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刚吃完早饭,他俩便在大街上行走,看看这看看那的。看似很随意,但朱本心中早已规划好路线。他想去当初师父发现他的那片废墟看看,看能不能记起一点什么。说来奇怪,被师父发现之前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那不像是因为年纪太小而记忆模糊不清,反倒像是被人刻意抹除的。他相信不是师父做的,因为师父从来没刻意隐瞒这片废墟的事情,他感觉,师父也希望他能记起当时的事,他应该是觉得这很重要吧。所以这次历练,虽然师父没有明说,朱本感觉师父也是十分支持他的,也算是对于他要寻找身世的默许了吧。
不得不说,焚梦城作为凡梦之域最大的城镇,还真是热闹。这里是最多外族的地方,除了原居民凡梦族、千妖族、已归化的蓝月族,甚至还有暗魔族。当然,邪恶的暗魔族早已被关在暗魔之域,不能离开了。所有能来到凡梦之域的,都是善良的,又或者是它的邪恶还没有被发现。至于精灵族,那就是最不容易看到的存在了。因为它们原本是植物吸收天地灵气进化而成的,比较害怕人类,所以极少离开精灵之域。
走在路上,与各种不同种族的人擦身而过,这体验真的很特别。兰若雪一直被街道旁的各种物事所吸引,有卖艺的、卖各式东西的摊档、说书的,应有尽有。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一直走走停停的,好不欢乐。朱本也由著她,跟在她后面,在保护她的同时也观察着周遭的人。不知怎的,他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被监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但周围人那么多,也不好做点什么,只好表面装作没事,暗中提高警惕,待到出了城后,再决定要怎么办。
走了半天,终于走出繁华的街道,朝外郊方向进发。
被监视的感觉一直存在,但任凭朱本如何延展感官,都没办法找到源头。现在周围已经没其他人,那双眼睛的主人也还不出来,他也无计可施,唯有先继续自己的行程了。
兰若雪边走边说道:「初心,你的表情很严肃,开心一点嘛!虽然我们是在历练当中,但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一下,不然一根筋一直绷紧是会断的。」
「嗯。」朱本现在实在不想多说什么,说不定有人在听呢!
「昨天说太多今天不想说了吗?好!你随便吧!」说完,兰若雪便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也不管朱本有没有跟上来。也不怪她,实在太多新鲜的事物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哪还有时间去管朱本呢!
朱本也实在郁闷,这位少根筋的大小姐,有危险了都还没察觉,还要自己先走一步,她就这么不知世途险恶吗?虽然不大情愿,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便连忙跟上去。
「大师姐,走这边吧!」朱本指着原本兰若雪在走的另一个方向,还特别把「大」字说得特别重。
「小师弟,这是要去哪呢?」兰若雪也学着他说话的语气。
朱本道:「去那边的废墟看看,说不定有奇遇呢!」
兰若雪道:「奇遇?那好,走吧!」
朱本翻了个白眼,还好这大小姐还挺容易哄的。
到达废墟的那一刻,两人都看呆了。这是经历了什么,才导致这地方变成这个样子的。
……
说这里是废墟,还真的没有说错,但也废得太彻底了。一般的废墟,还有些残垣败瓦,甚或是人们生活所需的物事。但这个废墟,除了遍地一片黑之外,什么都没有。草木也没法生长,围着这一片黑的地方倒是生长了一片。看来这个废弃的地方,已经不能再有活物生存。
兰若雪率先从震惊中回复过来,「这里……感觉很不好,不知为何会这样?一点生命的气息也没有。一片死寂。」说完,看朱本没回应,便扭过头来看向他。朱本这时候不知在想什么,眼中复杂的神色乱闪,好像快要发疯的样子。
「遭了!」兰若雪转身挡在朱本眼前,喊了一声:「初心!」朱本的目光立刻聚焦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兰若雪。
「你怎么了?还好吗?」兰若雪问道。
朱本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些事情。」
兰若雪道:「失去的记忆……回来了吗?」
「没有,只是想起师父找到我的那一刻。」朱本的眼神有些躲闪,兰若雪明白,他隐瞒了些事情。
她也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道:「嗯,那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朱本点了点头,道:「师父说,这是魔气造成的。魔气的爆发,灭绝了所有生机。这片土地,永远都不可能有活物存在了。这是为什么,邪恶的暗魔族会被关押的原因。就算是善良的暗魔族,若果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也应该被关押吧!」
朱本现在的表情,兰若雪读不懂,但她暗暗提醒自己:今天晚上必须小心地看好初心,别让黑气跑出来了。黑气?
兰若雪突然有点觉得,朱本的黑气,跟这片土地的气息有点像……她想:不!不会的,只是有点像而已……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我们有要找什么吗?」兰若雪问道。
「我记起来了一些,这里是师父找到我的地方。小心一点,先不要踏进去。」说着,朱本突然想起来,那双监视的眼睛呢?好像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了。说好要小心的,怎么会忘了?还好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抬头看向四周,小心翼翼的查看有没有其他人或东西在附近,确认安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看向废墟的中央。
废墟的中央,便是师父发现他时,他站着的地方。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当时他被吓呆了。直到师父把他带离那片黑色的土地,他才清醒过来。
现在,看向废墟的中央,也已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突然,他感觉到废墟中央有东西在呼唤他。
朱本感受着被呼唤的感觉,然后指着中央,道: 「那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你先别动!」朱本说完,就转身拔了一根草,往黑色土地里面丢进去。
刚开始没什么,渐渐地,开始有黑气在地上冒了出来,向着那根草聚集过去。黑气围绕着那根草旋转着,越转越快,然后把那根草侵蚀掉了。
兰若雪吓了一跳,心里想着: 「黑气!如果黑气是邪恶魔气的象征,那初心……」她看向朱本,只见朱本单手托着腮,像在沉思。
兰若雪道:「初心,现在该怎么办?」
朱本道:「我想进去试试。」
兰若雪道:「这怎么行,你也看到那根草被黑气吃掉了!」
朱本摇摇头,道: 「我感觉,那黑气对我没害,而且有东西在呼唤我进去。你对那黑气有什么感觉?」
兰若雪道:「我……感到恐惧,想要逃走,那不是这世界该有的东西。」
朱本道:「那就对了,我感觉到的是……亲切。」兰若雪有点不敢置信。
朱本转身再拔了一根草,这次他没有掉进去,而是抓着一端,把另一端伸进黑土范围中。隔了一会,黑气又冒出来,围绕着那根草的末端旋转。这时,朱本把那根草拉出来。黑气便散去了,它好像没办法跟出来,而那根草毫发无伤地还在朱本手中。
「嗯!这就对了!」朱本继续道: 「放心,我先踏进去一步,在你伸手能碰到我的地方,若发觉不对,就把我拉出来。确定没问题后,我再进去里面。」
「好吧!你小心点。」朱本点点头,一步便踏进黑色土地的边缘。
朱本站在黑色土地边缘站了很久,都比那根草被吃掉的时间多好几倍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黑气没有出来,朱本也还是很清醒,没有异常。他扭头看向兰若雪,道: 「那我去了。」兰若雪点了点头,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朱本转回去,便向中央方向走去。他走得很慢,除了要保持警惕外,也顺道观察一下四周。在这里面行走着,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一片寂静。这里面除了黑土,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终于走到中央,他蹲下来,伸手取下发簪,用发簪拨弄那一片黑土。顿时,一枚羊脂白的玉佩显现在眼前。他用发簪挑起玉佩的绳子,再往回走。到终于离开黑土范围了,才松了一口气。
朱本把发簪以及玉佩上的黑土甩掉,把发簪插回发髻上,然后拿起玉佩的绳子。说也奇怪,那些黑土在踫触正常土地的一刻,也化为黑气消失掉,这像是双克的关系,谁都不能越界。
朱本把玉佩提起来,两人一起看着它复杂的纹路。
兰若雪突然 「啊!」一声,吓得朱本都弹了起来。她说: 「这是蓝月皇族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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