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行了,不要再问了,我快饿死了。”
兰芙君轻皱眉头,稍作思量后问:“嗯……你本来就是死的呀,那你想要吃些什么?吃些饼如何?”
辟邪烦躁道,“真的是废话,我怎么可能吃饼啊!我当然是吃死人头了!”说完,他控制那把剑飘向兰芙君,剑锋逼近,催促道:“快点,快点带我去吃东西,我饿啦!”
眼见剑尖即将触及她的脸上,兰芙君无奈之下只得伸手握住剑柄。未曾想,手一触及剑身便似被黏住,难以挣脱。
与此同时,辟邪仿佛失了理智,操控着剑身在空中狂乱飞舞,拖着兰芙君东奔西走。
兰芙君:“你做什么?不能随便杀人!快停下!”
辟邪任性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我饿了,你总不能不让我吃东西吧?”
兰芙君劝说道:“你要是饿了,去醉逢楼,现在肯定有很多死人头了,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放心吧,我不会杀好人的,我只杀坏人。”
过了许久,辟邪似乎终于寻到了目标,速度陡然加快,疾风刮得兰芙君双目难睁。直至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上面庞,她方知辟邪已然取了一人性命。
辟邪自剑上脱离,去啃食被杀死那人的头颅。在人被杀死那一刻,周围的人惊恐万状,已四散奔逃。独留兰芙君一人,跪坐在尸身旁。
她抬手拭过脸颊,掌心满是温热的血迹,心中顿感慌乱无措。
“辟邪,你为何要取他性命?他是个恶人吗?”
辟邪一边享用着那具尸体的脑髓,一边回应道:“不错,他的确是个恶人。我也说过,我不杀好人。”
当她起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京子寻的声音,“你……”
她转过身来,又见关怀清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赶到,来到京子寻身旁,躬身禀报道:“大帅,事情已经办妥。”
京子寻没有再说话,眼中情绪复杂难辨。片刻后,他开口道:“你先随关怀清回去。”
兰芙君默不作声,跟随关怀清一路回到军营。营中,五个被绑着的男人跪在地上,满脸不服。她站在五人身后,好似这场乱剧的参与者。
关怀清正审问到一半,京子寻掀帘而入,问道:“问得怎么样了?”
关怀清答道:“他们都已交代,是附近的山匪。”
京子寻坐定,皱眉道:“山匪?这附近还有山匪?”
关怀清接着说道:“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乌古族人。”
京子寻脸色微变,双眼微眯,冷声道:“乌古族……原来只是打着乌古族的旗号,干着山匪的勾当。”
五人中,看似领头的人抬起头,说道:“那又如何?我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说着,又稍微侧首扫了眼身后的兰芙君继续道,“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而你们却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
京子寻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那人似是越想越委屈,又道:“倒是你们放出的假消息,若是真君子,就不该背后搞小动作,否则真是让人瞧不起!”
他神态自若,目光冷峻,缓缓说道:“我们并未否认,我只是让你们提前暴露了行动罢了。寒冬已至,没有存粮,你们撑不了多久。迟早你们也会出来,我们可以等,我们不急于回京城,但你们等不了。”
为首的山匪咬牙切齿,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京子寻所言不虚,寒冬已至,山中食物本就稀缺,加之此次抢劫未遂,能否熬过这个寒冬,实为未知。
“大帅。”山匪开口道,“我们愿降,恳请大人饶恕我们余下的族人,给他们一条生路。”
京子寻微微一笑,道:“交出所有赃物,赔偿镇中百姓的损失,接受相应的刑罚。”
“大帅,我们几人愿意承受一切责罚,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皆由我们几人所为,与族中的妇孺无干。”
京子寻语气稍缓:“若我所说你们能办到,我自当禀明朝廷,力求宽宥尔等之罪,但妇孺无辜,当另作处置。”
就在士兵准备将他们带出营帐时,山匪们急切地喊道:“还有一事相求!”
京子寻用中指和拇指揉着两边太阳穴,皱眉道:“何事?”
山匪指着兰芙君,“此人也应与我们一同接受刑罚!”
听到此话,兰芙君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她就知道这些人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京子寻闻言却面色骤变,怒意难掩,“拖出去!”
就在此时,兰芙君看见辟邪悠哉悠哉飘进营帐,径直拉住她的手向外走去。她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随其而去。
等走到离军营数十步远时,兰芙君才敢对辟邪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你拉着我要去做什么?”
辟邪面露喜色,答道:“我觉得跟着你能吃饱,所以就跟着你了。”
兰芙君脸色一沉,坚定地说道:“你又想杀人,这次我绝对不会!”
但她没想到辟邪竟将那把剑也带来了,转头附身到剑上,开始向兰芙君冲来。
“你就让我跟着你嘛,我都说了,我不会随便杀人的。”
兰芙君慌忙逃窜,心惊胆战地问道:“你这次是要吃我吗?妖你也吃?”
“不会的,我不会吃你的。”辟邪恳求道,“只要你收下这把剑,我以后就不从这把剑里出来了。你杀谁,我就吃谁。你知道的,在这里找一只妖实在太难了。虽然离林子很近,但那些妖都不会出来,也只有你能看见我!”
兰芙君心中犹豫,但还是决定赌一把,急忙停下了脚步。不料,辟邪依然向她冲来,她只得再次逃跑。然而,她没想到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手背还不小心被辟邪划了一个口子。
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回头看向辟邪,心中满是戒备。
兰芙君忍着疼痛,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辟邪显得有些委屈,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正如我所说那样。”
兰芙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不只是因为这个吧。”
辟邪叹了口气,坦白道:“好吧,我承认,现杀的好吃。我也没想瞒着你,谁让你一直都不问呢?”
兰芙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这里离军营太远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至少那里是安全的。”
正打算回去,忽然从附近的林中冲出一只白狼,直扑向兰芙君,死死咬住她的胳膊。辟邪见状,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大声喊道:“喂,小妖,快拿剑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呀?”
兰芙君强忍剧痛,迅速拿起一旁的剑,一剑直刺白狼的头颅。白狼应声倒地,但这一杀却引得更多的白狼从林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辟邪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一直慌乱地绕着兰芙君转来转去,“怎么办?怎么办?小妖,你有把握吗?”
兰芙君拿着剑虽看起来气势凶,“我没有把握,你慌什么,要死也是我死。”
辟邪急得都快哭了,“你要是死了,我吃什么呀?我也会被饿死,然后灰飞烟灭~”
紧接着,白狼一只接一只地冲上来。兰芙君寡不敌众,虽然斩死了一头狼,但还是被其他狼撕扯住胳膊或双腿。
过了一会儿,三头狼倒在血泊中,而兰芙君也已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她心中虽不甘心就此被吃掉,但此刻也已无力回天。
正当一头白狼跃起欲撕咬她的脸时,忽闻弓弦响动,此狼应声而倒,余下之狼皆未能幸免,尽数毙命。
紧随其后,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夹杂着紧张的呼喊:“兰芙君!”京子寻奔至近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恰在此刻,关怀清亦赶至,可四周却又现有五六只白狼出现,其目赤如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京子寻喝道:“杀了它们,脱身!”
关怀清信誓旦旦道:“得令,大帅!你先护着那小孩回去,我随后即至。”
京子寻没有丝毫犹豫将她抱上马背,策马疾驰往军营赶去。
到了军营,京子寻径直将兰芙君送至沈怀筝处。沈怀筝见状,习以为常,二话不说便开始查看伤口。
京子寻在一旁焦急问道:“伤势如何?”
沈怀筝神色从容,答道:“无性命之忧。”
闻言,京子寻与悄摸跟随而来的辟邪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帅,”一名士卒禀报道,“已查实,这小孩所杀之人乃山匪之一,且与另外五人同伙。”
京子寻:“细说。”
士卒接着道:“那山匪临死前曾抓住一个女子,意图加害,却被这孩童所救,当场将其杀死。”
随后,京子寻挥手示意士卒退下。
沈怀筝见状,问道:“这孩子你打算如何?”
京子寻手抵额头,闭目道:“不知……”
沈怀筝又道:“带回去?若带回去,恐生流言,陛下会如何看待你?”
京子寻沉默不语,沈怀筝继续说道:“若留下,她必难逃一死。”
京子寻:“…………”
“哎呀,疼死我了。”关怀清突然闯了进来。
京子寻问道:“如何了?”
关怀清道:“嗐,小事一桩,都解决了,只是我这手……”说着,他定睛一看,左手被咬得血淋淋的,“不过还好,只是皮肉伤,出血多罢了。”
“自己处理,我现在没空。”沈怀筝淡淡道。
“啊……”他还有些小失望,“那好吧……”
京子寻忽然站起身,边走边道:“七日后我们回京,带上他。”
在一旁的关怀清看看左又看看右,不解地问:“带上谁呀?”
京子寻出去了,沈怀筝也不理他。关怀清只好默默地自言自语道:“到底带上谁呀?谁呀……”
想着想着,他自己缠绷带时弄得疼了直叫唤:“啊啊啊~好疼啊~啊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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