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本就凝滞的氛围直接降至冰点，苏薄猛地站起身，“方楠秋，你知不知道顾絮寒对小雪有多重要？”
“知道啊。”难得扳回一城，方楠秋心情爽利多了，他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注视苏薄，“就是知道我才去泡顾絮寒的，没意思，追几天就上钩了。”
“你用这种理由招惹顾絮寒，你有想过小雪会多难过？更加伤害了顾絮寒。”
“那就和我无关了，谁让顾絮寒就是喜欢我呢？你还真是护妻心切啊，这就生气了？”方楠秋尤嫌不够地补充。
“幼稚。”苏薄丢下这一句，便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走，只留下包厢内的人面面相觑，方楠秋不在意地摆摆手，“看什么看，今晚我请客，想点什么点什么！”
“方少威武！”
看见苏薄吃瘪，方楠秋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场面再次活络起来，有人忍不住八卦的心，趁着势头挑起话题：“方少厉害啊，顾絮寒出了名不近人情，这都被你拿下。”
“可不是。”其他人连忙跟上，“我有方少的实力，也不怕追不上我女神了。”
“滚一边去，你算老几，能让顾絮寒另眼相看的，也就只有方少了。”
明知这些人是奉承，但方楠秋仍听得满足，心里对他们的话连连点头，那可不，顾絮寒敢对别人另眼相看试试呢。
场面混杂，在方楠秋注意不到的角落，周文轩对人群里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有个人假装不经意问道：“对了，方少你和顾絮寒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都没看你带出来给大伙瞧瞧？”
“额......”方楠秋哑然，那人露出一丝疑惑：“方少，你不会叫不出来吧？”
赵翼赶紧挥挥手，“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楠秋是舍不得他对象来酒吧这种吵闹的地方。”
“是吗？我听说顾絮寒是酒吧驻唱哎，还会怕吵吗？”
“对啊，见一面又不会掉块肉，我对M大传说中的校草好奇很久了呢。”
“听说他唱歌厉害，方少能让他给我们唱首歌吗？”
“我也想听，这么小的事，方少不会办不到吧？”
方楠秋被人群簇拥，他们的说法让他下不了脸反驳，只能迟疑地开口：“我......”
赵翼见情形不对，连对周文轩使眼色，让他想想办法。
周文轩也如他所愿地动了动身子，但张口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方少，你不会请不动顾絮寒吧，难道你刚刚和苏少说的都是骗人的？”
方楠秋这次反应很快：“放屁！”
“就是你胡说什么呢？”赵翼眼皮都快眨抽筋了，“你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但他媚眼注定要抛给瞎子看了。
周文轩做出替兄弟担忧的神情：“那怎么感觉他都不怎么陪你，难不成顾絮寒并没有多喜欢你吗？”
这可戳到方楠秋的痛脚，最近顾絮寒确实连他生气都不哄他了，方楠秋坐立不安地想到，面上仍坚定地反驳道：“周文轩你他妈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会说话就闭嘴，顾絮寒不要太紧张我。”
这次被骂周文轩却没感到生气，他压下嘴角，循循善诱道：“真的假的？方少你要不证明一下？”
沉默良久，就在周文轩以为要失败时，方楠秋缓声问道：“怎么证明？”
-
B市入冬向来晚些，农历小寒的傍晚，才迎来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雪势来得又猛又大，雪花零落不断地飘在暖黄的街灯下，没多久，路边就积攒了一层雪。
顾絮寒在街口等到妹妹时，路上的雪已经积攒到走在上面会落下深坑的地步，但厚雪并没有影响顾絮雪奔向哥哥的速度，刚下班就迫不及待地赶来见他。
“哥，生，生日快乐！”顾絮雪眼睛完成两颗俏皮的月牙，从包里拿出一条米色围巾递给顾絮寒，“礼，礼物。”
围巾面料很软，花纹虽然常见，却被编织者用心的设计，组成又特别又好看的图案，不用想也知道是顾絮雪亲手编的。
顾絮寒摘下原有的围巾，大方地戴上妹妹送的，微微一笑：“谢了，我很喜欢。”
“你，你喜欢就好。”顾絮雪害羞地抿唇笑笑，后又苦恼地看向顾絮寒，“但，但我今天下，下班太迟了，来，来不及给你准，准备蛋糕。”
看着妹妹略带沮丧的模样，顾絮寒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我有一起吃生日蛋糕的人，今天其实算是我放你鸽子。”
“哦～”顾絮雪夸张地揶揄道，“我，我早就看，看出你不对劲啦，谁，谁呀？”
“秘密。”
“你，你怎么这样，我，我都会，会告诉你的。”
顾絮寒笑着安慰：“你会知道的。”
“好吧。”顾絮雪向来听哥哥的话，闻言便不再强求，转而开心地劝道，“好，好不容易大，大龄剩男脱单了，我就不，不打扰你们了，你快，快去找她吧！”
望着顾絮雪脸上干净的笑意，顾絮寒也如释重负般深呼出一口白气，“好，你到学校打电话给我。”
“知，知道啦。”
兄妹俩分别后，顾絮寒看了一眼手表，打的来到市区一家蛋糕店门口，这是一家高级定制甜品店，蛋糕更是需要提前预订，价格自然也不菲。
顾絮寒到的时候，店员告诉他，甜品师正在做最后裱花工作。他想了想，拿出包里的戒指问：“麻烦能帮我把它消毒放在裱花里吗？”
店员了然一笑：“没问题，是送给女友的吗？”
“嗯，今天我过生日，想和她一起过，她嘴刁，只吃得惯好的。”顾絮寒没有否认，或许是今天心情好，也或许是店员的笑容太过真挚，他不禁多说了些，“他喜欢惊喜，我最近惹他生气了，正想借此机会赔罪。”
“您一定会成功的。”店员真挚地祝福道。
“谢谢。”
十几分钟后，店员将蛋糕从后台取出，六寸蛋糕上还做了两个紧靠而坐的翻糖小人，左边的小人偏过头，眉眼柔和地注视右边看雪花的小人，被他注视的小人笑容明媚，全心靠在另一个小人身上。
小人栩栩如生，店员一拿出来便认出左边的小人是面前的青年，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如初，神色如常地替客人打包。
顾絮寒耐心地等待着，就在这时，门铃响动，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噔噔噔地跑向柜台，用嫩生生的嗓音对店员说：“姐姐，我的蛋糕做好了嘛？”
“早就做好了，冬冬今年一个人来的吗？”店员明显认识眼前的小孩，她熟练地抓了一把柜台的饼干递给男孩，“你稍微等等，我让小赵姐姐拿给你。”
“嗯嗯。”男孩乖巧地点点头，一脸骄傲地说，“我妈妈在外面等我，今天是我一个人拿蛋糕。”
“这么厉害呀？”
“我妈说我是小大人了，可以独立啦。”
“哈哈哈哈，冬冬真乖。”
店员和男孩说笑间，名为小赵姐姐的店员也将早就包装好的蛋糕取出，递给男孩。男孩两手郑重抱着蛋糕盒，努力又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顾絮寒都不禁多看了两眼，却正好和男孩视线对上。
“哎？”男孩仰着头，呆呆地注视顾絮寒，看得顾絮寒也不自在地将围巾往上提了提。
“怎么啦？”店员奇怪地问道。
男孩眨了眨眼，“哥哥好漂亮啊。”
顾絮寒：“......”
“哈哈哈哈哈。”店员调笑道，“冬冬，夸男生要用帅，不能用漂亮。”
男孩小脸皱成包子，“不是的，因为哥哥长得像——”
他辩解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冬冬，蛋糕还没好吗？”
“妈妈！”男孩亲昵地喊道，他抬了抬胳膊展示怀中的蛋糕，“冬冬已经拿到啦。”
“那就好。”
女人走到前台，目光在男孩旁的青年身上顿了两秒，围巾遮住青年大半张脸，她想再看时，青年猛然转过身。
女人也没在意，才蹲下身替男孩拿好蛋糕，“拿到就走吧，大家都等着你过生日呢。”
“好的，过生日咯～”男孩兴奋地拉住妈妈另一只手，在离开时，他想到刚刚的哥哥，转过头，却见哥哥奇怪地背对他们，以他的身高，正好看见哥哥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男孩担心道：“哥哥你没事吧？”
青年没有回他，还是男孩的妈妈拉了拉男孩，“好了，再晚要过十二点了，冬冬不想吹蜡烛吗？”
小孩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男孩顿时忘了奇怪的哥哥，脆生生地喊道：“冬冬要吹蜡烛，还要妈妈帮冬冬切蛋糕，还要收礼物。”
“好，冬冬想要的都有。”女人温柔应道。
母子有说有笑地离开，直至旋转门将两人的声音隔绝，顾絮寒才转过身。透过玻璃，他看见屋外还站着另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把抱起男孩，挽着女人坐进车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车门关闭，顾絮寒收回目光，将脸深深埋进围巾里，挡住殷红的眼角。
“客人，蛋糕为您包好了。”
顾絮寒拿起自己的蛋糕，透过透明包装壳，他看见蛋糕上依偎的两个小人，压下心中酸涩的情绪。
没关系，今年他也有一起过生日的人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顾絮寒按下接听后，听见赵翼扯着嗓子惊叫：“顾絮寒，你快来梦境，楠秋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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