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岐身为在商界和娱乐圈,都举世瞩目的青年才俊,朋友合作伙伴众多。
遗体告别仪式还没开始,告别厅中,却已经人满为患。
比起来悼念叶绿岐,这里更像是个小型名利场。
宾客们衣着虽以黑白色调为主,却无一例外穿着特殊的高定,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寒暄攀谈。
告别厅的落地窗边,围聚起十来个年纪稍轻的有钱二世祖们。
其中被众人众星捧月哄着恭维着的少年,黑西装内里搭着粉内衬,耳朵上滴里当啷挂着长耳坠,十根手指上除中指无名指,戴了六枚戒指,还戴了黑口罩的,正是白港市鼎鼎有名谢家的二少爷谢翡青。
谢翡青其实和叶绿岐并不算很相熟,真正关系好的,是叶绿岐和谢翡青的小叔叔。
叶绿歧和他小叔,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发小。
而谢翡青就不务正业多了,公司有小叔和大哥忙着就是,谢翡青在豪门圈子里,是出了名游戏人间的浪子。
原本一行狐朋狗友,是凑在一块瞎聊天打发时间。
忽然有个二世祖不怀好意奸.笑着,凑近了谢翡青:
“谢少,听说叶大少死了,可是留下个还没领证闭月羞花的小嫂子,无依无靠怪可怜,谢少要不好心收留一下?”
立马有人调侃:“谢二少家里又不缺女人,接回来只能多人运动,你想累死谢少吗?”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谢翡青在外的名声就一个字——
“浪”!
实际上,谢翡青还没碰过女人,他看见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就烦。
谢翡青只是要面子,享受在各个领域声名远扬的感觉,因此这浪荡名声在外,谢翡青也没反驳过。
反倒胡编乱造,添油加醋的编造了一通自己的浪子事迹。
可因为他太能吹了,每次喝多了吹完牛,又给忘了,才导致朋友们都以为他夜夜换新人。
“诶,你们看,那不就是叶绿歧的小新娘吗?”
随着某个二世祖的起哄,谢翡青循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告别厅的正门前,有个白衣乌发的身影。
俗话说人要俏一身孝,她打扮得都这么寡淡了,还是遮不住那张脸的漂亮。
可谢翡青看见她,却像被火焰灼烧到眼睛一样,飞速便收回视线。
谁让这并非是谢翡青第一次见凌霜兰。
他脸颊耳根莫名有些发烫,紧接着从心底里生出的,才是厌恶和烦躁。
那群自以为了解他的二世祖,偏偏还要在这时候起哄:
“谢少,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谁要是连输三局大冒险,谁就上,敢不敢?”
谢翡青被激起胜负欲:“上就上!”
他又沉思几秒,给赌注加码:“谁连输三局大冒险,不仅要上,还要在叶绿歧头七之前得手,拍床上合照,敢不敢上?”
“来来来,整就整!”
反正谢翡青觉得自个儿不会运气差到,连输三把。
-
凌霜兰此刻对几位二世祖们卑劣的赌注,毫不知情。
她在门口痴站了会,才慢腾腾,朝着场地最内侧,被各种名贵品种白花环绕的棺椁走去。
可还没走到棺椁前,就有个中年男人,走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凌霜兰小姐,我是叶家管家,绿岐少爷的母亲想见您。”
凌霜兰小心翼翼问:“我……我可以先把花献上去吗?”
“我帮您献花吧。”
凌霜兰点点头,把花递给叶家管家,走出告别厅,来门口的廊亭。
雨势渐大,雨珠砸在地面水坑,溅起层层涟漪,叶夫人看着那些水坑,觉察到身后脚步声,回头
“凌霜兰是吧?”
小姑娘长得漂亮,可看上去痴痴笨笨,没说什么漂亮话,只干巴巴点了点头。
叶夫人打量她半晌,叹了口气:“你没过门也是好事儿,我不信神鬼,只是你和我儿子,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希望你以后借着我儿子的名义,纠缠叶家。”
叶夫人说完,把一张支票放在了她面前石桌上。
叶夫人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又起风,风裹挟着那张支票,吹落在她的脚边。
风带来的,还有一阵滋滋啦啦的电音,和一道无机质的电子男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来自高纬度编号是333的[□□系统]。】
【你应该还没发现,不过您存在的世界是一本虐文,你是虐文女主。】
自从进了告别厅,她原本就毫无血色的面色,已经苍白的几乎透明了。
看起来随时禁不住打击,而脆弱晕倒,于是系统便没计较她的不理睬,继续说:
【宿主,虐文女主的人生注定坎坷悲惨,注定拥有什么就会失去更多,你回想一下你经历的二十年,现在,才是你悲惨人生的起始……】
系统跟她复盘了一遍她糟糕的人生。
她也曾是长在富家的千金小姐。
却在十八岁那年,得知了自己是被坏保姆交换身份,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被一块生活了十八年的亲人,栽赃她偷钱。
没有证据证明清白,凌霜兰被养父养母赶出了家门。
她没有轻生,为了生活,只有做女佣勉强生活,又因被雇主家人觊觎,她不配合而被开除。
好不容易快要嫁给叶影帝叶绿岐,又在结婚当天成了寡妇。
系统说,它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发生了崩坏。
正常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是叶绿岐假死后——
各路曾经被叶绿岐得罪过,非富即贵的大佬们,纷纷在她身上尽情泄愤,把对叶绿歧的怨恨都报复在她身上。
而她在被轮流虐身虐心后,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开始渴求别人折辱她。
等六年后,叶绿岐活着回来,报复了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经历了种种磨难,作为虐文女主的她和男主叶绿歧破镜重圆后,好景不长,她会在意外车祸中变成植物人。
但偏偏,系统检测到,叶绿岐这波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透凉透了。
见凌霜兰还是沉默,系统以为她接受不了,不轻不重安慰她:
【没关系,你可是本世界的女主,只要你继续做自己,做个迟钝老实的小寡妇,被他们虐。】
【只要你能收集够[恨意值],不仅可以让世界继续稳定运转下去,宿主你还可以得到巨额嘉奖,摆脱[虐文女主的悲惨结局],怎么样?】
凌霜兰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痴坐着,倒是终于舍得抬起狐狸眼,隔着落地窗,看了棺椁一眼。
系统以为她不会在脑中回话,正打算默认她接受了任务。
可她回应了系统,语调轻软如羽毛,话语却超乎系统预判。
她说:“可以,但要加钱,一百亿。”
系统:【……?】
系统:【任务完成后,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的,你……】
系统还想探究她为什么要装的如此木讷,可偏偏有人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把“不情不愿”和一脑门官司,印在脸上的谢翡青。
谢翡青为了展现他长得好看的优势,还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打死他都想象不到,运气不好,连输三次大冒险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
谢翡青其实并不想见到凌霜兰的,毕竟曾经见过那样的事……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每次一个人,都想着凌霜兰释放压力。
摇了摇脑袋,谢翡青试图把脑子里遗留下来的废料晃出脑袋。
区区大冒险输了,只要和凌霜兰躺在一张床上,随便拍照发群里,就算完成挑战了吧!
谢翡青想着,眼一闭心一横,晃悠到了凌霜兰跟前。
谢翡青特意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和凌霜兰搭话:“你坐在这干嘛,不怕吹感冒生病了住院?”
“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霜兰还是没有反应,可还有大冒险的任务在身上,谢翡青默念着“老子超有耐心”。
他蹲下身,帮凌霜兰捡起那张支票。
继续跟她搭话:“这只支票是你的吧?喂,小寡妇?”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终于淡声开口。
却谢翡青气愤不已:“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人格分裂,喜欢自言自语呢。”她老实回复。
声音又轻轻软软,不像是骂他,像在确诊。
谢翡青终于抬头看她,这也是谢翡青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正眼看她。
凌霜兰生了张静美安静时如花瓶的脸,尽管唇色艳丽,脸上却写满憔悴,透着股破碎的美感。
她坐在几节石阶上边儿的石凳上,谢翡青不经意一瞥,发现他蹲下她脚边捡支票,鼻尖处正和她双腿平齐。
谢翡青浑身一下子烧灼起来。
糟糕,又叫他想起来了!
那是十几天前,叶绿歧还活着时候。
谢翡青在叶绿歧当导演的剧组拍戏,当男二号,这是谢翡青拍的第一部戏。
谢翡青就是为了进娱乐圈玩玩,他大哥谢闵也同意,还叫他多和叶绿歧接触,将来多个关系好的前辈多条路。
谢翡青想法单纯,多接触无非是一起玩游戏,譬如排位上分。
当天夜里,谢翡青和三五个狐朋狗友聚会,喝得迷迷糊糊。
他想着明天剧组放假,正好去找叶绿歧排位上王者。
那晚月光透亮,叶绿歧一个人住在酒店最高层。
谢翡青走楼梯上来的,发现叶绿歧套房的门没关。
谢翡青悄无声息走到门口,原本是打算吓对方一跳的。
没想到看见了那一幕,吓了他自己一跳。
昏黑房间中,开了盏还算明亮的小夜灯,照亮了穿着件松垮浴袍,伫立在床边的叶绿歧。
叶绿歧仿佛一株根部深扎根进地面的古树,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就在谢翡青以为,这哥是要原地站着入定时,对方终于动了。
叶绿歧双膝触地跪下,跪伏着爬上了床尾。
叶绿歧嘴里嘟囔着什么,谢翡青只听清几句:
“我刷了七次牙,说好领证……但先让我试一下用嘴……”
谢翡青意识到要看到什么时候,其实该默默离开的,可是他喝假酒了。
他愣了好一会,脚下生根动不了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距离太远了。
谢翡青鬼使神差又走近些。
只见月光透过没拉的窗帘,和小夜灯融为一体,照亮了房间内溪流的源头,泛着粼粼波光,粉.白得有些晃眼。
叶绿歧高挺的鼻梁上沾染了露水,嘴唇上也是。
床单也沾了片露水。
谢翡青当时抬手捂住了嘴,全身血流涌向脸和耳根。
谢翡青惊得转头就跑前,下意识捡走了被丢地上的一条内裤,回归自己的房间时,载倒进枕头里。
他看见了白日里远远瞧过一眼的那个寡言的女孩子。
他可以确定的是,她就是那个凌霜兰。
她的睡颜是那么恬静,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她睡得太沉了。
他也是突发恶疾,捡了被叶绿歧丢在地上,那条白色带蕾丝的小布料。
究竟是什么样的冷香,能让叶绿歧反复品尝?
谢翡青出于好奇,从兜里掏出那被露水沾染的小布料,凑到鼻尖闻了闻。
幽冷的,淡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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