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得什么?”林汀澜选择把问题简单化。
这回祁衍回答得十分顺畅,也十分令人无言以对,他肯定道。
“你是我的伴侣,我很爱你,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
被噎住的林汀澜在想要怎么跟对方解释,伴侣只是彼此的协议,空有名头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配偶。
他把日记本放回原位:“我和你的婚姻基于利益为前提,实际没什么感情,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很少。”
告诉对方这些是希望能减少不合理的肢体接触,上次那个吻还记忆犹新,让他每每扫过祁衍的唇总是心烦意乱。
原以为会起点效用,将误入的歧途给拨正,哪料祁衍坚定自己的思维。
“汀澜,别提这个好么,我很珍惜我们的婚姻。”祁衍否认他的说辞,尽管听到不喜欢的形容后神色微冷,嗓音却不重,更像是克制情绪的商量。
林汀澜察觉祁衍似乎生气,反应片刻,心里明了自己是踩到对方的底线了,看样子对方反感所有破坏两人关系的行为,也难怪一直表现得偏执,正因为珍重,所以不允许任何不好的负面触及。
虽然祁衍保证不伤害他,但终究和人不同,他暂时处于被动的位置,最好别拿禁忌刺激对方。
“不提这个也行,我只是表明我们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林汀澜平静说道。
走到床前的祁衍掀起眼帘,无法理解般反问:“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们明明是伴侣。”
那副疑惑的姿态真切,仿佛林汀澜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他算是见识到生前祁衍伪装得有多正经,剥开外壳没了束缚就有多任性,不能提利益联姻,不能提没有感情,甚至不能拒绝亲密接触,他自我反思了一会儿,是不是因为以前对待祁衍太过,于是风水轮流转彻底反弹,轮到他弥补罪行。
第六感作祟,别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否则最终砸脚的还是自己,林汀澜瞧了眼祁衍,缄默不语。
软被另一边被掀开,床角轻微凹陷,祁衍动作自然躺上床,万分熟练,他轻眯了一下眼睛,头枕着靠枕直直仰视林汀澜。
刚吹干不久的柔顺乌发,侧脸线条优美,稍埋首时可以看到睫毛深长细密,淡淡的月桂花香清凉萦绕,沁人心腑。
房间里氛围瞬间变化,不可言说的气流涌动,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挣扎,撕扯,随着分秒游走,那根弦绷得更紧,濒临断裂边缘。
视线也变得晦暗不明,一道深邃、冰冷的贪婪无声卷过皮肤,激起细小战栗,林汀澜呼吸被扼住,他别过头试图避开令他惶惶的视线,耳根不由浮起一片绯色,犹如茫茫霜雪里红梅点缀。
不敢任由危险气氛继续滋长,他打碎沉寂,“你总是夜晚时分过来,白天待在斛香山休眠么?
须臾,难以名状的窒息中止,侵略压迫收敛些许,祁衍薄唇动了动说道:“差不多,现在的我还无法在白日出行。”
林汀澜闻言目光闪烁,开口道:“什么意思?”
“下雨天没有月亮,我在那里只能慢慢生长,再过一段时间就不畏惧阳光了。”
斛香山山顶的确是个风水宝地,祁衍被安葬在那个地方,灵气浑厚,他的鬼魂受到滋养,从最初的虚影到灰影再到快拥有实体,等熬过头七又会脱胎换骨。
这个生长不是指普遍含义的生长,林汀澜猜测可能跟祁衍鬼魂虚实的状态有关。
“不畏惧阳光的时候会怎么样?”
祁衍挑了一下眉,沉声道:“白天也来找你。”
不是什么值得嘉奖的做法,而且被鬼找也不值得骄傲,林汀澜深谙煞风景之道,这种情况下还在为他该死的工作担忧。
他淡淡道:“那你能去揍林程一顿吗?或者帮我吓一吓林千峰。”
祁衍估计在回想林程是谁,以及揍对方一顿的原因,就在林汀澜已经放弃和他交流现实之际,他应了一声:“如果真的令你烦恼,我愿意为你分担。”
林汀澜终于不再背对着祁衍,他看着对方,“以前你也这么说,一字不差,什么都记不得也许是你的谎言。”
被紧盯的祁衍表情堪称诚挚,慢条斯理解释:“我不会对你说谎,汀澜,只是关于你的事所有回应都下意识。”
哈,谁知道呢,毕竟隐瞒的秘密不止一两件,林汀澜暗自嘲讽。
让祁衍去揍林程一顿就是逞口舌之快而已,还没到需要对方去做这些事情的程度,况且他不清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祁衍插手现实中的因果会不会遭受伤害,不得不说,阿姨最近追的电视剧给他的认知造成一定影响。
他一言不发,祁衍也陷入沉默。时间悄然流逝,林汀澜怀着思虑困意来袭,俗话讲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适应环境,他让自己适应祁衍的存在。
联姻对象去世,利益无法延续,他会惋惜,可假若往后的路对方能以这种形态陪伴,就算失去那点利益也没什么大不了,总归是好的。
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窗外雨还在滴答滴答,富有节奏的韵律催人入眠,林汀澜将被子盖到锁骨,“今晚不要吵醒我。”
刚说完祁衍就出声,“嗯,但是还差个东西。”
“什么东西?”林汀澜瓮声瓮气。
“晚安吻。”
什么吻?
林汀澜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就是祁衍神志不清醒,他消化一会儿,刻意冷着脸说道:“没有这个东西。”
显而易见提出要求的鬼魂装聋作哑,在黑暗中摸索靠近热源,修长分明的手搭上纤薄的肩膀,紧接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困住林汀澜,一道暗影俯了上去。
林汀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依稀辨别祁衍朝他靠了过来,下一秒柔软覆在他唇角,他感受到沁凉,这是一个吻,停留于浅表的吻。
他注意力游离,腰际忽然被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唇齿不胜防微张,陌生的气息立即得寸进尺钻进齿关和他纠缠。
太过分了,他抬起手挣扎推拒,喘着气想要后撤,可是撤无可撤,祁衍穷追不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抵开他的齿关肆意妄为,舌尖阵阵酥麻,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快要失去呼吸。
温度攀升,暧昧粘稠,他眼前泛起星星点点,直到头晕脑胀浑身无力,祁衍才支起身退开,空气灌进肺部,如干涸的池塘得到水分,他胸膛剧烈起伏。
缓和的间隙,祁衍平复喘息,俯视他片刻,然后抵着他的额头,温柔道:“晚安,汀澜。”
***
徐洸觉得自己的工作压力是越来越大了,主要体现在自家上司的心情越发捉摸不透,比如昨天是愁眉不展,心神不宁,今天就变成了冷傲刻薄,仿佛看全世界都带刺。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发生这样的转变,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发言斟字酌句,尽管林汀澜可能根本没针对他。
绝对有谁招惹到自己的上司了,徐洸咬牙切齿,暗自记恨上这个人,单方面画个圈圈诅咒对方。
就这么谨言慎行到中午,午饭过后公司有一段休息时间,徐洸终于可以松口气,在他的办公室沙发上睡了四十多分钟,起来的时候去楼上泡茶,发现林汀澜坐在办公桌前,还在看他休息前的报表。
但他休息前对方就已经看到最后一页了,结果睡完了觉还在最后一页。
“徐助理,我们几点出发?”林汀澜头也不抬地问道。
徐洸回过神:“发展会在三点开始,我们两点二十出发,还有二十分钟。”
“嗯,我整理一下。”
林汀澜办公的地方腾出一块地装修了间小型休息室,没跟祁衍结婚前偶尔加班夜晚会住在公司,之后只是累了在里面小憩一会儿。
他照着镜子整理着装,权衡今晚在这里度过的可能性,也就是成为鬼魂不受道德底线约束,祁衍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仅有的那点招数全拿来对付他了。
手背抹过唇角,继续这样下去还能得了,保不齐哪天他就被对付得什么都不剩。
临行前带两个下级一起出行,林汀澜和助理下楼,电梯门打开,走廊上几个员工正聊笑起劲,达到往我的境界。
起因是某个员工最近特别倒霉,不是丢重要的东西就是无缘无故破财,上周车被撞,幸好人没事,开去店里修又把手机弄丢了,没接到领导的电话错过一个加薪的好机会,今天还被批了一顿,那个项目资料她检查过很多遍,但错在从不会犯错的地方,总之就是喝口水都塞牙缝。
于是另一位员工告诉她要找个师傅看看避避邪,可能是冲撞到什么东西了才这么倒霉,又说她知道有个师傅非常厉害,不仅能算命,还能帮客人避祸。
其他员工不信这玩意儿,纷纷打趣起来,那位员工也不恼,头头是道举例。
称那个师傅在B市很有名,别看玄乎像是忽悠人,其实很多有钱的老板也去找他,每次几十万的钱随便送,半点不心疼,对那师傅可尊重。
而且不是想看就能看,需要预约排队,就算预约上了如果师傅临时有事那也只能等下次,主要是因为看得准,要是不准名声早折腾垮了。
她神色认真,让几位员工半信半疑,开始感兴趣问她师傅在哪,名字叫什么,要怎么去看。
刚准备分享,一声林经理打断了对话,所有人都跟被点穴似的闭上嘴,逆着这声林经理转过头,见林汀澜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静默一瞬,几位员工挨个儿拘谨地朝林汀澜打招呼。
徐洸站出来收场,开了个玩笑缓解尴尬,他平时在员工面前没什么架子,大家也笑着回了句随便聊聊放松一下。
毕竟离工作时间还早,最多在意的是被上司听到八卦,然而上司林汀澜对此反应并不大。
插曲很快揭过,两个下级跟着助理进了电梯,徐洸按下负一楼的按键,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林汀澜忽然说道:“去问问那师傅的联系方式。”
徐洸接收延迟,信息处理半晌,上司是在叫他,去问刚才员工聊笑提到的,不仅能算命,还能避祸的师傅的联系方式。
嘴先一步回复好的,头脑却凌乱琢磨举动背后的理由,还是忍不住道:“林先生要他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林汀澜瞥他一眼,语气幽幽:“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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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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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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