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因为几年前的变故，有些小村庄和城镇还有些破败，但依然灯火璀璨，尤其在现在的傍晚时分。
贺渊平时工作的地方在城北中心，是一处极为豪华的宅子，此刻单调又不失奢华的大厅内，站了两排黑西装男人，个个模样拔尖。
程央央站在最末尾，她戴着斥巨资买的足以以假乱真的男士假发，精致的脸被涂的有些黑，但还是难掩她出众的样貌。
简斫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停留在了程央央身上，他抬了抬手，“那个哑巴，你出来。”
程央央站直身子，走到了简斫所指的红色地毯中心，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早已经把简斫骂开了花。
贺渊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单手撑脸，他今年28岁，但模样却不显老，看着像个大学生似的，头发也乖乖的趴在额前，给人渡上了几分柔和。
“以后你每天跟着老大，贴身保护他。”简斫似乎有些不高兴，说话时冷冰冰的。
安静片刻，有人发出声音，“他长的像个娘们似的能保护好老大嘛！还他妈是个哑巴！”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大多数人都投了反对票，程央央一个劲在心里附和他们。
她当然不想贴身保护贺渊了，就算他傻了吧唧没发现她是个女的，但要是每天待在一起还是会发现端倪的，况且跟贺渊待在一起她还上不上班了。
当贺渊小弟也有钱，但是没公司前台给的多，利弊她分的清。
贺渊等他们一个个的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几年的老大当下来，大家都有些怵他。
“刚刚反对的都站出来。”
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站了出来，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程央央，但是碍于贺渊都没再吭声。
程央央只感觉身后凉飕飕的，往边上靠了靠，默默的又把贺渊骂了一遍。
贺渊指着最先开口的男人，勾了勾手指，手腕上的黑色手表露出来，细看黑色表带下还有一道吓人的疤痕。
程央央了解他的意思，心里却打起了鼓，如果赢，她就要被发配给贺渊，如果输，她很可能被赶出去，就没有这个身份好办事了…
不行，还得赢，丢什么都不能丢脸。
“比比吧。”贺渊发了话，大家瞬间把大厅的空处给两人让了出来，都看起了热闹。
贺渊了解程央央的实力，他身旁的简斫往前倾身，似乎也很期待让自己老大点名贴身保护的小哑巴有多大实力。
男人叫郑成，能把程央央对半装下，他脱下碍事的西装，白T恤都遮盖不住他的身材，胳膊上的肌肉看着有力。
程央央打量了他一眼，这个郑成平时就老调侃她个子矮，还总往她身上引火，让大家对她过分关注。
OK，她今天就把这个郑成打败，让大家看看她的实力，也好为自己以后当老大奠定基础。
郑成率先出击，拳拳生风快速朝程央央脸上袭去，腿上也没闲着，完全就是下了死手。
程央央躲的有些狼狈，她一咬牙抬起手臂挡住郑成的拳头，向后借力抬起双腿踹在郑成的胸膛上，两个人都往后滑了几米。
贺渊眉头轻皱，目光落在程央央的胳膊上。
“呵。”郑成拍了拍T恤上的脚印，又蓄力朝程央央袭去，后者蹲身躲过这一拳，双手撑地用力踹在他小腿上。
郑成单膝跪在她面前，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下一秒起身向程央央袭去，后者躲闪不急被他撞出去好几米。
郑成捂着脸向后踉跄了几步，摊开手心，上面赫然出现一颗带着血的牙，他扬起嘴角，“你小子…”
程央央捂着肚子咧嘴笑，挥了挥攥成拳头的手，上面还有血。
众人惊呼。
程央央歪头躲过郑成新的一拳，斜眼一看，距离自己不足五厘米的墙壁上出现凹痕，她深吸口气，这死郑成真下死手啊。
郑成一脸势在必得，快速朝程央央又挥出几拳，程央央躲的有些费力，再次抬起胳膊挡住郑成这一拳，趁他愣神的空档分开胳膊跃起身用头磕在他下巴上。
一拳接着一拳落在郑成脸上，郑成也不是盖的，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拳头，后者借力一脚踢在他的小腹，又欺身掐住他的脖子。
现场沉默两秒，然后发出掌声。
简斫像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像拎着小猫崽似的把程央央拎了起来，眸子闪亮亮，“跟我打。”
程央央：？
贺渊起身走到简斫身边，皱眉把他的手打掉，回头扫过那些刚刚反对程央央保护贺渊现在一声不吭的人，霸气发话，“就这么定了。”
“以后她跟着我。”
郑成撑着地站起身，有些狼狈，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程央央，不得不承认，“我输了，你很厉害。”
程央央点头，这她知道。
简斫又凑到贺渊身边，“贺渊，我也要和这小子打。”
贺渊引着他的目光看向程央央的胳膊，朝他挑眉，后者失望的瘪了瘪嘴，“行吧行吧，等他好的。”
“好了，今天到这吧。”贺渊发话。
程央央歪着头看了一眼贺渊手腕上的手表，折折腾腾已经快八点了，可是贺渊平时十点多才会回家啊。
他又犯什么病？
不等她疑惑之余，贺渊就转身走了，她也只好跟上。
简斫欣赏的看着程央央渐行渐远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被打败的郑成，眸子狠了狠，连个哑巴都打不过的人，城北不需要。
一群小弟还围在郑成周围，一个个子比他稍矮一些但模样俊俏的男人晃着郑成的肩膀，不顾他嘶嘶哈哈，“郑成！你被那个小哑巴打败了！你也太逊了！”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哑巴这么厉害啊！”一个红头发男人说道。
寸头男人撞了下他的肩膀，“那小哑巴来之后咱们也没打过架啊，这还是头回见他出手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一个长相柔和双眼皮的男人凑了过来，满脸的钦佩，“还得是咱老大啊，能看出那小哑巴的真正实力。”
众人跟着附和，郑成有些尴尬的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插不上嘴。
他想清理伤口，转头对上了简斫冷冷的目光，他一怔，迈步朝简斫走去。
-
程央央跟着贺渊走到地下车库，一辆卡宴在一行车里很显眼，她乖乖跟在贺渊身后，手却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
算了，下次再杀，她现在胳膊痛。
“上车。”贺渊甩下一句话，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程央央本来以为他会开车，无奈坐在了驾驶位。
好吧，现在他是老大。
车窗被贺渊全部按开，程央央轻皱的眉头在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有些舒展，她看向贺渊，寻求是否开车的意思。
后者探身把药箱从后座拎了过来，看向程央央的胳膊。
程央央微不可察的皱眉，但是想着不治白不治，把西装脱下露出了胳膊。
这个死贺渊，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杀你了…程央央心里念叨。
“很疼吧。”贺渊垂眸看着她通红的胳膊，发丝遮挡住他的眉眼，但也能隐约看出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似乎有心疼。
程央央点头。
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疼就怪了。
“如果不动手，没人服你。”贺渊轻轻帮她处理伤口。
程央央在他身边，这是他早想做的事。
他很庆幸程央央能想出每周刺杀他的办法，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她，不用顾忌任何人。
他的手下都默认只有实力允许，才能入的了他的眼，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所以他和程央央没机会接触，他不能做大家质疑的事。
贺渊在她胳膊上扎了个蝴蝶结，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很累。
每天有做不完的事，这些事在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不能死，因为城北需要他，他死了平城必然不会安生。
程央央发动车，车辆驶出地库，风呼啸而过，车里放着程央央听不懂的英文歌，她在内心鄙夷贺渊，真能装，还整洋文。
她不知道贺渊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贺渊来说意味着什么。
贺渊索性歪着身子就那么看着程央央，目光勾勒出她的模样，却还要压制着情感，不能让爱意暴露出来。
他喜欢程央央，很早之前就喜欢，但是程央央不知道。
程央央出现在他公司的时候，他知道。
程央央女扮男装加入他手下的时候，他知道。
程央央刺杀他，他也知道。
但是程央央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考虑程央央为什么要杀他，只是庆幸她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程央央困在身边，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她会讨厌自己…
程央央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觉得他今天好累的样子，男人又叹了口气，收回了凝视她的目光。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如果现在把车开进城南，开进谢在时的家，把两个人一举歼灭，她就是平城的老大了……
“小哑巴。”贺渊唤她。
程央央点头，收回了思绪，她不能趁人之危，要杀也要亲自打败贺渊再杀。
“嗯？”尾音上扬，似乎在疑惑。
程央央继续点头，暗骂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她现在可是个哑巴。
贺渊抬起盖住眼睛的胳膊，笑了笑，他忘记程央央现在不能说话了。
“你说，”他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那个人还会去杀谢在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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