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过。”姚芊漱压低声线,低头匆匆离去。
宋师兄竟也要参加此次青锐会的比武么?他不是一向无心追逐于这些虚名么…?倘若此次比试碰上了大师兄……
姚芊漱心下一紧,加快脚步离去。
“姑娘,你的玉佩掉了。”宋立言伸手拦住眼前女子,俯身拾起那滚落在地上的玉佩。
玉佩掉落的瞬间,清脆一声仿佛划破寂静,姚芊漱脚步一顿,心中竟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多谢公子。”她声音低缓,伸手欲接。
目光掠过她手腕,落在玉佩上,随即又回到她半掩的面容上,冷意一闪而过。
他指尖摩挲着玉佩边缘,声音低沉:“这块玉,你从何而得?”
宋立言眼神暗藏犀利,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浅笑。
姚芊漱心头猛然一跳,垂下眼帘掩饰情绪:“不过寻常之物,不足挂齿。”
这江湖上,究竟还有多少人在追寻此玉?这块玉又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寻常之物?”宋立言眉梢微挑,嘴角浮现一抹讥诮的弧度,“姑娘面生,却又为何遮面行走?难不成,此物与姑娘的身份一样耐人寻味?”
昔日里那油腔滑调的气质骤然消散,姚芊漱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不似平日般满面春风,此刻却似棉里藏刀,话语渐显尖锐。
一道寒光从斜侧掠来,伴随而至的,是一声低沉如剑鸣的嗓音:“宋兄,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
方誉云提剑拦在两人之间,眸光冷若寒星。剑尖几乎触及地面,隔断了宋立言咄咄逼人的气势。
“方公子果然护花心切。”宋立言唇角微翘,冷笑未减,“不知这首战是否也如此轻而易举?”
方誉云不为所动,径自从他手中取过黑玉,转身拽住姚芊漱的手腕:“多谢挂心,告辞。”
“呵,有意思。”那粉衣男子手中摇扇轻点,目送两人离去,漫不经心道。
方誉云一路沉默,只是拽着身旁女子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方公子,此地已经无人了。”见四下无人,姚芊漱松开手道,“多谢公子伸手解围。”
“那块儿黑玉不是你的。”方誉云闷声道。
“是,不知是何人送予我的。”姚芊漱回答道。
“真正有仇恨的人,真正记住仇恨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忘掉过去的。”
方誉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眼前人,眉眼低垂,“我早该知道的。”
“方公子的意思是?”姚芊漱轻抬眉目,询问道。
“和姑娘无关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好,省的惹祸上身。”方誉云将手心攒出温热的玉塞回姚芊漱手中,扭过身去,“东西自己收好,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比试时多加小心,我可不会护着你。”那人潇洒挥挥手道。
“什么?!”
“你觉得天御宗也与当年之事有关?”橙衣少女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嘴角却隐隐透出一丝揶揄。
“不错。”
宋立言手持玉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指尖轻敲扇骨,声音低缓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方公子今日那反应,分明早已暗中调查。看来,他对此事也颇有兴趣。”
呵,何止是一个天御宗,这江湖动荡的,似乎就快要把十年前那场被浇灭的火点燃了。
喻心坐在木桌上,双腿悬在半空,漫不经心地晃动着,嘴里却不住嘀咕:“连师父也亲自去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居然值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
“师傅?他老人家也来了?”宋立言问道。
“可不是嘛,这青锐会鱼龙混杂,三大宗高手都来参加。”喻心嘟囔着。
“青锐会的参赛奖品,你怎么看?”宋立言话音一转,扇子轻点桌面,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寒光。
喻心皱了皱鼻子,目光似乎在遥远的记忆里飘游,随即嘟哝道:“东西是好东西啊,只是……”
“只是什么?”宋立言扇骨一敲,语气似漫不经心,却暗藏试探道。
“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喻心长叹一声,懒洋洋地倚着桌沿,“没有漏洞,反倒更奇怪。江湖上这么干净的东西,少见呐。”
宋立言低低一笑,玉扇轻合,眸光如深潭般幽暗:“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
顿了顿,他似不经意地问道,“白公子那边,可有回信?”
“他说,至少两个名额,我们稳了。”喻心咧嘴一笑,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
“哦?”宋立言轻挑眉梢,语气慵懒,“他倒是自信。可是凭什么?”
“听说,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少侠会出场。”喻心话里藏针,笑意却一如既往明朗。
“最近江湖上倒是新人辈出。”宋立言笑得漫不经心,眼前浮现方才的女子,忽然扇子一顿,语调微微一沉,
“对了,方誉云身边那个蒙面白纱的女子……你可知道来历?”
喻心眸光一亮,目露兴致,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蒙面女子?这可有意思了!”
“她……”宋立言眼中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声音低柔却带着几分冷意,“倒让我觉得,熟悉得很。”
“是么?”喻心拖长了音调,歪着脑袋打量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宋公子可别看走眼了啊。”
宋立言低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玉扇的纹理,眸光如雾,深不可测:“走眼?哈哈,我倒希望是我看错了。”
喻心嘴角一挑,正欲再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之前不是提过,咱们寺里那位从小便待不住的小师妹出来游历江湖了么?怎么没见着人影?”
“她……”宋立言眯起双眸,似在思索。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润如春风化雨的声音:“她被我支走了。”
两人循声望去,青衣如柳,气度如兰,竟是白茗公子。
宋立言倚在门边,笑容不变,眉眼却冷了几分:“别来无恙啊,白公子。没想到,喻心竟与你有交情。”
那人微微一笑,目光淡然内敛道:“久仰宋公子大名,在下也没想到几位竟是同门弟子。”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似笑非笑道:“仔细想来,我不动声色地想掳走姚芊漱,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也许是想起旧事不由得让人发笑,宋立言竟“噗嗤”冷笑出声,嫣红的指甲勾上那坐与木椅上的人苍白的脸,幽幽道:“白公子向来特立独行,怎的有心思寻上我们齐云寺谈合作?”
话语间,竟是毫无掩饰的挑逗与质疑。
“我与芊漱姑娘有约在先,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
“哦?是吗?”宋立言目光瞥向喻心姑娘。
喻心见状,眼波一转,笑意盈盈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既然目的相同,有话直说便好。不知白公子与二位又有何约定呢?”
宋立言抬眼看向白茗,目光冷淡,只轻轻收起了扇子,站起身来,“那你把姚姑娘支去了哪里呢?”
白茗垂眸抬盏,随意轻啜了一口茶,淡声道:“照顾灵瓦镇旧人,用不了几时便可回来。况且,想必齐云寺也并不想让她多掺和进江湖纷争吧。”
“是吗?难为你这么好心,”宋立言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如风,“只可惜信任这东西,从来都是一面镜子,看得越清楚,碎得越彻底。”
白茗笑了笑,将茶盏轻轻搁下:“那白某希望,这面镜子能撑得久一些。”
“你大费心思求得这青锐会的前三,莫不是认为,某人能一举夺魁、拿下第一?”宋立言微微勾了勾唇角,目光忽明忽暗。
“自然。”白茗笑道。
“想不到白公子竟对此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只可惜,我觉得此人嘛……差点火候。”喻心回忆起上午的比赛,感叹道。
“就凭他?哈哈哈…倘若你的双腿未废,恐怕这事,还轮不到他来参和。”宋立言笑道,“你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佛曰:不可说。”白茗眼眸微沉,玩笑道,“齐云寺不也一向避世不出么,此次比赛,倒像是准备大展身手一般?”
“白公子特意跑来一趟,莫不是只为了捎一句话?”喻心走近,问道。
“喻姑娘如此质疑白某,白某不禁痛心疾首呢。”说罢,白茗捂胸作痛心状,“姚姑娘托我给二位来信,没想到却被如此误解。”
白茗从衣袖中递出一封信,“既然信已送达,白某便不再打扰二位了。”
青竹从门外走来,二人静默离去。
“你与白茗是怎么认识的?”宋立言问道。
“前些时日去望天崖历练,恰巧救了此人。”喻心淡淡答道。
“他的伤势如何?”
“似乎是坠崖所致,其余道伤势都被医治的差不多了,唯独那双腿…”喻心迟疑道。
“彻底废了?”宋立言声音微沉。
“尚有一线希望,不过极难治。”喻心摇头。
宋立言低头沉思,片刻无言。
喻心的医术素来名震一方,她年纪轻轻,却已让无数医者自愧不如。
如果连她都说极难……
“白公子武功高强,又为何会坠崖?”他抬头问。
喻心目光微敛,语气透着一丝复杂,“也对,能将白茗逼至落崖之人,想来也少。”
“那倒未必,万一,是白公子自寻死路呢?”宋立言暗道,“他不似常人,此人心机颇深,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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