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初逸的传讯前往魔法司之前，霁月回了一趟斯凯城的住处，返程经过一座高楼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
“梁老？”霁月操纵飞毯靠边停车。
老兄弟俩闻声抬头，邱柏盛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哟，你还活着！”
梁科也起身，拍拍邱柏盛手臂，朝着霁月欣慰道：“回来就好！那个团长……”
“都没事了。”霁月安抚地点点头。
还不等他询问他俩为什么在这儿，邱柏盛立马唉声叹气起来：“我们有事……”
梁老扯了邱柏盛一把，顶着霁月疑问的眼神，半晌尴尬道：“我们之前分配的住房被回收了，现在还在找住的地方……”
霁月反应过来，看了眼他俩身后的大楼，“斯凯城房屋管理所”几个大字悬浮在门前广场上。
是了，他俩已经被登记为死亡，又没有亲属在世，连买房都买不了。
邱柏盛挠挠头：“早知道多交点朋友了哈哈……”
“去我那儿住吧。”霁月道。恢复身份和安排住处，不过是初逸一句话的事，既然他没有那么做，也许有他的打算，“我有空置的分配房，如果二位不嫌挤可以住我那儿。”
邱柏盛立即转头看看梁科，梁科揪着衣角纠结了好一阵子，才不好意思道：“那……那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等我们找到房子就立马搬。”
霁月操作着通讯器，将二人生物信息录入房屋系统：“没关系，你们可以长住。”看了眼老兄弟俩的衣服，他接道：“房子很久没人了，二位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我会让快递送些东西过去，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好。”
“哎呀，太感谢了！”邱柏盛激动地拉过霁月的手，“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哥俩义不容辞！”
梁老连连点头。
霁月默默抽回被握得生疼的手，告诉他们地址就要开溜：“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
魔法司门口。
初逸看见霁月从飞毯上下来，愣了愣，随即瞥见他一向闪亮吸引目光的右耳，变得空空如也。
“走吧。”不等他询问，霁月已经越过他开启进门验证。
魔法司内部比起上次初逸来时冷清了不少，骑士团已经来搜查过了，与特林主教关系密切的，现在都在审察院等待核查，只有一人，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还动不了他。
偌大的正厅，阳光穿过几扇高大的窗户，炫目的五彩中一只只引颈高歌的天鹅，停落在深色地面。莱尔纳站在彩窗旁的阴影里，长袍曳地，斑斓的光线只触到他的一点衣角，整个人看起来晦涩灰暗。
“嘘，”莱尔纳望着发光的天鹅，“听到了吗？”
初逸和霁月停住脚步，狐疑地盯着他。
莱尔纳接道：“它们的叫声，嘶哑的叫声，听到了吗？”
初逸挑眉，假装没听懂：“会长放心，特林已经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霁月盯着莱尔纳的眸子看不清情绪，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沉默地往里间走去。
待他们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莱尔纳才眨了眨被天鹅刺痛的眼睛，嘴角紧绷成一条向下的弧线。
初逸跟着霁月进到一间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时落下簌簌灰尘。室内陈设皆被绒布覆盖，大致能看得出来办公桌和休息区的布局，还有一面空置的书架，角落里突兀地摆着的几盆绿植依然生机勃勃。
“安姨走了之后，我来过几次，”霁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揭开绒布，“书都搬走了，她日常办公的这些还是保持的原样。”
初逸打量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和坩埚，转头问他：“安姨研究魔药学的？”
“……”霁月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弯腰时垂落的长发扫得人心痒痒。
“嗯……”初逸收回目光，“我跟你差不多大，叫前会长太官方了，叫安姨好一点吧？”
霁月没说话，继续整理罩布，算是默许了。
初逸也不再开口，靠在一边仔细打量着室内陈设。等到办公室全部整理好，霁月才打破沉默：“看出什么来了吗？”
初逸摇头，视线却在围着那几盆绿植打转。
霁月召出法杖，轻轻朝地面一划，法杖经过的深色地面上依次亮起泛着绿色荧光的图案，所有图案最终组成了一个巨**阵。
“室内的布局都在阵眼上。”霁月道。
初逸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一株藤蔓图案，感觉有一股气流顺着双腿在往上游走：“这是什么阵？”
霁月抚摸着手边圆润光滑的桌角，轻道：“安姨给它起名为‘生生不息’。”
“你可以理解为，这整间房就是一个巨大的医疗仓，人只要在这里面，□□和精神力的损伤都能自动痊愈。”指尖用力，木质桌角差点被掰下来一块，他接道，“除了黑魔法。”
初逸了然，怪不得那些绿植这么久了还健在，从进门起就感觉轻松很多的身体也有了答案。不过，霁月说过魔法的本质是物质交换，既然此阵能够生生不息地运转，那么……
“阵法的供给源是什么？”他试探地问道。
霁月靠在办公桌后的藤椅上，望着窗外将近西斜的红日将攀垂在玻璃上的叶子照成黄绿色，许久才道：“万物生灵。”
看着他被树叶阴影遮住看不清情绪的眼睫，初逸心思微动。
“或者说是，”果然，霁月转过头来，一双水色眼瞳波光涌动：“创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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