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康辰宇来到学校，课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饭。
红豆面包和牛奶。
他不自觉笑了一下，但立马又恢复了阴沉的脸。
裘夏在用手机听英语听力，皱着眉头专注捕捉关键信息。
康辰宇没打扰她，几乎无声地把早饭吃光了，但包装袋都折好收起来了。
裘夏做完两套听力题，把耳机摘了下来，转头和康辰宇打招呼，“早啊...”
她发现康辰宇左脸上有印记，昨天都没有，看着像是被人打的。
“你脸怎么了？”
康辰宇出门没照镜子，以为耳光痕迹应该消了。
“蚊子咬的。”
裘夏是傻子才会信，但她也不好继续深挖别人的私事，不愿意说自己还继续问就太过分了。
“那肯定是你血又甜又香，蚊子才咬的那么厉害，你打到它了没？”
康辰宇听到裘夏的比喻，也不知道她是真信了还是装作配合他，他想到出门时候康海平手脚发麻的样子，心里讥笑一下。
“打到了。”
可惜不能把他打死，要是康海平真的像蚊子那样被打死踩烂也没人会管就好了。
裘夏从他简短的回答里听出高兴的意味，这人真的是太神秘了。
这周是第二次月考，裘夏比上次年级进步了十八名，虽然还是没有进入前一百，但是对她来说就是突飞猛进的进步。
这些都归功康辰宇帮她辅导化学，化学这次多拿了九分，九分呢！
她看了眼康辰宇的成绩，年级二百八十多名。
数学物理化学都考得很好，唯独语文和英语不太好，特别是英语。
她一个英语课代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有人英语不好呢？
她气势汹汹走回座位，拿出自己的试卷。
刚好康辰宇上厕所回来，刚一屁股坐下，裘夏就转身看他。
“你英语试卷呢？”
康晨宇不明所以地翻桌兜，把试卷拿出来放在桌上。
裘夏开始对两个人的试卷答案，眉头越来越皱。
“你耳朵是塞耳屎了吗？”
康辰宇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了，“没，没有。”
他有好好洗耳朵，应该不会有耳屎吧。
康辰宇心虚的摸了摸耳垂。
“那听力怎么能错得那么离谱？”裘夏拿着笔在试卷上敲。
不是她生气，是真的很难不气。
听力30分，他只拿了6分，把试卷丢在地上踩两脚都比他听的好。
她原本还疑惑为什么英语才考94分，听力就扣了二十多分，还能考94就很不容易了。
康辰宇看裘夏有些凶的表情，他想到了校门口那只长毛流浪猫，见人就炸毛。
“我听不太懂。”
他平时没什么机会练听力，练习听力需要买资料用手机下载音频，他的手机内存很小，根本无法满足他用来学习，买资料也很贵，毕竟听完了也不能一直听。
裘夏摇头，“你有手机吧？我把资料发你一份。”
他们学校只要不在上课和课间拿出手机就可以，教室里有摄像头会抓拍手机。
康辰宇想到自己那台破烂的手机，顿时心里涌现出一丝尴尬，他不想让裘夏看见自己这么窘迫的样子。
“没带，内存太小了。”
裘夏顿时犯了难，听力这样不练怎么行。
“你以后能不能早来十分钟，晚走十分钟？”
康辰宇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为什么？”
裘夏拍了拍桌面，“当然是练听力啊，我早上晚上都要听，你跟我一起听。”
这个动静被他俩前桌田亮听见了，他转头责怪一声康辰宇，“你这人不分好赖，班长那么无私地帮你，还垮着一张脸。”
康辰宇被误解也不解释，只是小声说，“不用那么麻烦。”
裘夏对学习的事非常上心，她觉得康辰宇不止考这点分数，不管是作为英语课代表还是班长，她都觉得放弃一个有潜力的人是可惜的。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开始。”裘夏不理会他的拒绝，继续审核卷子的错题。
基本上单选和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都会错上一两个。
他的衍生词汇量太少了，很多词虽然课本不教但是肯定会考的。
裘夏把康辰宇的薄弱点记下来，准备逐个击破。
康辰宇看着比老师还关心自己成绩的裘夏，心里莫名悸动，他抽出一张数学试卷准备做题冷静下。
康辰宇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便利贴上面写的企鹅号，嘴里一直在反复念着这串号码。
放晚自习前，裘夏给了他便利贴。
“你回去就加我，内存再小还能容得下我吧？”
康辰宇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略圆的脸。
裘夏不胖，但是肉感觉都长在脸上，并不难看，相反很可爱，白腻如玉的皮肤，他甚至怀疑是她天天喝牛奶才会那么白。
眼睛并不圆，反而眼尾有些上挑，笑起来就像放倒的s型，睫毛不算长，但特别密，远看像是画了眼线。
康辰宇没发现自己想起裘夏的时候都在笑。
他翻出自己的破手机，屏幕触控有些不灵，但还能用，反应也有些卡顿。
他打开企鹅输入号码，蹦出来一个账号。
昵称[summer]，头像是一朵卡通向日葵，挺符合裘夏这个人的，像夏天一样热烈。
他提交好友申请，对面很快就通过了。
[summer]：嗨～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kcy]：没，刚收拾干净卫生。
[summer]：明天早上别忘记早来十分钟啊。
[kcy]：好。
[summer]：明天想吃什么口味的面包？
[kcy]：你决定就好。
[summer]：问你也白问，我睡了，晚安。
[kcy]：晚安。
康辰宇看着聊天框，手指在那朵向日葵上轻轻点了两下，他好像能想象裘夏拿着被子盖住头对于自己的回答翻白眼的样子。
晚安，好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
就连早安也是裘夏说的最多，就算自己不回应她每天也会和自己问早。
他好久没有如此期待过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他提早出门，康海平还是喝的一滩烂泥躺在沙发上。
康辰宇看他就像看一个将死之人，眼神里毫无感情。
他把门重重关上，像是把腐烂的过去关在里面。
他不需要让裘夏知道自己的家庭，他也不会让裘夏知道。
他走到教室发现裘夏已经在座位上了。
“早上好。”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早。
裘夏也不啰嗦，直接把听力资料书放在两个人桌子中间，然后拿出手机在课桌下面点击音频。
她把蓝牙耳机给了康辰宇一只，“戴上。”
“在等待的时候就要开始读问题和答案了，不要浪费时间，尽力抓关键词，很多时候前面都是烟雾弹，后面才会出答案。”
耳机里传来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
裘夏为了方便康辰宇，自己用左手拿笔在空白草稿本上写下答案。
每次听完一道题目，她都会按下暂停问康辰宇听到了什么，问题是什么，答案里面有哪些是陷阱。
刚开始康辰宇是听不明白的，他觉得语速太快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就过了。
“你不要想着把英文翻译成中文，时间不够的，尽量直接当做英文去理解，假设你在异国的大街上，在那种语言环境下去理解题目。”
平时半个小时够裘夏听两套题目加分析答案了，今天一套题都没听完。
但裘夏也不打算一口气让他吃成个胖子，时间一到就结束听力，晚上重新再听这一套。
康辰宇也很配合裘夏的教学，每次她一靠近自己，都会带来一股香味，和自己身上的肥皂味不一样。
晚上听完听力，裘夏把一本手掌单词书给他，“你可以多背一些单词，会很有帮助。”
对于裘夏的帮助，康辰宇已经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他捏紧书包带子，“谢谢，你自己用就好了。”
裘夏直接把单词书塞进他手里，“这本我都背完了。”
随后她继续埋头写卷子，“再见，明天别迟到。”
康辰宇揣着那本单词书走在回家的路上，对着昏暗的路灯看着上面的笔记。
他看到一个很长的单词旁边被裘夏写上恶狠狠的两个字「讨厌」，后面还有三个感叹号，看样子是真的讨厌了。
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着单词本挡住自己的脸，笑出了声。
他们高三开学是七月底，现在过去两个月快九月底了，食堂的饭菜都难抢了很多。
在裘夏的带领下，班里的同学对康辰宇的印象也好了很多，起码没有故意躲着他，像避开瘟神一样。
毕竟能被裘夏信任的同桌，肯定坏不到哪里去，以前大家可能只是误会而已。
改变最大的还是裘夏他们的前桌田亮和董斌。
田亮又高又瘦还带着一副眼镜，理科也不弱，心气比较高，但挺服裘夏的，因为裘夏总是会无私地帮他。
董斌是个壮实的高个胖墩，毛发浓密甚至有胡子，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下游，但性格非常开朗。
有一天课间，田亮转身问裘夏英语题，裘夏让康辰宇先做十道英语单选，康辰宇点头答应，特别老实。
田亮阴阳怪气道，“康辰宇，你也能和人交流啊，以前在我们班你怎么不说话？”
董斌在吃零食，抬头问他，“你俩以前一个班啊？”
田亮点头，“从来没见他和谁说话，像个哑巴一样，可能人家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不屑于和我们打交道。”
裘夏看康辰宇低着头没反应，拿笔戳了一下田亮，“不要乱说话哦，不然今天不给你讲题了。”
田亮一下子就激灵了，“好班长，我错了，我只是，只是把以前班里人的评价复述一遍，我对他没偏见的哈。”
裘夏见他的确没恶意，“你别和我认错，你和他道个歉，大家同学一场不容易的。”
田亮有些纠结，扶了扶眼镜。
董斌也附和，“是嘛，都是男生，说句对不起又是一条汉子。”
田亮思来想去，最后对着低头的康辰宇道歉，“那个，对不起了啊。”
语速特别快，不知道康辰宇听没听见。
裘夏用脚轻轻碰了下康辰宇。
“没关系。”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道歉，错的不是他。
康辰宇从手到脚都是麻的，感觉血流就像一条小蛇一样在血管里乱窜，腿有些软，手也有点使不上劲。
董斌特别会来事，“得，事情翻篇了不提了，对了你们看最新的《漫者》了没有，我跟你们说里面那个漫画更新的就是一坨屎！”
田亮摇头说没时间看，董斌拿手碰了碰康晨宇，“康师傅，你看了吗？”
康师傅？这是什么外号？
裘夏和田亮被这个外号逗得肚子都笑痛了。
康辰宇想了想，“我没看过《漫者》。”
一本十几块的杂志够他几顿饭钱了。
董斌一听难以置信，“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能没看过呢？我和你说啊......”
董斌开始噼里啪啦讲解剧情。
田亮从董斌桌兜里拿了几颗糖，分给了裘夏和康辰宇。
看着桌上面的水果糖，康辰宇仿佛能透过包装袋闻到水果味。
裘夏直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凑到康辰宇身边碰了一下他，“快吃啊，康师傅。”
眼睛笑得弯弯的，红润的嘴唇里吐出的气息带着水果的香气和糖果的甜味。
康辰宇藏着头发下的眼睛一直盯着裘夏的脸，最后剥开糖纸吃到嘴里。
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裘夏，嘴里吃的不像是糖，而是眼前的人。
她和糖，到底哪个比较甜。
女儿已经忍不住要土拨鼠尖叫了。
裘夏：你听力怎么才能考6分？
康辰宇：瞎选的。
裘夏：听一百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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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拯救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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