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注定要被记录在易奕人生重要回忆录。
当自己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回归温暖的室内,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恨不得自己双耳失聪,当场失忆。
至少把眼下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玄关的衣帽架上还挂着老友的外套,借来穿一穿吧。
得赶紧出门!
慌张的手握上门把,本该朝内拉开的门却被另一股来自外面的力量推开。
“你——怎么回来了?!”
女孩的头发上落满雪,好在自己那件厚厚的棕黄色格子大衣将她裹得严实,脸色还算红润。
“我总不能在外面流浪吧。”
霜雪霁说着越过自己就要往里走。
“等一下!”
他立马用身体挡在霜雪霁面前。
“我累了,要休息。”
霜雪霁实在没力气跟他争吵,梦马的后劲儿太大,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安回家,再不让她倒在被窝里,她就要原地倒下了。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不能进去。”
面前的男人铁了心不让她过去。
嘴巴不自觉啧了一声。
又想到他冒雪只为保证自己的安全,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风雪里前行,又软下来。
“我是回我自己的房间,凭什么不行?让开。”
易奕抓住霜雪霁的手,神色紧张,掌心和额头开始微微冒汗。
客厅的灯还亮着。据小区管家刚才发来的消息说,在她怄气出门的时段内突发状况停了会儿电,已经抢修完毕。
不见安雪溪和秦昌的影子,霜雪霁放松警惕,看看易奕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跟你话说!不对,话跟要说我!不对不对,我有话要跟你说。”
“……”
靠着声音吃饭的人,此刻连一句简单的台词都说得磕磕碰碰。
“说。”
“出去说。”
“外面下雪了。”
怕一句下雪不低作用,霜雪霁又加了一句。
“暴雪,特大暴雨。”
“……不管。”
易奕拿上伞塞进我手里,手握上门把手,想起什么又转身取下衣帽架上的橙色针线帽和藏青色围巾,亲自将帽子和围巾帮我戴上才又匆匆牵上我出门。
忙,但有条不紊。我像个懵懂的孩子,乖乖站在门垫上,由他摆布。
他总能在一堆杂乱的东西中精准找到属于我的。
非要说个原因……都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第二年送的围巾,第三年送的针线帽,和他的成对儿。
卧室里的那瓶蓝风铃香水,是他去年送我的礼物。
茶几上残留着梦马的咖啡杯,是他第四年送我的礼物。
忽然想不起认识他的第一年,他送我的礼物是……想起来了,是一副耳机。
灯光与暗影交错的街边行人不减,饭店里欢聚的人群还未散去,被我遗留在便利店桌上的豆浆杯正在被店员收捡。
易奕漫无目的地牵着我向前走。
要和我说话,可一路静默。
头晕得厉害,脚下的步子一轻一重。走在斜前方的易奕穿着陌生的黑色羽绒服,黑色微卷的发顶落了几片雪。
红灯在空旷的马路对面发出缓慢的提示音,易奕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下。脚下一踉跄,我索性从温暖中抽出自己的手,挽上易奕的臂弯,慵懒地半靠在他身上。
“你带身份证了吗?”
我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大脑还尚有一丝理智。
头顶的易奕垂眸看向我。
呼吸由远及近,在阴影笼住我,即将贴上我的双唇时,绿灯亮了。
近在咫尺的眸子,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迷醉的表情。
易奕错开我的脸,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挽着我过马路。
一小时前。
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的安雪溪领着秦昌炫耀她这些年收集的“四奕背影照”“角色小卡明信片”。
“你还真是喜欢四……我呢。”
安雪溪收起桌上摊开的相册,羞红着脸将其放回书架上一堆漫画的中间位置。
“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秦昌站在书架前欣赏起安雪溪的藏品们。
“嗯——《深海里的刺客》?”
“海神?”
“对!”
《深海里的刺客》,三年前四奕出演的一部BG广播剧,身为海神的他爱上了潜入深海刺杀他的女主。虽是海神却总是一副哭兮兮的样子,结局一改往日的懦弱,撞进女主的刀下,心满意足地和绞刑架上的女主坠入深海之渊。
秦昌慢悠悠地取下书架上《深海里的刺客》原作,翻看起安雪溪精心折起来的页面。不出所料,都是广播剧里的名场面。
“说来好久没听到这部剧和你搭档的配音老师的消息了,她退圈了吗?”
秦昌翻页的手指愣了愣,大脑迅速查找当年四奕搭档的老师是哪位。
吉吉?还是吴楚?吉吉的话还在活跃,吴楚的话确实在几年前结婚退圈了。
没等得出答案,安雪溪又抛出疑问。
“四奕老师是GAY吗?”
“嗯?”
秦昌放下书,看向安雪溪。
见他人震惊僵硬住,安雪溪赶忙摆手解释。
“我就问问!没有恶意!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您主要是配BL嘛,我看好多网配都是,就问问您……对不起对不起!您忘了我说的吧!”
“原来你们听广播剧还会产生这种想法……”
秦昌假装失落的样子转了个身。
“对不起!我错了!仅代表个人想法!和后援会的大家没有关系!”
“是吗。”
秦昌站起身,缓缓走出房间。
犯事儿的安雪溪赶紧追上,一边道歉一边追到客厅。
“嗯?人呢?”
原本客厅喝闷酒的另外两人不知去向,安雪溪挠着鼻头拨通霜雪霁的电话。
嗡鸣的机械声似乎在客厅的某个角落响起,寻过去,竟然是霜雪霁的平板。
秦昌也寻找起四奕,无人接听。
莫非出去买酒了?
安雪溪尴尬地四处张望,双手在身前交叉揉搓。
机会来了?实施计划的绝佳时机?
如果这时候能突然停电,岂不妙哉。
砰——
电闸像是听到了安雪溪的心声,成全她的私欲。
醉酒壮人胆,安雪溪二话不说抓起秦昌的手,在黑暗中与之四目相对。
“老师,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划破黑暗。
计划第一步:把四奕带回房间,推倒在床。
安雪溪抓着秦昌的手,正要实施第一步,奈何一米五五的她根本拽不动一米八的秦昌。
计划还没开始就遇到了瓶颈。
“想做什么?”
黑暗中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安雪溪慌了神,没敢回头看。
秦昌反而笑出了声。
笑声很快消融在夜色中。
安雪溪忽而想起自己还抓着秦昌的手,不舍地松开。
“对不起。”
愚蠢的计划还是放弃吧。
实施猥亵是会去坐牢的!
霜雪霁的忠告突然在耳边回响。
倏忽间,手被另一只较宽大的手握住,轻轻一拉,将她带离客厅那扇窗投进的光影。
门扉在身后紧闭,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是蓝风铃的香。
只在下一秒,一片温热覆盖上她的唇瓣,强硬地撬开,将她口中剩余的所有呼吸悉数吞没。
安雪溪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只窥见他较为浓密的睫毛。眼镜鼻托留下的痕迹还在,微卷的发丝轻贴她的额头。酒精的味道沾满整个鼻腔,掩盖住房间原主人的味道。
她想推开,却又舍不得。
潮湿的热气包围着她,夺走她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
滚烫的舌尖开始交缠,她万万不曾想,自己人生的初吻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激烈。
她的世界被他轻而易举翻搅不停。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对方不满足地开始索求别的。安雪溪有些害怕,没有准备好,伸出手阻拦却被十指扣住抵在身侧。
好在他懂分寸,收敛了些。
唇瓣稍稍离开,潮热氤氲,一室旖旎。四目相对,只听得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撩起身体一阵颤栗。
意犹未尽的人又一次吻下来。
这次,是温柔的,怜爱的,试探的。
轮到她做出回应了。
安雪溪抱紧了他,靠在他肩膀上呼吸紊乱。眼眶微微发热,不知所措,只好又抱紧一些。
秦昌抬起温热的指尖抚过安雪溪的脸颊,描摹着她的眉眼。
无数次用眼神描摹的轮廓,终于得偿所愿,亲手用指尖勾勒。
其实变态的人,是自己吧。
顾不上褪去厚重的衣物,秦昌带着安雪溪砸进房间主人柔软的床铺里。
秦昌半撑起身子,视线被下方女孩红透的脸吸引。恐惧让安雪溪攥紧了拳头,黑暗中能看到她正微微发抖。秦昌温柔地舒展开她的手指,滚烫的掌心贴上他的脸庞。
“你每天都躲在暗处盯着我,跟踪我,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
“没有吗?”
手腕被强行扯过头顶,按压在枕头上。
“偷拍我的照片,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我的事,甚至连睡觉都念着我的名字……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说,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跟踪狂?自虐狂?”
他俯下身,语气是无尽的温柔,言语却是质问她,眼里是逼迫,是足以让安雪溪战栗的冷硬。
“对、对不起……我只是……”
她几乎是被眼前的人吓哭的。
“我只是……太喜欢你……从你的声音,到你的长相……对不起……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辞职也好,离开北京也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生气……别讨厌我……”
手腕上扼制的力量终于懈了下去,秦昌垂下头,没曾想事态发展至此,自暴自弃地抓挠自己的卷发,扯过床头的纸巾擦掉女孩脸上挂满的眼泪。
安雪溪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藏起来。
秦昌愣在上方,蹙起眉从安雪溪上方离开。
漆黑。安静。
安雪溪的抽泣声渐渐隐去。
方才最混乱的时候,秦昌似乎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的关门声。
侧躺蜷缩在身边的女孩似乎冷静下来。
秦昌小心凑上前,轻轻掰开她捂在脸上的手,用指腹擦掉她脸庞的泪痕。
他无奈朝女孩笑了笑。
“好点了吗?”
安雪溪点点头。
“下次还玩儿吗?”
安雪溪摇摇头,抽了抽鼻子坐起身。
“没想到老师你演技这么好……”
“毕竟是表演专业毕业。”
“是嘛……”
她又抽了抽鼻子,把头转向一边,后脑勺对着秦昌。
“不愧是专业人士。演技过于逼真,我以后都不敢直视你了。”
秦昌闻言一顿,哀叹一声。
“明明是你问我要不要试演《十八号》里方霁清和十八的一场戏。怎么反倒,我成坏人了?”
安雪溪涨红脸,拽着衣角眼神东躲西藏。
“因为你的台词……我以为在说……原作哪儿有说这么多……”
台词确实是秦昌临场发挥,他没听过《十八号》,参考四奕过去几年常接的角色来演绎的。
恢复冷静的两个人不约而同闻到了房间中弥漫的香气。
异口同声道——
“好熟悉的味道。”
两人相视一笑。
安雪溪抿唇笑着问:“怎么个熟悉法?”
秦昌揉了揉鼻尖,说:“合租的室友有一瓶味道相近的香水。”
“哈哈哈哈,我的室友也……”
安雪溪一下顿住,惊恐地猛然起身。
整洁干净的房间,书柜里堆满了历史文学方面的书,严格分划区域的书桌……
“我们怎么在雪霁的房间!”
凌乱的床铺昭示着刚才这间卧室发生的一切。
安雪溪双手抱头,无地自容。
雪霁应该没在房间里安监控吧……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北京清冷的街头瞎逛。
“你是不敢亲我还是不想亲我?”
我趴在易奕背上,双臂掉在他身前,双腿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易奕怕我掉下去,颠了颠。
“你猜。”
我闷哼一声。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不猜。”
“晓得你还莽起问。哈戳戳,闷老壳。以后再惹到我,我打得你妈老汉儿都认不到。”
“你说啥?”
突然冒出口的□□弄得易奕一脸茫然。
他学着我的语调,重复着我刚才说的一长串话。
我被他蹩脚的四川话逗得肚子疼,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
“喂,不是要话跟我说?快说。”
“……在这儿吗?”
我皱起眉,环顾四周,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灯光明亮的地方。
“那就去那儿说。”
深夜的城市万籁俱寂,昏暗的走廊能听见些许低语。
“嘀。”
电子门锁开启,易奕紧随我身后,轻轻关上门。
暖风快速笼罩整个屋子,我褪去身上的繁重,可算能躺下了。
易奕将两人的衣物整理好挂进房间的衣柜,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床边,犹豫片刻才落座我身旁。
我睁开眼盯着酒红色的天花板,抬手,两指捏住易奕的衣角拽了拽。
“说吧。”
“……”
“不说我要睡了。”
“那你……睡吧。”
……
怎么会有这么拖拖拉拉的人。
我抬起一只脚,扭着身子,朝着他的屁股蹲儿来了一脚。他惊了一下,捂着屁股不敢看我。
丢人。简直丢了男人的脸。广播剧里明明用声音和无数人做过,现实中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亲一下。丢人!
我在心里谩骂着。愤愤起身,掐住他的后颈翻越到他身前,不顾他眼里的错愕,主动低头吻上他。
“……哈……我再问你一遍。”
“什、什么?”
“你是不敢亲我,还是不想亲我?”
他搭上我掐在他脖颈上的手腕,眼眸暗下,再看向我时,眼里多了几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无时无刻不想亲你。我做梦在想,闲暇在想,就连配亲吻戏时脑海里想的都是你。”
“那你倒是——”
“我怕……”
他打断我的话。
“我怕一旦这么做,会不知餍足。”
“我怕你害怕我,讨厌我,离开我……”
我收紧指尖,扼住他的脖颈,欺身逼近。
“你都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他也收紧在我手腕上的指尖。
彼此僵持着,近在咫尺,迟迟无人主动发起进攻。
只需要一点,就能触碰到他身上不存在的某个开关。
我稍稍起身,往前一些,缩短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间隙。
他呼吸比之前更重些,胸膛起伏得更厉害,每一下都撞在我的心坎上。
对视3秒,说明不讨厌彼此。
对视8秒,具有好感。
对视30秒,是爱上对方。
如此对视60秒……是什么?
我感觉呼吸开始凌乱,有什么想要冲破喉咙,冲破束缚。
“我好看吗?”
我用低沉沙哑的嗓音问他。
他咽下一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好看……”
“与你梦里的……夜里想到的……哪个好看?”
“眼前的……最好看……”
“你难道不想……对着眼前更好看的人,做你夜夜幻想的事吗?”
他顿住。
我收回掐在他脖颈上的手,留下明显的红色印记。抚上他滚烫的脸,拨开他额前的发,抹去渗出的汗水,注视着那双即将被欲念全全占据的眼。
“一次电话,你以为我睡着,听着我的呼吸做了那种事。”
“来酒店叫我起床那天,你原本在沙发上陪我再睡一会儿。我醒来见你不在,不小心听见你在浴室叫我的名字……”
指尖描摹他的眉眼。
五年不见,他瘦了。
当年肉嘟嘟的脸被雕刻过似的,修饰成好看的样子。中规中矩的中国男人长相如今看来,无人及他一分,诱惑着我。
房间内越发闷热。
“你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
我轻挑眉示意他。
“从等红灯时起,就一直到现在。”
“……”
“痛吗?”
“不痛……”
我又点了点他的心口。
“痒吗?”
“不痒……”
我带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间。
“可我痒。我心痒痒的,想你怎么还不来……”
他倒吸一口气,扣着我腰的手随之紧了紧。
“雪……”
“雪?”
我以为他想呼喊我的名字。
“雪,不知道停了没。”
“……”
问候了天气,他又仰起头看向空调出风口。
“空调好像坏了?”
“……”
我一脸无语,不作声,视线紧盯着他。
“你看嘛,真的坏了。”
我郁闷白了他一眼,回过头看向墙壁上的空调。
“哪儿坏——”
他骤然抓住我的后颈,掰过我的头,仰头迎上前堵住我的嘴,吞咽我未说完的话。
挣脱锁链的困兽终于张开血口,享受第一顿饱餐。
我拽住他的衣领胡乱扯开,白色的圆领毛衣被我扯得乱七八糟。他稍稍离开,迅速脱下碍事的毛衣,又快速贴上。
唇齿交缠间,他的手指从我的衣摆下方探入,粗糙的指腹划过我的腰间,麻酥酥的,又顺着脊骨一路攀附到我的肩胛骨、侧颈、下颌……
细细碎碎的吻沿着颈线印下,在临近锁骨的地方想要留下他的痕迹一般停留许久。
身躯不自觉颤抖,我仰起头抢食燥热的空气中残留的氧气。忘了手还抓着他的头发,一阵惊颤,生生拔下指缝间的两根发丝。
“痛……”
他抬起头,顺着我的视线望向我手中微卷的发丝。
“抱歉。”
我没忍不住笑出声,把头发放回他的头顶。
“还给你。”
看着头发重新回归,易奕也笑了。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双臂紧紧拥住我。感受着他在我耳边炽热的呼吸,我也拥住他。
他稍微侧过头,吐息落在我耳畔。
良久,我都只听见他的呼吸。
“不说什么吗?”
“说什么?”
“……问你啊。”
“现在吗?”
“……随你。”
随后,我听到一声轻笑,耳垂被人用齿尖轻轻一咬。炽热的舌尖从中探出,在耳内流连,撩起翻涌激荡。潮湿的水声直侵我的大脑,刺激着全身每一根神经。
烈火燎过原野,从未接受过洗礼的枯草愈燃愈旺。
笨拙的猎物不停安抚着食物的情绪。
逐渐失焦的眼中,我看见白色的衣物被丢弃落地,杂乱地堆在角落。易奕翻过身,取来什么东西。
灯光反射,尖锐处照射出点点星芒。
有很尖锐的角,是刀吗?
他的手指抚过刀身,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
什么刀还能折叠?还能从中取物?又是新的凶器吗?现在的玩具已经发展到如此先进的地步吗?
模糊的意识命令我逃离,却被他立马察觉追赶上来。
眼看逃不掉,我只好手肘抵在他的胸口,禁止他靠近。
“你居然……有这种爱好吗……”
我喘息着问他。
他好像摆出不解的表情。
刚才他手中的凶器也不知去向。
危机解除?
我松了口气,双臂攀上他的脖颈,拉进与他的距离。
他低头吻我,臂弯勾住我的腿弯,像街边背着我那样,只不过调转了方向。
闭眼的瞬间,我感觉什么冲破云端,只为与我的灵魂深处见面。
好像缺氧了……呼吸不上来……
我慌乱拍打易奕,示意比赛暂停。
“不行……我喘不上气……要死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我抱得更用力,贴得更紧。
是想勒断我的肋骨吗?!
灼烧一般的手指插入我汗湿的发间,唇瓣不停吮吸我的侧颈。
任凭我如何呼喊,他都置之不理,无暇顾及。
不过,好像每每喊出“易奕”两个字,他都还紧一下,愣一瞬。
我不信邪,又喊了两遍。
“易奕……易奕?”
“行了。”
他终于不耐烦停下制止我。
“你乖一点。第一次,能不能让人好好把事情办完。”
我笑了笑,轻轻拍拍他凌乱膨起的发。
“您继续。”
发泄完怨气般的人与我面面相觑侧躺。
我伸手捋了捋他汗湿凌乱的额发,曲指揉了揉他脸上的红晕。
“溜了我一晚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易奕不语,抓过我停留在他脸上的手放到唇边。
我更加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要不要,我替你说?”
“……你说。”
我侧耳贴上他的胸膛,学着他平日里说话的嗓音。
“霜雪霁,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我对你一见钟情,爱入骨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追随你……哪怕你躲着我,避着我,不肯见我……”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从过去到现在……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梦想是什么,未来该去哪儿,该怎么守护身边的人,怎么保护她,怎么帮她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对喜欢自己的人,该如何面对?避着他?不肯见他?躲着他?”
我又吸了吸鼻子。
“易奕……她该怎么办?”
易奕会心一笑,垂头轻吻我的发顶。
“他应该更加坚定不移他的信念,直到某天,她不再躲着他、避着他、不肯见他,恨不得无时无刻与他黏在一起。为此,这位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了然于心,捧起他的脸,要他看着我。
“告白呢?他打算现在告白吗?”
“你觉得,他现在可以告白吗?”
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格外深情。接下来的台词,想必他已经在内心排练了无数次。
相反,对戏的人,还没接到台本。
临场发挥?新人演员哪儿会这些。
我扯扯身上的被子,裹紧自己往他怀里蹭了蹭。
“不可以。憋回去。困了。”
“呵……那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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