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门关上的声音，寝室一片寂静。
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时停雪纷乱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他也明白了乔戍为什么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乔戍说和他一起去上课，肯定要回来找他，找他的时候拿一下课本就行了，又不是一直放在他这里不拿走了。
时停雪低头乔戍给他的课本，沉甸甸的，封皮上写着“金融学”三个字。
时停雪没有翻开去看，将课本放在一旁。
时停雪看《金融学》的课本，迟疑片刻，将书桌上的课本朝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乔戍说和他一起去，还把书给他，如一只手抚平了他的慌乱害怕，让他感到安全。
课本的存在，像是无声告诉时停雪，乔戍一定会回来，因为他要拿了课本才可以去上课。
胸腔内心脏的跳动趋于平稳，时停雪吃了一口蛋糕，甜软的奶油在嘴里化开。
他眯了下眼，蛋糕很好吃。
时停雪没吃晚饭，一直在宿舍里，快上晚课时，乔戍回来了，和时停雪一起去上课。
一路两人都没什么话，他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可说。
乔戍和他们这些计算机专业的一个宿舍，时停雪班上的人对乔戍不陌生，快到教室门口，相熟的男生和乔戍打招呼，笑嘻嘻的。
“乔哥怎么过来了？”男生问。
时停雪平稳了一路的心跳，陡然加速。他要是有一双兔子耳朵，此时这对耳朵已然竖起来了。
是他让乔戍和他过来的，抵达教学楼后，乔戍没有问，和他一起往上课的教室走，显然是明白时停雪询问乔戍“和他一起上课”，实际表达的是让乔戍陪他去上课的意思。
时停雪有些紧张地看乔戍，轻轻眨了下眼，试图传递让乔戍不要照实说的意思。
时停雪一个男大学生，来上课为什么要人陪？
乔戍淡漠的眸子，扫了时停雪一眼，回答十分不走心。
“吃多了，走走。”乔戍说。
男生：“……嚯。”
男生和同伴走了，乔戍也把时停雪送到教室门口。
他们这节课的教授来的早，已经在讲台那里坐着了。快上课学生到的差不多了，教室内乱哄哄的，明亮的灯光盈满室内，时停雪找到了比他先到的贺以凌和曲浩远。
这种热闹真实的感觉，可以驱散他内心的害怕，时停雪几乎是想也不想，迈步进入教室。
前走两步，时停雪忽然一顿，想起他把送了他一路的人丢在门口，连句话也没说。
他回头，看到乔戍在门边，手机上回了什么消息，抬眸看过来。
乔戍的眸光很淡，有种漫不经心的冷意，这是他一贯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时停雪感到心虚，他把进入教室的脚拔回来，侧身让过进入教室的同学，回到乔戍身边。
“我进去了？”时停雪说。
乔戍嗯了一声。
时停雪和人说完，知道时间不早了，很快上课，补了一句：“你也快去上课吧。”
“这次谢谢你。”时停雪压低声音，稍微凑近一点，给乔戍说。
乔戍看着他，唇动了下：“知道了。”
时停雪直觉弥补了丢下乔戍的心虚，这次毫无停留地进入教室，在曲浩远旁边的座位坐下来。
曲浩远早看到他们了，待时停雪坐下来，曲浩远凑过来，神秘兮兮的：“你知道你和乔戍一起过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时停雪把课本放在桌上，笔也放好。
“像家长送小朋友上课。”
“不可能！”时停雪想也不想否认了，他才不是小朋友。
曲浩远：“哈？”
“不信你问老贺，像不像？”曲浩远说。
时停雪把目光投向贺以凌，听着他们对话的贺以凌点头：“很像。你进来后那位还在门口，等你坐下才走。”
跟盯着小朋友的家长似的。
时停雪愣了一下，他以为在他进来后乔戍已经走了。贺以凌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有点像。
时停雪抿了下唇，脸悄悄红了。
被当作小朋友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停雪几乎不单独出宿舍，上课、吃饭都和舍友一起。
以前他去图书馆自习，收到短信后他再也没去，而是在宿舍里学习。要是其他人都不在，他还会把宿舍的门锁上，窗帘也拉上。
短信还是时不时发给他一些文字图片，可时停雪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害怕了。他不单独活动，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天一黑他也不出宿舍。
寻求帮助的事暂时被时停雪搁置下来。
这天上午没课，贺以凌和曲浩远去食堂买早饭，时停雪留在宿舍。
乔戍昨天睡的晚，此时还没起，时停雪在玩手机，刷A大论坛的帖子。
突然有电话打来，又是熟悉的长串号码。
看到电话，时停雪下意识把手机离自己远了一些，默不作声压了压唇角，他没有挂断，而是当作没看到。
没有人接，过了一会儿电话自动挂断，时停雪微微松口气。
然而又一条短信出现，像是一鞭子抽在时停雪的神经上，撕开这几天他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
[不接？]
浓重的不悦，顺着短信的这两个字展现给时停雪。
手机安静片刻，一条一条短信弹出来，没给时停雪任何反应的时间，全都是图片。
之前发的短信，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对方像是逗弄猎物，并不着急。
而这次不同，似乎是他猜到时停雪的心思，被激怒了。
意识到这一点惊得时停雪从床上坐起来，他蜷着膝盖，想逃避但理智制止他的动作。
短信还在一条一条出现，最后一条是文字。
[看着你射了]
时停雪心脏跳空，他不敢去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可思绪却不受控。
他为什么这么说？怎么看到？怎么看着？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时停雪脸色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尽力遏制住发颤的手指，点开号码发给他的短信。
看到的瞬间，时停雪脑海一片空白，短促的尖叫溢出唇瓣，他把手机扔了出去。
“啊——！”
时停雪眼瞳紧促颤动。
那些图片都是两个赤身**的男的抱在一起，其中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明显是承受方的，P上了他的脸。
仿佛他就是照片里的人。
时停雪也在这一刻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说。
这种照片仿佛一种预示，或者说一种宣判，昭示着时停雪的结局，无声告诉他，躲避没有用，他有本事一辈子躲下去。
只要被一次抓到……只要……
“啧。”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在寝室内响起，打断时停雪乱糟糟近似落入悬崖的思绪。
时停雪甚至不知道他扭头了，就对上床铺上手背搭在额前，朝他睨来的乔戍的眼。
乔戍的床和时停雪相对，睡觉的朝向和时停雪是一个方向。
被吵醒的眉眼压着烦躁，看向时停雪的眼神比往常更冷几分，乌色短发尾端打卷。
虽然不应该这么形容，时停雪那个瞬间还是感觉，乔戍像是睡梦中被主人活生生揉搓醒的大型犬，哪里都透着一股子躁意，偏偏拿眼前的人无可奈何。
时停雪狂乱的心跳，因为这个对视缓慢几分。
”怎么了？“乔戍问。
被吵醒的男生心情不好，语气里带出几分。也是因为刚睡醒，嗓音有些哑，也比平时低。
似乎是被吵醒让他不太开心，耐心也跟着没有了。他看了一眼时停雪后收回目光，闭着眼，淡淡道：“别告诉我没事。”
“不然你为什么要让我送你去教室。”
“还总是和贺以凌他们一起出门。”
三句话出来，时停雪脑海轰然炸了一下。
他瞪大眼，有心思被摊开的狼狈，也有震惊，还有短信带给他的害怕。三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时停雪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宿舍内安静着，时停雪几次试图开口，都因为紧张害怕而吞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
“我……”
时停雪一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乔戍只是闭眼躺着，什么也不说。
收到短信的恐惧，全都被时停雪压了下来，乔戍的询问，像是给了他的恐惧一个突破口。
不远处的手机屏还亮着，能看到让他羞耻恶心的照片。
他将自己团了团，膝盖并得更紧了一些。告诉乔戍，那些文字照片乔戍自然也要看到。
时停雪闭了闭眼，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收到骚扰短信，他们发给我一些很不好的文字、照片。”
时停雪没看到，一直闭着眼的乔戍，无声睁开眼。
1.5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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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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