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不知道陆柏舟的内心活动,他只听到陆柏舟因为疼痛而渐渐沉重的呼吸起伏,有些紧张:“别捂着伤口发呆了,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去医院包扎之前,怎么也得急救包扎一下吧。”
说着用力拉开了陆柏舟捂着伤口的手,见到伤口的那一刹那,白屿的目光却突然一沉,他看着陆柏舟的血液不断向外流,鲜红的颜色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就像是给他按下了暂停键。
渐渐地他的呼吸凝滞,整个人不自觉地朝着陆柏舟的伤口凑近。
好香啊……
可就在白屿倾着身子快要靠近陆柏舟时,陆柏舟气喘着站起身来退开了半步后,走向人群中,讨要到了一张手帕,随后用嘴和另外一只手将自己受伤的手臂简易包扎了一下,才对着白屿说道:“我是医生,包扎这种事情比你熟练。”
白屿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常,知道自己差点暴露在人群之中,庆幸之下便借坡下驴地回道:“也对,你是医生当然比我有经验,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哈哈哈。”
“哦?你关心我?”
说话间,陆柏舟走到了白屿的面前,他比白屿高了一个头,为了凑近与白屿平视,他微微弯了点腰,这也让白屿更为清楚直观的看到,陆柏舟的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额间有因疼痛产生的冷汗,但眼神却充满了光彩。
刚刚的问话明明是疑问的语气,白屿却从中听出了明知故问的意味,陆柏舟嘴角一抹难以掩藏的笑意更是直接撞进了白屿的眼底。
白屿还没来的及回答,赶来的警察恰好来到了他们身边,语气中带着赞赏:“听群众说你们是见义勇为的,好样的。”说着朝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随后继续公事公办说道:“不过还是要请你们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当然,但是我朋友受伤了 ,我们必须先去医院治疗。”白屿说。
“那是自然的,我已经联系了我同事,警车会送你们去最近的医院治疗。”警察点头说道。
警车开道,很快陆柏舟和白屿就到了医院进行包扎。
白屿本来想陪陆柏舟进治疗室,但却被陆柏舟拦了下来,白屿疑问:“怎么了?”
“我自己就行,你在外面等我吧。”
“没事……我陪……”话音未落,白屿突然意识到他之前在石航那儿看过一本霸道总裁小说,那里面的男主受伤时就不希望女主看到,因为想让对方记住的是自己最完美的样子。
想到这,白屿恍然大悟,陆柏舟对自己一见钟情,那自然在自己的面前有偶像包袱,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可怖的伤口,而他又是人类,一会治疗的时候肯定会疼得呲牙咧嘴……
算了,成全他吧。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白屿拍了拍陆柏舟的肩膀,安抚道:“相信医生。”
陆柏舟有些好笑,却没有表露出来,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治疗室。
治疗时,陆柏舟看着玻璃窗外,背对自己的白屿,心中说道:“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明明看到我的血就没法控制还要陪我进治疗室,真是……”
“可是这样的话……你真的是二十五年前那个人吗?他好像没有你这么蠢。”
治疗结束,陆柏舟的右手包上了厚厚的绷带,看上去就知道伤得不清,接下来的恢复时间里肯定生活不便了。
“医生,他的伤怎么样?”陪同他们来的警察抢在白屿之前开了口,这个警察是个姑娘,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一边询问医生一边掏出本子记录。
医生脱下口罩,说:“没有伤到筋骨,但伤口很长,缝了三十一针,后续需要时刻关注伤口恢复情况,避免感染。”
记录完毕后,女警收起本子,转头看向白屿和陆柏舟:“两位,请跟我回趟警局吧,还需要配合做一下笔录。”
得到白屿和陆柏舟肯定的回复后,才大踏步地走到了前面。
看着女警的背影,白屿靠近了陆柏舟压低声音小声道:“要不是她的语气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我都以为她对你一见钟情,那么关心你。”
陆柏舟一头黑线,他忽然觉得自己找错了对象,这个脑子不可能是当初救下自己的那个人,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人家是工作尽责,问清楚做好记录,便于最后移交给法院量刑。”
白屿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啊,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幽默。”
说完,不再理会陆柏舟大踏步地跟上了女警,然后自来熟地开始和人家聊起了天。
陆柏舟也收起了笑容,缓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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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时,已经快要到凌晨了。
春天的凌晨还是有些冷,从警局一出来,陆柏舟便瑟缩了一下,衣服因为缝合治疗整个衣袖都被剪掉了,此刻他的整个右手暴露在凌晨的寒风中,除了绷带包着的那里,其他的皮肤瞬间寒毛直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屿见状立刻脱下外套披在了陆柏舟的身上:“披着吧,我身体牛着呢,不怕冷。”说着,又怕陆柏舟觉得自尊受伤,毕竟霸道总裁文里的霸道总裁从来不怕冷,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受伤了,受伤的人难免怕冷些。”
陆柏舟单手拢了拢衣服:“我知道,谢谢你。”
白屿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既绝顶聪明又善解人意。
而他不知道的是,陆柏舟这句我知道,回复的是他的第一句话。
“哦豁,我突然想起来,你的车好像还在商场吧……”白屿突然一拍巴掌说道。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这么晚了好像也不太好打车。”
陆柏舟刚想开口,白屿又继续说道:“算了,你这个手开始也不方便,我想办法。”
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翻出号码拨打出去,陆柏舟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一个词“谄媚”,只听白屿说:“石航~航,XX区公安局,来接我。”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白屿立刻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我是四好公民,怎么会惹事生非呢,我是见义勇为。”
“真的!我发誓。”
“哎呀,你相信我嘛!真的,骗你是小狗。”
终于,在长达五分钟的盘问后,白屿挂掉了电话,解脱般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朝着陆柏舟笑道:“等等吧,我朋友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你不是没手机吗?”陆柏舟突然揶揄道。
白屿愣了,心想完蛋,穿帮咯,嘴上却说的是:“哦,这这这……若风落在我这儿的。”
陆柏舟也不在乎白屿睁眼说瞎话,反正早晚会有联系方式的,于是他嗯了一声,随后斟酌了片刻后,装作无意地开口询问:“你似乎很怕你这朋友。”
白屿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一言难尽地模样:“也不是,就是那小子唠叨得很,我怕耳根子被他念得疼。”
“走吧,我们到路边等他,他的车很快的。”白屿一边招呼陆柏舟,一边抬脚向前走去,陆柏舟也跟了上去。
果然如白屿所说,石航的车很快就到了,但石航本人没来,来的是司机。
司机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面前,随后下车恭敬地走到白屿面前,递上车钥匙:“白先生,石总让我给您送车来。”
白屿接过车钥匙:“好的,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白先生再见。”司机鞠躬后转身离开。
陆柏舟看着司机离开的方向,有些疑惑地看向白屿:“他要走去哪儿?”
“哦!别担心,他就在隔壁的那个小区。”白屿摆摆手,走向主驾驶:“忘记告诉你了,我那个朋友吧,是个十足的富n代,这座城里到处都有他的车,房,所以安心了,我又不是剥削人民的资本家,难道我会自己开车让司机走回去啊?”
陆柏舟收回目光,笑了笑:“谁知道呢?”
“咦!你还会开玩笑啊,不得了,刚刚还说你没有幽默细胞呢。”白屿拉开车门一脸惊讶地说道。
陆柏舟对此评价不予置评。
上了车,白屿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随后询问陆柏舟家的地址:“你家住哪?”
“景和雅苑十八栋。”
“OK!坐稳了,起飞!”话音一落,白屿便猛地一踩油门,车腾地一下冲了出去。
一路上,白屿把汽车开成了飞机,速度快得陆柏舟都不自觉抓紧了安全带。
“嘶啦!”伴随着一阵摩擦声,白屿轻拍方向盘:“到了!”
陆柏舟“哦”了一声便缓缓解开安全带下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屿觉得陆柏舟的脸色比在医院时更白了些。
“你还好吗?”白屿将身子侧向副驾驶,喊住了刚准备关门的陆柏舟。
而他的动作,恰好让原本就扣得低的衬衫更加松垮,露出了他的胸膛,而那胸膛处有一道陈旧的伤疤。
陆柏舟看见那道伤疤,呼吸都加快了些,激动与兴奋快要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
是他!
见陆柏舟没有反应,白屿干脆下车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差。”
陆柏舟摇了摇头,关上了车门,看着白屿的眼睛,很轻很轻地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能够再次遇见你,真好。”
话语直白,登时让白屿面色不自然了起来:“那什么,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拜!我先走了。”
说完,整个人头也不回地钻上车离开。
寒凉的夜风中,陆柏舟驻足望着白屿的车辆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许久许久,他才抬头看向天空,墨色的天幕中只有稀疏的星星闪烁着,他的语气此刻就像是迎着太阳的向日葵,充满希望:“妈,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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