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思儒终于吃不下顿顿鸡汤的油腻营养餐,不上秤都感觉自己已经长胖了好几斤,早上医生说的话历历在耳,他想提前出院。
宋喆礼是来医院找他的医生朋友,正巧得知对方现在和沈思儒同在一栋楼才顺道也去探望了下沈思儒。
他离开时想打个招呼,结果就被沈思儒见缝插针抓住,托他帮忙办出院手续。
宋喆礼沉默半晌,问道:“纪想知道吗?”
“他新婚忙着啊,不想麻烦他了,忙完再跟他说。”
宋喆礼扯了扯嘴角,所以就麻烦我了?
“宋总监,我知道你人特别热心肠,纪想老在我面前夸你呢,说你负责任又有担当。”沈思儒胡诌道,“我发誓,我绝对不给你添堵,你只需要假装我的亲友或者家属,和医生沟通好提前出院就行。之后回家什么的我自己打车解决,绝不不麻烦你。”
宋喆礼受不住沈思儒这种自来熟和夸张的彩虹屁,他当初还以为沈思儒是个社恐,是他想多了。
想到纪想,他思忖半晌,答应了沈思儒的请求。
保镖们还好说话,护工阿姨这些天完全把沈思儒当自家孩子疼,沈思儒好说歹说才证明自己力大如牛并无大碍。他收下护工阿姨临走前的退款,准备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叫车回家。
宋喆礼就跟在他身后,昏黄的路灯照得对方身影孤苦伶仃,像个拖着仅剩无几家产无处可去的流浪汉,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让一个病号独自回家,上前接过行李箱和收纳袋:“走吧,我送你。”
沈思儒自然乐意,又连夸了宋喆礼一大串“大好人”,主动报了地址,跟着宋喆礼上车。
“你把我送到门口就好了,很感谢你。”沈思儒拿出手机,说得诚恳,“方便加你个微信吗?之前晕倒的时候是你救的我,现在大晚上还愿意送我回家,有空我想请你吃饭作为答谢。”
“吃饭就不用破费了,救人和帮忙都是举手之劳。”宋喆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添加了沈思儒的联系方式,再次重申,“纪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沈思儒若有所思,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纪想?”
零帧起手,毫无缓冲时间,宋喆礼想过别人看出来,但没想过看出来后会被问得如此直白。
若是问的人是当事人纪想,他不如干脆承认,表露心迹。但事实上替他戳破窗户纸的是纪想的朋友,他顿时哑然无言。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就当我不知道吧。”沈思儒伸手挡在他面前,寂静几秒后又说,“可是他结婚了,你现在不能当小三啊。”
宋喆礼:“……”
车内鸦雀无声,沈思儒双手合十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没事,我明白。”
其实要说喜欢纪想,更不如说是欣赏,觉得他是理想的人生另一半。
宋喆礼对于情爱二字秉承随遇而安,但骨子里是比较传统老派的人。世间所有存在都自有他的法则与道理,就像ao生来契合互补,bb结合才是人类最开始的繁衍模式。
他在挑选伴侣时,一定会遵循社会上现存的最优选择,而纪想身为同类beta,不仅符合基本条件,在相处中宋喆礼对他亦有好感。
他始终不明白纪想为什么会选择和一个alpha结婚,哪怕爱再深情再长,天性也是不会骗人的。
沈思儒见宋喆礼神色变得凝重,以为是他说多过火了,咬了咬唇就小心翼翼地下车告辞。
他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往里走,低头准备和纪想说一声,消息刚发出去,面前的道路就被来人给挡住了。
沈思儒抬头,在见到对方时尚觉得有几分眼熟,直到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沈先生,我们原总想单独和您见一面。”
沈思儒下意识朝四周瞟去,果不其然在正对面有辆晶石黑的保时捷卡宴。
“没什么好见的,我没什么话想和他说。”
沈思儒抬腿就走,被助理迅速拦下:“您放心,原总已经知晓,提前打了信息素封闭针,不会对您二次造成伤害。”
信息素封闭针是在短时间里帮助alpha或omega屏蔽外界信息素的同时,不再产生自身信息素,其效用就是让ao看起来与beta无异,是种被严格管制的药品。
但对于以医疗器械起家,有参与研制新药的原氏来说,想拿到它并不困难。
信息素封闭针不被广泛应用的原因就是副作用巨大,用完后会有强烈的依赖性,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身体不适。譬如腺体疼痛,影响信息素平衡,还有可能会导致腺体萎缩。
沈思儒握紧掌心:“他想干什么?”
“原总只是想和您叙叙旧。”
沈思儒冷笑一声,并不领情。
身后倏忽几声喇叭,是折返回来的宋喆礼摇下车窗喊:“沈思儒,东西忘拿了。”
宋喆礼透过车窗看见回过头的沈思儒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再结合站在他前方的那个西装男,他的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原宥身边的助理。
他拎着手提袋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到沈思儒身边,将其遮在身后,礼貌又疏离地打招呼:“余助。”
“宋先生也在。”余助理只得稍稍后退,“我们原总只是想专门给沈先生道个歉,宋先生不必如此。”
宋喆礼的余光扫过款款下车的原宥,掷地有声:“道歉?我第一次听说道歉是要堵着人说的。”
原宥没有接话,让助理折回车上等着,视线始终停留在身后对他抱有极大敌意的沈思儒身上。
“你的信息素排斥症,是怎么得的?”原宥的语气对比重逢那日,俨然和婉许多。
沈思儒不愿回答,顺势躲在了宋喆礼身后,无声片刻后,宋喆礼说:“他不想说,原总就不用问这么多了吧。”
原宥这才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身份替他来回答我?”
他已经忍耐到极限,这几天原宥受限无法近身沈思儒,便着手去追本溯源探查当年的真实情况和沈思儒的病因与人际关系。
宋喆礼和沈思儒不过泛泛之交,有关联的除了同公司便是纪想,但从出院开始,他就看着沈思儒依然信赖地跟着这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一路回家。
他想幸好宋喆礼只送到了门口,可当下又出现在此地,实在碍眼。
原宥漆黑的墨瞳紧盯着沈思儒,嘴唇微动着咬了下腮肉。
沈思儒和原宥当初在一起一年,熟知对方许多小动作与微表情,原宥发怒的前兆他一清二楚。
沈思儒不想和原宥多做口舌之争,以原宥的身份,若是和他在街边吵架,恐怕第二天就能上社会娱乐新闻。
他在身侧揪了下宋喆礼的衣角,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不要硬碰硬,悄声说:“能麻烦你送我上去吗?”
疑似有仇的前男友在这虎视眈眈地堵着,宋喆礼自然不会放任沈思儒一个人上楼,各种意义上的不安全。
沈思儒亲昵的举动落入原宥眼里就像欲燃的炸药,眼底的愠色渐浓。
宋喆礼用口型说了句“别怕”,仿佛原宥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一手拉过沈思儒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手提袋都压在行李箱上,领着人径直往单元楼内走。
就在沈思儒要快步跟上时,原宥从后方拽住了他。
他先是大力地攥着沈思儒的手,紧接着趁着不设防,不容置喙地换成十指紧扣。
这是当年沈思儒牵着他的手,曾说过的最牢固的牵手方式——
“这样就永远不会甩丢啦。”
高中时期穿着一中蓝白校服的沈思儒带着原宥走街串巷,奔跑间对着午后的阳光举起手,无名指上傻里傻气的编织素戒是他送给原宥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
破碎的记忆重现,原宥忽然间有些恍惚,颈后的腺体因为封闭针变得逐渐灼热,他恨恨道:“沈思儒,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
“如果让你二选一,你选谁?”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啊?跟问我爸妈和你掉进水里我先救谁一样无聊。”
“你不说,我要怎么知道我才是你的唯一?”
“行行行,选你选你,好了吧。我又不喜欢他,他就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且他有对象啊。”
“那你发誓不会丢下我,留我一人。”
“好,我沈思儒发誓,永远不会丢下原宥,留他一个人。原大少爷,这样可以了吗?可以就快点吃饭!”
……
沈思儒冷淡地望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良久才嘲讽地笑道:“别自讨无趣了,你也不算什么,怎么值得我费心思。”
“这是你当年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哪怕传来钻心的疼痛,他都要抽回手,头破血流地和原宥背道而驰,不要重蹈覆辙就是那些年他送给自己的血的教训。
沈思儒握紧拳头,扣着大拇指的指节,一阵阵不自觉地发颤,和宋喆礼离开。
他不想对不起十八岁窝囊的自己。
贝贝们这周字数满了所以明天不更[害羞]提前祝宝贝们元宵节快乐[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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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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