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老太爷知晓孙子弄死了宫里那群御厨,淡定地躺床上喝药。
当他知道孙子这么做是为了皇帝老儿时,一口气上不来,喝进去的药呛进肺里,咳得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
仆人们上前给老太爷拍背顺气,夙老爷还自顾自地在一旁直夸儿子有出息。
“父亲,棘儿有志向,想睡皇帝。”夙老爷得意。
老太爷顺过气来,捂着心窝口,干瘪的嘴乌黑。
“父亲为何愁眉苦脸,棘儿想睡皇帝这是好事。说明棘儿胆大,敢想敢做,真汉子。”夙老爷给老太爷递上护心的药丸。
老太爷看了一眼愚笨的儿子,更加烦闷。
夙家各个是奸臣,偏偏他那个孙子小时候被大儒教导得忠君爱国。
如今孙子瞎闹,对皇帝生情,夙老太爷怎能不忧心。
知晓父亲忧心这个,夙老爷乐呵一声,“父亲,棘儿那孩子喜欢一个人最多不超过一年,很快就腻了。您老就放心养病吧,那个皇帝老儿翻不了咱夙家的天。”
“是啊父亲,棘儿怎么可能帮着皇帝对付咱们自家人,您就放宽心吧,”林夫人觉得老爷子杞人忧天,“皇帝这么多年听话守本分,不是个干大事的。”
夫妻二人都觉得儿子想睡皇帝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太爷闭眼沉思,皇帝这么多年确实安分听话。怕就怕自己死后,皇帝会起其他的心思。
也好,趁着自个儿如今病重,对皇帝试探一番。
几日后,
祁筠正被夙棘缠得心烦,又听太监禀报夙老太爷进宫求见。
夙棘一听祖父来了,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祖父病重躺床上都要来求见陛下,肯定又是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
且祖父近日和其他大臣来往密切,总在宅楼商议要事……夙棘沉思,老爷子时日不多,如今最放不心不下的,肯定是夙家。
自古奸臣去世,首先被清算的就是奸臣满门。
为了避免死后家族被清算,老爷子肯定会做点什么。
而果然如夙棘心中所想,病重的夙老太爷被人抬着进来时,首先就是向皇帝哭诉一番表忠心,说以前独揽大权也是担心皇帝走错路。随即老爷子又顺理成章说身体不中用了,要归政给皇帝。
祁筠一双清澈的双眼微微瞪大,听到归政二字,释然一笑。
老太爷要把政权归还给自己,祁筠怎能不开心。
以前总觉得夙老太爷是个大奸臣,仗着扶植自己上位就独揽大权,祁筠一度害怕这老爷子。如今听着老爷子老泪纵横诉说一番苦心,又要归政给自己,祁筠对过往一切都释怀了。
回想往事,祁筠一个布衣平民,不过是先帝的旁支远亲,能被老爷子找来扶植上位,多少得感恩老爷子的帮助。
祁筠知道自己确实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皇帝,这样想想,以往夙老太爷独揽大权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如今在祁筠的想象中,夙老太爷以前的盛气凌人也成了悉心教导。
总之,如今祁筠觉得老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觉得老爷子不是奸臣,是大忠臣。
祁筠脸上各种表情变换,一旁穿着太监服饰的夙棘看在眼里。
只用看祁筠的表情和眼神,夙棘就将这皇帝老儿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准。
这时,祁筠猛地站起,激动地想去扶跪在地上的夙老太爷,一旁的夙棘赶紧过来摁住祁筠的手。
“皇帝哥哥,不可得意忘形,我祖父是在试探你。你只要表现得有些许异样,不出几日他就会废了你,就像废了先帝一样。”夙棘在祁筠耳边轻声提醒。
那一瞬间,喜形于色的皇帝心脏猛烈跳动,心慌得脸色惨白。
他竟忘了,忘了先帝被废后是如何死不瞑目。
是试探,夙老太爷是在试探他,可笑他竟然当了真,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幸好,幸好夙小少爷及时提醒了自己。
祁筠惊出一身冷汗,恼怒自己愚蠢,又感动夙棘这么向着自己。
难怪刚才听闻老爷子求见时,夙棘立刻换了身太监的服饰隐藏在一众太监中。原来是担心自己,好提醒自己。
这一刻,祁筠有些相信这小少爷的真心。
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的老爷子,祁筠整理好心情,愁眉苦脸地去扶老爷子。
和夙老太爷一样演着戏,祁筠唉声叹气诉说自己不懂怎么当皇帝还需要夙家辅佐。
就算夙老太爷万一仙逝,还有后代夙老爷领尚书事。
祁筠一番话说到老太爷心坎上去了。
听到皇帝老儿这么无用这么诚恳,听到自己儿子可以继续领尚书事独揽大权,老太爷对试探的结果很放心,微笑着告退。
不能抬头直视龙颜的老太爷根本没看到自己孙子扮做太监躲在几个太监中给皇帝使眼色出谋划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
老爷子一走,夙棘换回自己的衣裳,在祁筠面前表现,“如何,前几日我处死那些以下犯上的御厨,你恼我心狠手辣。现如今我帮你度过难关,你怎么谢我?”
夙棘动手动脚,摸上皇帝比自己还要白皙的手。一旁的太监宫女规规矩矩把头低到尘埃里,把自个儿当瞎子聋子。
“不要动手动脚,你要金银财宝朕都给你。”祁筠不自在地推开。
他真的不喜欢男子,以往动过几次情都是和女子。
夙棘见好就收,倒也不缺金银财宝做赏赐。
他看得出来,虽然对方如今有点躲着抵触自己,但这老皇帝挺乖的,假以时日,肯定能拐上自己的床。
“我这就出宫去,不烦你了。”夙棘深知若即若离那一套才最好使,不想逼迫得太狠。
只要夙棘一出宫,祁筠总会松口气,他实在受不了这小少爷灼热的目光。
离开皇宫,夙棘约上几个好友跑去玶阳市看杂戏。
看完杂戏扔上一堆银子,几个公子哥儿又带上各自的小厮们去西市的胡姬酒肆喝酒。
夙棘喜欢美人儿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和小厮们怂恿着酒肆里最漂亮的胡姬给夙棘倒酒。
打趣着脸红的胡姬和英俊的夙小少爷,酒肆里充满着欢声笑语,
在这些人的打趣声中,酒肆老板知晓了夙棘的身份,几个漂亮的胡姬们立马都围了过来。
她们卖出去的酒越多,挣的钱也越多。
为了让夙棘一掷千金,各个使出了浑身解数。
夙棘笑着欣赏美人儿争奇斗艳跳着舞儿,脑子里却在想着何时才能享用宫中的那位老皇帝。
眼看其他几个公子哥儿都上了头,买上几十坛酒,唯独夙棘没什么反应,一个胆大的胡姬咬了一口小块羊肉筋去调戏夙棘,想嘴对嘴喂食。
美人儿一张脸漂亮极了,可惜羊肉在嘴里爆开满是油渍,那油渍流出嘴角流到上下唇瓣儿,牙齿上沾着碎肉末和调料。
夙棘眉头一皱,嫌弃极了,立马没了胃口起身离开。
“少爷,少爷,”小厮们不舍地跟着离开,“那可是酒肆里最漂亮的胡姬,您怎么冷着脸就走了,您这……让人家美人儿多难堪。”
“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吃个东西邋里邋遢。”夙小少爷不喜。
“哪里脏了,正常人吃饭不都这样?”小厮们叹气,叹自家少爷不解风情。
“宫里的那位就不会这样。”夙棘想到了吃东西都很乖很干净的皇帝,心都要软化了。
唉,无聊地回家去,小少爷看到有下人们抬着两具尸体偷偷摸摸。
和旁边的小厮们使了个眼色,夙棘抬脚离开。先是和祖父问好,又去见了父亲母亲。
最后回到自己房间,夙棘脱去外衣,躺在了椅子上。
去打探消息的一个小厮回来,
“爷,”小厮们禀报,“死的是那日在假山里偷情的两个小子。”
那俩小子今儿个在柴房情不自禁滚作一团,被别人发现告诉了管家,管家让人把他们打死抬出去。
夙棘听了这事很不高兴,“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把人打死,管家太过恶毒。”
管家是老太爷的人。
夙棘这话传到夙老太爷那里,大怒,罚夙棘去祠堂跪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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