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安虽然几日未出门,但手中的绣品却是完成了大半。
青竹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大小姐,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不必着急,先歇会吧。”
宁瑾安每日都是深夜才肯休息,青竹怎么劝也无动于衷。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随后又将青竹端来的参汤喝了一半。
见此,青竹也不好再开口劝阻。
“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宣王殿下是在回京的途中遇刺,随后便立马赶去了皇宫医治,并未在惠云寺停留。”
闻言,宁瑾安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日听宁倾颜说起之时,她有些怀疑,那日她救下的那位公子,会不会就是宣王。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只是……如今刺客尚未抓到,京城之中有人传言,是太子所为。”
“好,你先下去吧。”
待到青竹退下后,宁瑾安突然想到。
前世的宣王和太子最是要好,沈亦修想要夺位之时,宣王对太子也是鼎力相助,因此太子断然不会对宣王下手,想必是些坊间传言罢了。
东宫。
“皇叔,如今坊间传闻愈发不像话。”说话的男子正是当今太子沈亦辅。
另一男子穿着深蓝色的衣袍,俊美绝伦,黑亮垂直的发,斜飞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薄唇微抿,棱角分明的脸庞,身形修长,迎面而来的一股威压感。
“不必理会,我信你。”
简单的七个字,让沈亦辅顿时轻松不少。
沉默了半晌,太子开口“可是徐相?”
沈晏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太子“徐相可没这么狠毒。”
沈晏之说的没错,徐相虽与他们不和,但向来不会使这种手段,多是在朝堂之上给他们二人下绊。
太子一时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有些烦闷“皇叔请放心,父皇与我都已经派出人手去追查了。”
“不必查的太深,以免打草惊蛇,他这一次失手,想必还会再来,先静观其变。”
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太子便离开了。
太子离开后,一黑衣侍卫悄然而至。
“禀报王爷,全都是死士,身上并无任何信物。”
沈晏之起身走向窗边“幕后之人,有些手段。”
又在府中待了几日,宁瑾安的绣品终于完成了。
众多小的寿字,组成了一个大的寿字,旁边皆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寿桃,边缘是一株株的万年青,整幅绣品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气势恢宏。
“大小姐,老夫人见了一定会开心的!”青竹见了,止不住的兴奋。
“带上绣品,随我出府。”
华南街是整个盛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胭脂布匹应有尽有,众多名气最盛的酒楼饭肆,商铺,药铺也都在华南街。
店小二正在敲着算盘,盘算着这几日的收益,就见两位蒙面女子来到店里。
“小姐可有看上的?若是有,小的这就为您取下来。”
锦绣阁的绣品和布匹琳琅满目,但宁瑾安今日却不是来买布匹的。
“我有一笔交易,想与掌柜的谈谈。”
店小二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笔大生意,于是对宁瑾安说话的语气更加客气了几分“诶诶好,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叫掌柜。”
没过一会,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走了下来“小姐,楼上请。”
店小二带着宁瑾安来到了三楼的一间雅阁“小姐里面请。”
掌柜的听说有一笔大买卖,对宁瑾安也是客气有加“小姐请喝茶。”
随后又说“听小路子说,小姐有一笔大买卖要与我做,不知是何种物品?”
闻言,宁瑾安示意青竹,将那幅绣品打开。
掌柜一见到那幅绣品,双眼都冒着精光,忍不住上手抚摸“小姐,这幅绣品,能卖多少价。”
宁瑾安喝了一口茶而后开口“这个绣品采取拍卖的形式售出,底价两千两银子,上不封顶,若是成了,二八分成。”
闻言,掌柜的有些犹豫。
宁瑾安的要价未免有些不合理,但这幅绣品不论是绣工还是图样都是一绝,说不定能卖更高的价格。
“小姐你看,三七分如何?”
掌柜也是个老滑头,若是真能拍卖,这幅绣品可不止两千两。
宁瑾安不再多言起身对青竹道“收起来吧,我们去别去问问。”
见状,掌柜的立马就急了,这幅绣品的品相,莫说是二八分,哪怕是一九分,他也是赚的。
“好好好,就如小姐所言,二八分。”
可此时,宁瑾安却话锋一转“方才掌柜的不答应,现在我可改变主意了,一九分。这笔生意做与不做,掌柜的可以慢慢考量。”
宁瑾安也不着急,而是坐回凳子上,打量着掌柜的反应。
掌柜的有些犯难,见状,宁瑾安又道“我这幅绣品在锦绣阁出售,若是众人瞧见了这幅绣品,锦绣阁何愁生意不佳?”
似乎是说到了掌柜的难处,掌柜的面色有些动容。
元氏的布匹价格低廉,许多人都跑去元氏的铺子买布匹丝线,锦绣阁近几月都是亏损,若是再不赚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
思及此,掌柜的也就不再犹豫“成交,这绣品我会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届时小姐可以来围观。”
“不必,拍卖结束之后,掌柜差人将银子送往酒乐堂二楼最里侧的包间即可。”
掌柜心下了然,也就不再多问。
从锦绣阁出来后,青竹有些不解“大小姐辛苦了这么多日,就这样卖掉了,真是可惜。”
宁瑾安目视前方道“欲成大事,不拘小节。”
青竹跟着宁瑾安在华南街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遍,原以为宁瑾安是买什么衣服首饰,可逛了这么久,竟是一件也没买。
宁瑾安看了看街上的行人,又往远处看了看,而后摇摇头道“走吧,回府。”
正当主仆二人准备打道回府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啊,今日的奴役可是人高马大,买回去看家护院必不成问题。”随着卖家的吆喝声,一女子停留在他面前。
宁瑾安看了看地上的男人,五官深邃,虽有几分憔悴,却掩盖不了他出色的相貌,竟有几分病态的美感。
随后她在青竹耳边说了些什么,青竹便拿着银两走到了卖主跟前“你这奴役卖多少银两?”
卖家也是十分爽朗“五两便足够了。”
青竹付了银子,卖家将男子的卖身契交给了青竹“这位小姐,以后他可就是你的人了。”随后便跟在人群里不知所踪。
“可有姓名?”
过了半晌那男子才悠悠开口"并无。"
宁瑾安果然没猜错,前世沈亦修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暗夜。
替他除了许多政敌,最后更是得到了沈亦修的引荐,成为了兆安将军。
他也并没有辜负沈亦修的期望,率领着士兵势如破竹,先后攻破了西夏,大秦和北疆,自此天烬的周遭算是平定下来。
现在看来,他前世的名字应当是沈亦修随意取的。
宁瑾安也曾问过沈亦修,为何暗夜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沈亦修的答复是“知遇之恩,再造之情。”
想来也是,前世暗夜对于军事方面可谓是天才,却为了葬母沦为街边售卖的奴役,随后又被沈亦修买回。
若非不是沈亦修留他在身边,给他一条活路,并推荐他成为一名将领,恐怕他早就死了,更别提实现自己的心愿。
“既然你跟了我,以后你便叫青夜,你的要务便是保护我的安危,听从我的命令行事,每月会给你月例。”
随后,宁瑾安让青竹给了他一些银两“想必你是有难处才会出此下策,你且先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事,随后在周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闻言,青夜原本平静如止水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眼里也不再似从前那般黯淡无光。
“多谢小姐。”说罢,青夜便拿着宁瑾安给的银两离开了。
青竹有些担忧“大小姐,他若是一去不归该如何?”
“他不会。”
主仆二人又逛了一会,宁瑾安买了一个成色十分不错的冰玉镯子,随后便回府了。
刚到府中,张管家就走到宁瑾安跟前“大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前厅一趟。”
宁瑾安赶到之时,只有老夫人和宁于海二人,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齐远侯府家族显赫,几代从官,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她怎的嫁不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的什么心思,想让我的安安嫁给那个比你年纪还大的老匹夫来为你铺路,你做梦去吧。”
“母亲,如今朝堂之上瞬息万变,若是不早些寻找依靠,日后这侯府如何能繁荣昌盛。”
老夫人气得就差没破口大骂“无论如何,你休想将我的安安嫁给那个老匹夫,只要我在一日,我的安安就绝不会嫁与那种人当继室。”
闻言,宁瑾安心下了然,前些时日,齐远侯的夫人病逝,府中还剩下两个不及五岁的幼子。
宁于海这是想让宁瑾安嫁过去当继室,以便于他在朝堂之上不会孤立无援。
可齐远侯年纪大不说,脾气更是喜怒无常,府中时常有死去的奴役被抬出来,民间无人不知。
若不是齐远侯的祖父是跟着先帝一块打天下的情谊,陛下早就将他打入牢狱。
但先帝临终前托付陛下,要顾念手足之情,善待他的那些同袍们,陛下这才对他的行径漠视不管。
“母亲怎的冥顽不灵?”宁于海见劝阻无果,也是苦恼。
老夫人闻言,顿时急火攻心,险些上不来气,手指着宁于海怒道“你这个不配为人父的畜生,你走,你……你走……”
见状,宁瑾安赶紧走了进“祖母切莫动气。”
赵嬷嬷急忙端起茶水,给老夫人喝了几口,又给她顺顺气,这才好多了。
“母亲,莫要生气,是我思虑不周。”随后宁于海便懊恼离去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与老夫人商量此事,不曾想老夫人情绪如此激动。
过了好一会,老夫人才能开口说话“安安你放心,有祖母在,没人敢伤害你。”
宁瑾安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上一世老夫人对她便是百般疼爱,是她一叶障目,害得祖母不能安享晚年,还要因为她而受苦。
悄然间,宁瑾安红了眼眶“是,祖母。”
宁瑾安陪着老夫人用完晚膳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老爷不会真要把你嫁给那个老侯爷吧。”青竹是真心疼自家小姐。
自记事起便没了娘亲,爹爹又偏心,哥哥远在岳岐山求学,若不是祖母庇佑,宁瑾安都不一定能活到今日。
“放心吧,他不会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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