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杨酌钰马不停蹄回到公司，召开了个紧急会议。
距离这场事情发酵过去几个小时，网上舆论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正当热的小花，暴露出这种丑事，尤其是上面严打的情况下，路人惊讶粉丝也是万万没想到。
更糟糕的是她们品牌方，无缘无故遭受这种灾害，官博底下评论早已是骂声一片。
负责人采取紧急措施，设置评论权限开启防火墙，尽量把表面伤害降到最低。
杨酌钰坐在主位上，她看着平板上仍鲜红的抄袭事件，忍不住按了按眉头，“先把这个热搜撤了。”
“赶紧把涉及这件事的画师找来，当时是哪个组的人设计的这款？给我通通叫来。”
说着她不免声音愈发冷硬：“最后调查出来确实抄袭的话，连人带组长全部给我离开琢玉公司，此后再也不会聘用这种人。”
设计部部长，他的头快低到桌子下面了，“好的。”
会议室气氛一片凝重，平日里的管理层此时大气不敢出，唯恐下个被拿来出气的是自己。
杨酌钰说完这些基本的应急方案后，感觉有些口感舌燥。
沉默了一会儿。
她转头面向众人，问他们：“你们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吗？提出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这种突发事件从来没在琢玉品牌出现过，自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现在就祈祷徐希被爆出的吸毒事件是假的，这件事解决，那剩下的抄袭风波按照正常程序进行，是就大大方方处理，不是就立刻辟谣。
唯一能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联系上徐希那边。得先了解到她们那边的消息，才能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出调整。
可她们都知道徐希人在大山拍戏，经常没有信号。微博是工作室代发，这时间联系工作室的代言不计其数，她们根本排不上号。
杨酌钰见她们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心中叹气，也没再为难属下们。
该敲打的指点的她也说完了。
于是，她手撑在桌面，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散会。”
在做的几人稀稀拉拉的站起来，相继往外走出。
杨酌钰回到办公室，她冲了杯特浓咖啡，准备今夜不眠不休。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看清联系人瞬间，连咖啡杯都忘记放下，赶忙点了接听。
“喂，查得怎么样了？”杨酌钰焦急催促他。
“这人是冲你来的。”
杨酌钰：“？”
“怎么说？”
对面的人嗓音听起来年纪不小，约莫四五十岁，他道：“这人隐藏了所有暴露自己的途径，任何方式都是通过第三手进行。”
杨酌钰站在办公室侧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市中心街道，她绞尽脑汁的思考，试图从一众得罪的人里挑出一个。
到底是谁这么恨她，在这样的节骨眼里，眼看她风生水起，即将步入正轨，一招把她打入泥地，翻不了身。
半响，无果。
杨酌钰：“……可能要麻烦江叔你多忙一段时间了，我实在想不到是哪个瘪犊子。 ”
江叔：“我没事，关键是你的公司。”
说着他又试探着问：“要让你母亲出面吗？”
杨酌钰垂在腿边的手一紧，不自觉的握拳，她咬牙：“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她老人家。”
况且，母亲大概率不会帮忙。
杨酌钰：“麻烦江叔了，先不要通知我妈发，她肯定讨厌听到我这些消息。”
江叔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提起，最后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好吧，我先帮你查着，有头绪了就立刻告诉你。”
“好。”
两人结束通话，这番简短的聊天没有给杨酌钰带来帮助，反而加深了她的疑惑，仇人？最近得罪过的还是之前的？是谁呢。
-
祸不单行。
杨酌钰得到一条消息，准确应该说是命令。
母亲让她穿着漂亮乖巧前去参加一个高尔夫球会。
收到这一则命令时，杨酌钰是懵的。且不提网上沸沸扬扬全是她的事情，这个节点让她去参加什么上流人士聚会，她哪里有心情。
她连猜都不用猜，八成又是给她找的金主，或者联姻对象。
此前二十几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了。
年纪轻轻的杨酌钰就被包装好，送到各个酒会上为母亲的仕途做牺牲品。
幸而她天生八巧玲珑气性刚，任何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全被她骗的团团转，那些人常常失了好处丢了美人。
至于母亲那边怎么样，杨酌钰管不到，但她知道母亲不是个善茬，那些男人们就算找她讨回好处也不可能从虎口夺食。
她有一段时间感觉自己非常廉价，跟出来卖的没什么区别。
这种自我厌弃的痛苦感一直保持到近两年，才稍微好一点。
今天，又看到这样的消息，堆积的烦心事太多太多，一股怒意克制不住的直冲她的头脑。
她同母亲明确拒绝，“我不会去。”
说完就合上手机，再也不看消息。
私人号非常多的人问她，热搜对她的影响大吗严重吗？那些话好像批发的一样，一模一样发的人特多。
她看了更加烦不胜烦。
第二天，一夜没合眼的杨酌钰，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点开热搜。
公司抄袭的丑闻花钱撤了。徐希那边的事情则依旧发酵，倒是热度没那么高了，掉在前十。
杨酌钰通知设计部，把主画师叫到她的办公室里。
“叩叩。”
“进。”
一个戴着厚框眼镜，齐刘海的员工抱着电脑颤颤巍巍走了进来，她非常紧张，她从来没想过抄袭这件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种黑锅扣在头上的煎熬，太令人难受了。明明她知道没有抄，却在看到热搜的那一刻，无数次怀疑自己反思，是不是无意识借鉴了，到底有看过这张图吗。
她煎熬了一夜。
幸好她之前有个习惯，喜欢把每一步的设计草稿都保存在文件盘。
昨晚她向上司提交了稿件证明，她设计的图案绝对是没有抄袭，是根据设计一步步衍生，无数个版本，上面附带了时间。
今天一早她来到公司，就听领导让她来老板办公室。
那一刻她顿感窒息。
杨酌钰抬头一看，设计师站在自己桌子前，距离两米开外，一脸害怕。
……
“你把旁边的椅子拖过来坐在我桌前。”
“好，好的。”
杨酌钰开始提问，“你是有提前看过这个人的设计图？”
“没有的。”女生频频摇头，肯定道：“绝不可能。”
“好，我再问你，你的电脑有借用给谁吗？”
女生愣住了。
她下意识想要否认，杨酌钰在她开口提醒她，“你要想好再回答。”
员工低头看着怀中的电脑，细细回想，在那段时间里到底有给谁用过。
一般设计师的电脑不外借，除了亲近的人，她没借给过别人。
员工一时间没想到可疑人选，但她不敢瞎说，只好道：“杨总，我再想想。”
杨酌钰：“不急。”
鹿雯密切的关注着热搜消息，见琢玉品牌从热搜上掉下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同样的，这一夜她也睡不着了。
她数次打开手机想看杨酌钰有没有回她的消息，每一次点进去都没有任何新消息。
聊天框依旧停留在她发的最后一句。
对方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
鹿雯能理解她现在肯定非常忙碌，一时间没有回复她这种无关紧要的话是正常的，她无数次心底这样想，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感到很难过。
她多么想在这个时候去陪陪她，待在她的身边为她分担忧愁。
可如今，她什么也做不到。
昨天同事见她情绪不对，便立即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她能看出来，琢玉杨总与实习新同事关系不菲，这时候她说什么风凉话都是在得罪人，不如少生一事。
鹿雯恍恍惚惚掏出手机看完，直到回去的时候她仍在看热搜。
当即回到家她就开了几个小号，气得手发抖，轮番回复那些辱骂杨酌钰和琢玉品牌的黑水军，战斗到半夜。
后来她所有的号都被封了，她才放下手机。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鹿雯请求，请让杨酌钰的苦难让她来承受，她愿意受到世间任何不公，只求老天善待她的心上人。
在黑暗中，鹿雯红着眼，头埋在膝盖中。
时间流逝不知几时。
忽然，鹿雯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去查看那位自称原画师的外网作者。
-
杨酌钰离开的公司的时候是下午。
刚到地下车库，她直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眉心一跳。
她装作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下地库摄像头位置，没有直接去停车位，而是一手按住手机设置的紧急报警按键，在有摄像头能照着的位置走。
地下车库信号特别差，手机上的求救电话根本拨不通。
此时杨酌钰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直接死在这里。
她绕路的意图不出两分钟就被人看穿。
身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听得一清二楚，身后人的脚步越来越快，离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杨酌钰后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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