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叫醒我？”李郝闷声道。
一想到自己在别人车里待了那么久，睡的不省人事，就特别不自在。
毕业工作后他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很难走有人进他的生活，像这种和“刚认识的陌生人”在一起完全放松的姿态显然出乎他自己的预料。
梁祁生眉眼淡淡，长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一下下不急不缓轻点着，听到这话似乎不觉李郝的情绪，只是道：“看你睡得熟。”
微不可察深呼口气，李郝拉上车把手，侧头笑道：“今天多谢你……祁生，我可以那么叫你吗？”
不知想到什么，梁祁生神情微变，敲击方向盘的食指停了一瞬，随即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回：“客气，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车里安静下来，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有点尴尬。
李郝坐立难安，他觉得自己应该下车，缓缓侧头偷瞄了眼梁祁生，没想到对方也在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微弱的光线下漆黑的眼神烫得李郝心头一跳，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其间。
李郝尝试舒缓自己无意识紊乱的呼吸，梁祁生却突然向他靠拢，难言的紧张生生遏制住李郝移开视线的动作。
他想做什么？
距离越来越近，一只有力的胳膊贴近，温热的气息打在身上，极具冲击力的面孔扰乱了李郝满是浆糊的脑子，他一动不动，心神紊乱，胸腔好像生了一只鸟，扑腾翅膀叫嚣着要飞出来，捏住坐垫的手隐隐冒汗，嗓子眼发干。
“你……！”
咔哒！
沉闷的氛围被突兀的响动打破，安全带被梁祁生打开，偏偏他表情不变，眼神无辜，一本正经的语气问：“李郝，你刚刚在想什么？”
身体瞬间僵硬，李郝下意识往后靠，却退无可退，脑海里闪过自己胡思乱想的画面，热气顺耳尖钻进脖颈，红了一片。
“没！没想什么！谢……谢谢！”李郝心虚的放大音量，实在太尴尬了！现在他只想冲下车！一手摸上车把手，着急忙慌道：“那……我先走了！”
还未动作，腕间贴上一只手，粗糙的指腹带着茧，刮擦过柔嫩的皮肤，像细刺，不疼，却激起一片颤栗，难以忽视。
空气霎时急促起来，李郝吓了一跳，抬头迎上那张靠的有些近的脸庞，扣在腕间的手掌烫得吓人，导致他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祁生……你……”话被打断。
“李郝……我想…你。”
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没了安全带的束缚，腰部被半压半抚揽住，后颈贴上一只滚烫的手掌，克制而隐忍地扣着他不由自主往前倾，却在即将吻上的刹那间停下动作，嘴唇小心翼翼试探性蹭过鼻尖，炙热滚烫的鼻息喷打在脸颊。
梁祁生的呼吸越来越重，看向他的眼神深沉暗杂，语气带着压抑已久的急切和久别重逢的情难自禁，又似乎掺杂道不尽的酸涩委屈：“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又是这个问题，狗屁朋友关系！
已经无法思考，李郝却好像忽然明白了，那些熟稔的依赖，下意识的放松，难以自控的心跳，迫不及待的再见，都不约而同指向一个答案——恋人。
他们是恋人。
感受到耳根指尖的摩擦，心脏沉闷的跳动，耳边再次传来似近似远的声音：“可以吗？”
可以吻你吗，我的爱人。
在这个夜晚，狭小闭塞暧昧不断的车间，没有质疑和反抗，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拇指温柔抚摸对方眼角的疤，李郝中了蛊一般头晕脑热遂了对方的意，柔软的嘴唇相贴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绚烂盛开的烟花，仅仅只是简单的触碰，却让人心动不已。
没有深入的动作，几秒后李郝整个人陷入了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脖子里埋入了一片沉闷的呼吸，温热湿润的凉意落在颈侧，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下意识的无措和难以抑制的心疼。
反应过来后李郝回抱面前紧贴的坚实身躯，忽略一瞬间的滞涩，脑海闪过一阵熟悉亲切的画面：
高大沉闷的男人将他紧紧抱住，头贴在李郝的腹部，姿态放松亲昵。
恍神间梁祁生已经松开怀抱，大手摩挲着李郝蓬松的发，面前的李郝面颊绯红，眼神晶亮迷里，嘴唇微张喘着气，让人移不开眼。
到此为止，他应该给足李郝恢复的时间，像了却一桩心烦已久的心事，梁祁生道：“回去吧。”
呆愣点头，李郝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慌忙再次握上车把手，考虑再三道：“……周六见。”
说完长舒口气，李郝毫不犹豫推开门长腿一迈下了车，加快脚步走远没再回头。
直到楼上远远亮起了灯，梁祁生也还没离开，他靠在车门上，仰头望着，像几年前那样，又不太一样。
庆幸的是，无论等待与否，都还是同一个人。
回家后李郝鬼使神差拉开窗户向下望，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知道那个人不会走一样，心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念头，‘他一定还在。’
李郝也不知道，驱动他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胸膛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是什么。
仅仅只是看着那个人，就觉得满足。
今晚他太累了，却失眠了，身体过分的疲惫加上精神的高度冲击，李郝满脑子都是那个恰到好处戛然而止的吻。
猛地掀开被子包住自己，烦死了！
……
周六是个阴雨天，濛濛细雨扰得人心烦意乱
暴躁揉头，李郝扔下手里的裤子，一下子扑倒在满是衣服的床上，他已经犹犹豫豫试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决定好穿哪件。
不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见面，为什么他要这么费心的挑衣服？搞得好像是要…！打住！
最终他还是按照平时的风格，一件简单衬衫外套加黑裤。
“叮铃铃……”
飞快拿起手机，是梁祁生。
黑色的屏幕倒映出李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指腹没有犹豫滑动接听键后，又觉得是不是显得太心急了。
“李郝，下楼。”
什么？飞扑到窗口，梁祁生来接他了！这也太……贴心了吧……
“你……好吧，我马上下来。”
不得不说，梁祁生的确是个不错的恋人，坐在副驾驶的李郝暗暗想，一大早就开车来接他，原本打算中午见面的计划也被打乱，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饿了？”梁祁生握住方向盘，微微侧头问道。
“没。”李郝说的是实话，他一般都不吃早饭，因为起得晚，逐渐也就习惯了。
李郝努力平复不正常的心跳，“梁祁生，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吧。”
怎样在一起？又为什么……不明不白分开。
车被停在一处安静的地方，两人找了一个不大的咖啡馆坐下。
梁祁生不急不缓点着单，李郝一动不动盯着他，像是要盯个洞出来，他迫切地想知道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梁祁生回过视线眼神夹杂笑意望向李郝，光落在他脸上，流利的轮廓柔和起来。
李郝突然发现，梁祁生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裹挟着不明的情绪。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李郝立马回答，却看见梁祁生挑起的眉，又补充道：“毕竟，恋人关系的话，本来就要具体啊……”
李郝低下头，手拿勺子搅拌着被子里的咖啡，叮当的脆响回荡，浓郁的香气钻进鼻尖，他听见梁祁生说：“你确定？”
“当然！”
“不后悔？”
“不后悔！”
梁祁生确定他语气坚定，沉默的样子让李郝隐隐不安。
“我们关系的开始……”
李郝下意识身体前倾，张大耳朵怕漏掉一点：“是什么？”
“上床。”
“哦……原来是……什么！上床！”李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梁祁生好笑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手撑上下颚，再次回答：“对。”
就算这下天塌了李郝也不会觉得惊讶，原来他以前玩得这么花吗？他对待感情这么开放？
咳咳，脑子忘了身体记忆还在！咱梁哥也是学会示弱博同情了，显然这招对脑婆很管用！
提问小剧场
小凛:(递话筒)请问终于挑明关系什么感受？
梁祁生:(挑眉)早就想这么做了，朋友关系？什么玩意儿。
李郝:这人看起来很脆弱啊，还哭了，看来是真爱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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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狗屁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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