往着家里走去。
路过有萤火虫的草地，他停下脚步，躲进不易察觉的黑暗里。
“呼……别留下印子，我可不想被谢家的人发现。”
“那小白脸，能有我让你舒服吗？”
又是一阵草动。
“臭娘们儿！用着老子的钱去爬别人的床，爽不爽！我问你爽不爽！”
“啊！——”
短暂的安静过后，穿衣服的窸窣声里。
“妈的，”被叫作金爷的男人吐一口唾沫，“真得劲。”
陈喜声音甜腻：“许久不见，金爷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舒爽大笑，“谁不知道我金福的威名？那勾栏院里的小烂娘们儿，见到我都得双腿打颤。”
“啪——”
他拍了一下陈喜：“你倒是厉害。”
陈喜“呀”了一声。
二人走出草地，**间说起谢濯。
金福□□：“你还别说，就他那细皮嫩肉的，弄到床上说不定比你还、啊！——”
“金爷！”
陈喜急忙上前，抬起金福的瞬间：
“啊！！——”
谢濯收回手，厌恶地皱起眉头。
他转身想走，又突然顿住脚步。
发出来了吗？发出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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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气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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