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合上笔记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还没有醒来吗？
车窗外，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吞噬，天色阴沉得像是被泼了墨。雨点再次砸下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车顶，潮湿的水汽渗进车厢，混合着皮革和空调冷风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
“我下去透口气。”
没等其他人回应，我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冰凉的雨水瞬间浇在头上，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
我的身体却跟木偶一般僵硬，脚迈不出下一步，只有下意识的转头——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刺破耳膜。
刺目的车灯撕裂雨幕，一辆失控的卡车朝我碾来，轮胎卷起的水花像死神的斗篷。
“嘭——！”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我的身体像破败的布偶般飞出去，脊椎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视线被血色模糊。
走马灯开始播放，
是小时候养的金鱼死在鱼缸里，我蹲在旁边哭得喘不上气。
是大学毕业那天，我站在校门口回头望，阳光把所有人的笑脸都镀成金色。
……原来人在死前，看到的都是这种无聊的片段啊。
温热的血从我嘴角溢出，混着雨水流进领口，真的好疼啊。
我听见脚步声。
有人撑伞走到我面前，鞋踩在水洼里，溅起小小的血花。
“第二次了。”
李溯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兴味。他蹲下身，黑伞微微倾斜，露出那张俊美到凌厉的脸。
我想说话，但一张口就吐出血沫。
他轻笑一声，伸手抚上我逐渐涣散的瞳孔。
“下次记得看路。”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见他低语。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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