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过于干净,所有地方都被擦拭过,只有隔板上靠近死者的这一枚指纹留了下来,地面上恰恰相反,脚印非常杂乱,应该是医护人员在进入这里时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行高跟鞋的足迹,初步判断是死者自己的,之后要向安息确认死者的穿着,进一步比对分析。不过光看现场的话,我觉得非常可疑。”
秦数下了定论,一一写下他的判断,一直忙到凌晨,初次勘验才算结束。
“现场较为隐匿,现场的物件设施都没有变动的痕迹,在医护人员救人时,现场很可能被二次破坏,与案情有关无关的痕迹都混杂在一起,给勘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这种时候就要换个思路,从死者与相关人员身上找线索。”
姜惩一抬下巴指了指外面,宋玉祗点头会意,出门后拉起警戒线让他通过,可说举手投足间的小细节都流露着不经意的温柔。
不得不说,这位阔少能让他在一天之内改观印象,肯定还是有点东西,一向记忆力不怎么样的姜副支队似乎已经忘记了方才以及前些日子的不愉快,随口关心道:“你是为什么会想到来当警察呢?”
“你是指……”
“你家里条件不错,不是差这口饭的人,应该不至于非得担着随时可能挨刀挨枪子的风险来干这行。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
“原来你是记得我的,甚至还调查过我的背景。”宋玉祗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倒也没追根究底让姜惩难堪,很快回答:“是为了一个人。”
姜惩还沉浸在他上一句话的打击里,一时忘了本意,大脑短路,半天也没接上话,等他想到该怎么回敬的时候,宋玉祗已经走出好远,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这小子……”姜惩摇摇头,招呼着累到瘫倒在一边的狄箴,“怀英,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狄箴灌着矿泉水,一脸苦相地摆摆手,还不小心噎了一口,“别提了,姜哥,这里的人真个个都是人才啊。”
他拿出记录证词的手册翻看刚刚询问的内容,“最先是问了作为第一发现者的调酒师马克,他前言不搭后语,自己都理不清时间线,也解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厂公已经把他带回局里了。最可气的是那个经理,出现的就晚,还一直让前台的服务员跟咱们打太极,一直到八点,老大说什么都不让奥斯卡开场他才出现,说咱们不让酒吧营业是什么……犯了什么民事法,要告咱们。”
“然后呢?”
“老大的脾气你也知道,跟人好说好商量,可对方根本就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也没给咱们好脸色看,后来他知道死者极有可能是□□中毒,害怕影响到其他客人才答应今晚停场。老大当时就封锁了现场调查毒源,又从局里借调来几位搞检测的技术人员,把整间酒吧上下六层都调查了一遍,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毒物反应。”
“一般中毒死亡的时间、空间跨度都很大,难查得很,还记得老梁以前最不爱查的就是投毒案……对了,死者照片有更清晰的吗?”
“有,医院那边送了好几张,从头到脚都拍全了。”
“成。不早了,收拾收拾先回局里吧,多少休息一会,后半夜还有一场恶仗。”
狄箴知道他指的是审讯工作,那个嫌疑最大的调酒师虽然被带回局里配合调查,但根据规定,没有确凿的证据羁押嫌疑人是必须在24小时之内放人的,如何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就是关键,警察不仅要跟嫌疑人斗智斗勇,还要拼着老命去互相消耗体力,是一场持久战,通常要两三批审讯人员轮番上阵,等千岁下来,就该他顶上去了。
想到这里,狄箴也没客套,收拾笔录交给姜惩,招呼一声便走了。
转过头来没几步,狄箴就碰上了绕回来的宋玉祗,两人短暂交谈一句,后者又回到姜惩身边,见他前前后后研究着死者照片,便把手里的包子和咖啡递了过去。
“惩哥,别忙了,先歇会吧。”
那人把热腾腾的包子都送到了嘴边,姜惩下意识咬了一口才觉着不大对劲,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本就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这下不是更难翻身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应该把东西吐出来,可但浪费粮食的行为令人不齿,又是在案发现场,怎么办都不妥,着实让人头疼。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与犹豫,宋玉祗凑了上来,贴近姜惩,看到那人下意识后退,反手就把他抵在了墙上,让他难以抽身。
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半天没吃饭的本能反应,包子直接吞了下去,好险把姜惩噎得翻白眼。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拒绝了,拿了宋玉祗送到面前的咖啡生灌了一大口。
印象中的有钱人都讲究品尝食材的本味,所以通常牛排都是五分熟,咖啡也一定是现磨无添加的纯黑咖啡,他都已经做好了这一口下去要被苦到胆汁都吐出来的准备,没想到柔和的奶香中和了咖啡的苦涩,喝下后唇齿间回味着一丝甜甘,滋味恰到好处,让他这样一向抵触刺激味道的猫舌也能够接受。
这一口下去意犹未尽,姜惩抿着嘴,没忍住又喝了几口,直到见了底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未免太丢人,忙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还亲切地改了称呼:“……那个,小玉子啊,这几张照片除了死者的外貌打扮有些怪异以外,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细节?”
叫完他就后悔了,怎么都感觉他像特意讨好人的狗腿子。
宋玉祗没有急着拆穿他的心虚,十分配合地拿了照片,几张看下来,提出了合理的分析:
“死者衣着正常,没有被呕吐物或排泄物污染,应该是急性发病,照片上暂时看不出毒物腐蚀的痕迹,应该可以初步判断毒从口入,法医检查食道与胃内容物后可以进一步检测。”
听完这话,姜惩点点头,没滋没味地咬着纸杯沿,靠着墙壁,仰首望着头顶昏暗的灯光。
宋玉祗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惩哥,还记得吗?”
“嗯?你说什么。”
“上一次我拉你的手,也是在这里。”
姜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几声,一脸难以置信转头望着宋玉祗:“变态吧你,我还没这个癖好!”
对方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了些。
宋玉祗比姜惩还高出一点,气势上就威压了他,奈何后背已经抵上了墙,寸步难退,他条件反射抬腿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以他们目前的姿势与距离,姜惩自以为这一踹正中红心的概率在95%以上,换了狄箴那个四肢发达的都不一定躲得开,可宋玉祗却好像在他动腿前就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举动,以一种柔中带刚的巧劲化解了他的力道,随即一条腿插进他双腿之间,将他定在原地,进退不得。
姜惩一时怔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如此被动的处境下,连迈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如愿,一时失了方寸。
“还?难道惩哥以后打算有这样的取向。”
他被宋玉祗怼得哑口无言,话都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宋玉祗靠近越发无措,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也忘了,直到对方停在了距他猝然苍白的唇仅有三公分远的地方。
“我似乎找到了另一个可能被下毒的地方。”
姜惩蓦地回神,恍然大悟,与宋玉祗异口同声道:“口红!”
两人翻出照片,用手机前置灯光照着仔细查看,果然……
“死者的确口唇发紫,但那也许只是表象,如果不是通过进食中毒,另一种方式也能达到杀人的目的,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延迟死亡时间,还能给凶手伪造不在场证明的机会!”
想起刚刚秦数是带着证物回局里继续勘验的,姜惩反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另一端秦数的声音有些疲惫,还是打了个哈欠才回话:“喂,怎么了?”
“老秦,看下你带回的证物里有没有死者的口红?”
“口红?哪有什么口……”
“有的有的,这个呀!”
听筒里传来了白饺饺的声音,估摸着两人应该是顺路一起搭周密的车回了局里。
“啊,原来是这个,有!是什么YSL……”
“约束力,压缩率?老秦,说人话。”
白饺饺耐心解释:“是圣罗兰,一个中高档的化妆品品牌,这款是小金条N°9棕调酒红,很成熟也很显气质的色号,很适合喜欢化欧美妆,是热销的色号,很受欢迎的。”
“N……酒,酒红……不就是口红吗?哪那么多说法。”
短暂的沉默后,白饺饺道破真相的一句话让周遭的空气冷至冰点:“姜副,你该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姜惩只觉着额心一跳一跳地疼,很想避开这个话题,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借口。
能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脖子滑进领口,姜惩咽了口唾沫,忽觉有人在他喉结上蹭了一把。
宋玉祗温热的指腹还残留着那滴湿凉的证据,低下头来,对着话筒说道:“不,姜副应该不是单身。”
电话另一头的众人:“?”
只见他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
对不起,我又犯了相同的错误,把第九章的内容当成第八章的发出来了,现在已经调整了顺序,这两章的评论我会发红包补偿一下的,真的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出问题了,原谅我……
然后因为本身是个社畜的关系,可能评论和红包都不是很及时,会有几天的延迟,虽迟但到,一定不会缺席的,感谢大家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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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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