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离开房间,在走廊尽头看到电梯在最底层,他不想等,直接转到旁边楼梯间,沿着楼梯往下走。
经此一夜,他对宋文野的豪门贵公子滤镜算是塌完了,要是按娱乐圈的标准,这房塌得可谓天翻地覆。宋文野这混蛋,线上跟人信誓旦旦,转头却跟男人睡觉、花钱找乐子、完全不把性当回事,床上还像条疯狗一样没轻没重。人前人模人样、人后完全没教养,根本就是个痞子!
白笙边下楼梯边恨恨的想,我这几年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楼梯才下了一层,上面就传来脚步声,宋文野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你等等。”
说实在的,白笙刚才骂宋文野的时候显得很硬气,其实心里也虚,这时候一听宋文野追过来,便毫不犹豫的拔腿往下跑。
“你……”宋文野已经看见他了,见他非但不停,还跑起来,暗道一声:“你他妈的”。他只穿了一件酒店的浴袍,脚上还是拖鞋,但即使这样,还是占了身高腿长的优势,下起楼来比白笙快得多,在他马上就要冲出楼梯间防火门的时候一把薅住了白笙的衣领。
宋文野低吼:“我让你等等,没听见?”
白笙生气地叫着“你放开我!”他有些应激,小时候被狗追过,背后被袭的恐惧一直记到现在。
宋文野两手控住他手腕,低声说:“你说谁活儿烂,怎么烂了,说清楚!”
白笙此时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像只奓了毛的猫一样挣个不停,急的时候甚至差点咬到宋文野的手,宋文野又气又好笑,心说这家伙长得挺斯文,怎么脾气跟炮仗似的。他手下用了力,紧紧掐住白笙手腕道:“给我老实点儿,揍你了啊。”
岂料白笙二话不说,瞅准一个空档,抬脚狠狠的踹上了宋文野的小腿,还连带骂了一句:“去你的!”
……!!!
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宋文野疼得眼泪差点出来,手下一松,白笙趁机从他手里抽出手腕,转头就从酒店大堂往门口跑了。宋文野穿着浴袍,没法追,眼睁睁看着他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然后低头‘嘶’地吸了口气,再看看小腿,膝盖和脚腕之间红了一片。
“妈的”宋文野咬了咬牙,低声说:“小子,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另一边,白笙出了酒店,越想越气。
本来想跟宋文野留下一段回忆,作为余生珍贵的纪念,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后悔了,还被人当成了婊子,受了这一夜的罪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不光把第一次给了这种王八蛋,还因为想留个好印象,当晚就把房费付了,那房间贵得要命,现在兜比脸还干净,简直亏大了。白笙眼眶发热,后悔得要死,靠!男人的第一次也很珍贵的!。
他一边看路牌,一边找地铁,七拐八拐的,绕了两条街才走到地铁站,刚挤上车,手机响了。白笙费力的掏出手机接听,电话是王义明打来的——他的模特经纪人。
“在哪儿呢?”对面问。
白笙抬头瞟了眼路线图,倒是离学校不远,都在一个区。
白笙:“地铁上呢,怎么了?”
王义明:“没什么,刚好路过你学校,请你喝个茶。”
白笙:“喝什么茶?”
王义明:“奶茶。”
白笙点头:“十五分钟后,北门见。”
北门是学校的后门,外边整条街都是吃的喝的。白笙到的时候,王义明已经在一家奶茶店里找好了位置坐下了。白笙要了杯清茶,因为要控制体重,没加糖。他坐下的时候,屁股一阵刺痛,王义明见他眉心紧皱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不是”白笙轻轻坐上沙发:“昨天扭着了”
宋文野这个狗东西……
喝了口茶,白笙又问王义明能不能加个面包。王义明瞅着白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说:“加两个吧,有点憔悴啊,兄弟。”
面包很快端上来,白笙就着清茶,快速把两个面包吃下肚,王义明看出来他是真的饿了,纳罕的说:“你是逃难来的?”
吃完喝完,活过来了。白笙放下杯子说:“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义明挠挠头,也不绕弯子,他俯身过来小声道:“我听说你昨晚把李声民打了?”
白笙沉默着,没有否认。
王义明:“我听老板说了,他确实该打,不过你胆子也不小。”王义明挑着眉,“那种人小肚鸡肠,难缠得很。”
白笙把脸转到一边:“他动手动脚,我受不了。”
“嗨……”王义明斟酌着用词,提点他:“你还是个学生,等出了社会就知道,你家里这情况,长得又这么俊,想在名利场里冰清玉洁太难了。”
“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公司的姑娘背后都有人,谁还不知道找个靠山了?你呢……就只有你自己,还是个男的,要不是长得实在出挑,哪有机会哦。”
“说句实话,就你这个长相,盯上你的可不止那个李声民,昨天是他,改天还不知道是谁,我听说李声民正闹离婚,他有钱有地位,不如……”
白笙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他:“王哥,我昨天晚上把他眼镜都打碎了。”
王义明:“呃……”
王义明:“好吧,先不提这个,但咱们在这圈子混,就算不巴结谁,也别得罪谁吧。李声民那你去道个歉,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白笙这下知道了,王义明是左历派来劝他的,他抱起胳膊,一脸拒绝:“我知道历哥想法,但事情总有个是非黑白,昨天他非礼我,我要是不还手就不是个男人了,另外谢谢你的提议,但我不可能为了什么目的去伺候男人。”
王义明叹口气,看着白笙,在心里感叹这小子长得是真好看,比女孩子还好看,难怪老板看重他,可惜性子太犟了,不适合在圈子里混。他想了想,又开口:“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你们家的情况,其实找个依靠是最好的,你想想你妹妹,你姑夫,是吧?生活总是很现实的。”
说完站起来,拍拍白笙的肩膀:“不过哥是认同你的价值观的,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老板那边我去应付,你好好上学吧。”
白笙把最后一口茶喝完,送了王义明一段,王义明前脚走,他后脚就收到银行的短信,下个月初的扣款日又快到了,提醒他在卡里留足资金。看到这条短信,白笙对于昨晚脑子一热付了房费更后悔了,在心里又把宋文野骂了一遍。
刚骂完,手机又收到一条新消息。
白笙看到发消息的人,脸色沉下来。
对话框里,宋文野连着发了三句话。
“今天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天气很热,小心不要中暑”
“很想你。”
白笙冷笑一声。这人昨晚还在跟人一夜情,今天就在网聊对象面前摆深情,明明是个直男,还和男人开房,玩儿得是真花。果然有钱人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复:“不怎么样,遇到个狗东西。”
宋文野正在去会议中心的路上,路有点堵,他在车上趁这时间给女神发个消息,却在收到回复的时候愣住了。
‘遇到狗东西’?
什么意思?
宋文野发消息过去问,狗东西是指什么,可对方却再没回复,这一条消息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搞得宋文野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而白笙在回到宿舍以后补了一个午觉,傍晚起床的时候精神抖擞。
此后一个星期,‘墨白’都没再回复宋文野任何一条消息,这种反常让宋文野无所适从,他把原因归于上一次的表白,要是再得不到回复,也许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一想到这一点,宋文野就觉得心慌。
但‘墨白’完全没有体会到宋家大少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这一周过得很充实,还在又一个周末的时候,收到了室友请吃饭的邀请。
“我刚回了趟家”宋杰刚从外边回来,拿着手机,在宿舍另外三人面前得意洋洋的晃着,“让我哥狂爆一波金币”
“所以我决定今儿晚上带你们仨去吃大餐。”
“那家超贵的,都别吃东西,把肚子空着啊!”
室友包磊一听有大餐吃,立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叫着:“好哎,杰哥大气!”
白笙对床的赵小蒙也两眼放光:“杰哥,是不是真的,我今天晚上不用吃食堂了?”
宋杰嘿嘿的笑:“包真的老铁,谁叫你们仨是我的孝子。”
白笙的铺在宋杰上边,他把两条腿搭在床边,有些犹豫:“不好吧……你前几天不是才请过,又请?”
宋杰笑得猥琐:“小白笙,你是不知道你杰哥的实力。”他冲白笙招招手,“快下来,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宋杰说得没错,那家超贵的。
白笙虽然家里穷,但因为经常参与演出和活动,也见识过不少高档场所,但宋杰选的这家餐厅,豪华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没料到吃饭的地方会这么高档,心想该穿件带领子的衣服来。反观宋杰,他显然对这地方已经轻车熟路,嚷嚷着让侍应生拿餐牌来。白笙早知道宋杰家里很有实力,也知道他家在学校附近有房子,还帮他早早安排好了工作,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高档餐厅的服务也是一流的,侍应生帮忙拉开椅子,又给几人脱下来的外套小心的套上防尘袋。几个大男生拿着餐片牌指指点点的选好菜,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
这顿饭着实丰盛,白笙也不跟宋杰客气,提筷子开始吃。昨晚把钱都花了,兜里生活费还不够撑到月底的,这一顿可能是近期吃得最好的一顿,剩下的日子就只有泡面了。
可饭刚吃到一半,王义明的电话就追过来,白笙接了,那边给他甩了一个地址,让他过去,现在、立刻、马上。
“什么事,我饭还没吃完呢”白笙问。
“那你快吃,老板让你去,你去了就知道了,速度点啊。”王义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笙打给左历,可死活打不通,没办法,只能匆匆填饱肚子,然后跟三人打了声招呼,出了餐厅。
王义明在电话里还特意提醒白笙打车过去,回头报销,白笙虽然奇怪到底什么事这么急,但还是按他说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过去,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家酒吧。
王义明把房间号发到了白笙微信里,他挤过酒吧一楼嘈杂的大厅,按照房间号码上了五楼,这是这间建筑的顶层,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和下边仿佛两个世界。
白笙在走廊里绕了一圈,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了左历。
“来了?”左历搂住白笙的肩膀,白笙立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找我什么事”白笙说,“这里不是演出的地方。”
“没事,就是喝酒”左历搂着白笙,把他带到房间门口,叮嘱道:“今天收收你那臭脾气,行不行,就当帮你历哥。”
只是喝酒?
白笙推开左历的胳膊:“喝酒就算了,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转身想走,但左历把去路拦住,不给他机会。他推着白笙笑道:“哎,来都来了,就喝两杯,喝完让你走好不好?”说着推开房间的门,把白笙连搂带推的拉进去。
一进去,烟气和酒气扑面而来,呛得白笙连咳两声。里边有人在唱歌,歌声无法恭维,白笙打眼一扫,巨大的环形沙发里至少坐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白笙这才知道,这里远不止左历一人。
房间很大,也很暗,彩灯的光点投在墙壁上,起不到照明的效果,只有茶几上方的吊灯发出幽幽橘光,把下边的人脸映得如同鬼魅,果盘和酒瓶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男女搂抱在一起,气氛说不出的**。
就在愣怔的时候,白笙在沙发的中央看到了认识的人——
李声民。
李声民也注意到了白笙,随即放下酒杯,推开怀里的女孩。白笙感受到了李声民的视线,他知道那家伙正用怎样的眼神从眼镜后面打量他,那是一幅暂新的眼镜。
本能地,一股凉意从尾椎生起,顺着脊骨爬上了后颈。
白笙从踏入这房间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转身想走,却被人拦住。李声民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向白笙走过来,一边呵呵的笑。
他摊开双手,笑着说:“小白来了?就等着你呢。”
“怎么,想走啊。”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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