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三月份的早晨依旧有些许凉意,再加上昨晚睡得颇晚,云为夏双眼朦胧地起来后,愣是坐在床上发了五六分钟的呆。
戳了戳手机屏幕,云为夏暗道一声“不好”,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又要迟到了。
迎着冰冷刺骨的寒风跑过一小段上坡路,云为夏被吹得睁不开眼。急匆匆赶到教室时,她恰恰提前了一分钟。
原本束紧的马尾因为剧烈的奔跑散了些,她没有在意,感受到教室内弥漫的阵阵温暖,云为夏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的新座位在第三大组的倒数第二排,靠近第四大组的位置。而又因为心虚,云为夏不敢从前门进,会路过讲台被老吴看到,于是她走的是教室的后门。所以,她现在面临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绕点远路,从教室最后面经过第二与第三大组之间的过道穿过去,再从教室最前面走到自己的位置。
另一个是请段淮之挪一挪凳子,给她让点位置,这样她就可以直接从中间穿过去。
云为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外面的冷风似乎还包裹在她身上,因为赶时间边跑边吃的早餐,云为夏现在胃里其实有点犯恶心。但比起多折磨一会儿自己,她更不愿意麻烦一个不熟的人。
但是同时,她又寄了点希望于,段淮之可以在她路过时发现她的存在,从而,给她让一下位置。
原本的计划执行得很顺利,云为夏从教室后面经过了第一、二大组。但就在她要经过段淮之的位置时,段淮之突然飞速地站起来,让到一旁,并将椅子推进去,给云为夏让出了位置。
云为夏:“……?”
啊。
……
心脏莫名其妙漏跳了一拍,不过既然段淮之让都让了,云为夏也不好不领情。她小声向段淮之说了句“谢谢”,小心翼翼地从他与他后面桌子的间隙里走了过去。
第一节是语文课。
周蕊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班级里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她今天穿的这件高领毛衣跟我奶奶穿的差不多。”
“完了她怎么拿着上周周测的卷子啊,她不会又要当众念成绩吧。”
“我服了,我不想上语文课。”
“安静!怎么第一节课就这么吵,期末考试考进年级前十了吗?”周瑞用力拍了下黑板,云为夏着实替第一排的同学担心那块黑板砸下来。
撑着头看向窗外,对面的一楼是校长办公室,其他楼层是各种功能室。整个教学楼空空荡荡,几棵劲瘦的黄花风铃木孤零零立在那里,灰紫色的窗帘偶尔随着风摇曳,并不明朗的天空与暗色调使云为夏昏昏欲睡。
转过头来,云为夏换了个更舒服的撑着头的姿势,余光却不小心瞥到段淮之已经趴在桌子上,疑似陷入深深的沉睡。
“……”
云为夏有些好奇,段淮之学习这么好的人,上课也会睡觉吗?
不过如果是上周蕊的课,这样看好像也正常。
学着段淮之的样子,云为夏也趴在了桌子上。她上课偶尔也会犯困,但从来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趴着。
顶多撑着头一点一点,对着任课老师翻白眼。
趴了一会儿,云为夏感觉二人这种一同不把周蕊当人看的行为实在有些嚣张,强撑着困倦的眼皮,生无可恋地开始抄PPT上的笔记。周蕊特有的口音与快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的语速使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仿佛被无限延长。
终于,下课铃救赎般的响起了,而段淮之似乎还在睡觉,耳廓漫上了一抹红。
睡得这么熟吗,云为夏想。
第二节课是历史,简直是犯困生的地狱。
历史是老吴的课,段淮之也终于起来了。由于需要一直看向黑板,且不敢光明正大扭头的缘故,云为夏只能看见段淮之的半边侧脸。他左手收拢成拳,拇指搭在四指指根处,撑着脸,挡住了云为夏的大部分目光。但即便只是他的小半张脸,云为夏也不免悄悄多瞥了几眼。
段淮之给了她一种不可描述且从未有过的感觉。
或许是听进了昨日云母说的话,便自发地给他加上了一层富有吸引力的滤镜,云为夏是这样解释这种感觉的。
老吴上课喜欢通过放视频的方式来讲清一些知识点,云为夏也很喜欢这种方式,这样可以让那些知识变得简单易懂一点。
正放着视频,段淮之又趴下去了。云为夏这个位置的视角不太好,前面许多同学给她挡了个正着,她只能也趴在桌子上,透过一个窄小的缝隙看大屏幕上的视频。
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往离云为夏较远的一边弯下腰,做干呕状。
跟段淮之隔了一个过道的男同学吓了一跳,赶忙举手向老师报告。老吴也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来,拍了拍段淮之的后背,低头轻声询问他情况。
云为夏感觉自己的面部现在十分僵硬,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当然不应该开心,但是似乎也不应该震惊,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嫌弃?那就更不礼貌了。
但是没有表情、故作沉默,是否又是一种无声的厌恶。
“ ……”
最终当段淮之收拾书包离开教室的时候,云为夏还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之前他上课的漫不经心似乎也有了答案,并不是所谓的不在意,只是难以忍受的不适而已。虽与段淮之接触不多,但云为夏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细心坚韧,而又不失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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