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有空吗,带上吉他,11号音乐街区,音符烧烤店里一起聊聊?】
郝云乐自从给薛游发了消息后,就紧张的什么也干不了,目不转睛地盯了一整天的m岛。
收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狂喜地跳起来,拿起吉他包就冲出门。
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抓起自己的头发,苦恼地自言自语,“万一我弹得太烂被拒绝了怎么办”、“会不会有其他吉他手一起面试”、“要怎么击败对手脱颖而出”。
最后一拍脑袋,痛苦地说:“完了,吉他怎么弹来着。”
旁人就看着这个高个帅哥像只金毛大犬从房子里窜出来,在路上转来转去,几分钟后猛地又跑了回去。
郝云乐回房间坐下来,压抑住狂跳的心脏,老老实实弹了一小时吉他,越弹越热血沸腾,直到整个单间都充满了激昂的曲声,他才感觉僵硬的手指复苏了一些,重新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了几步,偶然在玻璃橱窗前看到自己的倒影,头发被抓的乱成一团,脚步停住不动了。
再次痛苦地奔了回去。
“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回去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半天,薛游又发来消息【来节奏角】,看了眼时间发现五点多了,暗道不好,还是穿了最初的T恤长裤,带顶白色棒球帽试图压住微卷的金发,狂奔向音乐街区。
节奏角是街区里一个街头艺人爱去的演出点,但具体在哪个方向?
郝云乐边跑边想,难道这是对他的默契考验,看能不能迅速找到主唱?
等他到了附近,整个人都蒙了。
夕阳柔和的金光下,原本空旷的角落已经塞满了人,笑声谈话声和一阵阵的喊声交织在一起,像是潮水涌动。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他不由得睁大了眼:
这么大阵仗啊??!
人群喧闹,后方也有人在疑惑地议论。
一个穿着印骷髅头黑T的男子满是不解:“真搞不懂,就没见过哪个新乐队有这么多讨论,这还只是一个主唱的空壳乐队啊,knife的热度就这么好蹭吗?”
“knife流量当然大,开八万人演唱会票都秒空的。”他的朋友叹着气。
“唉,乐队行业还是不要那么火的好,大众化以后涌进来的都是什么跟风的妖魔鬼怪。真想回到十年前,那时的乐队乐迷多么纯粹。”
旁边的人笑着和他们搭话:“别这么严肃嘛,大家都是看乐子。这两天论坛不是吵得很有趣?”
“放心,几天热度就过去了,没多少人会给网红投票的。”
……
前方,被当做乐子的薛游懒散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眼皮半开半合,思索着。
他当然知道目前热度的虚幻。
3000多关注他的人里,真相信他能组上乐队的,估计十分之一都没有,更别说会为他投票了。
要想闯进比赛,除了引人注目,更需要靠cover歌曲、演出、原创等等展示毋庸置疑的乐队实力。
翻唱还好说,适合乐队的原创曲他还没什么头绪,回去可以问问聊天室的几位。
但现在还是先把人组齐......
“诶诶,你挤什么!”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他的思路。
“抱歉抱歉抱歉!”一个清爽的声音接着响起,声音的主人个子又高又带着个棒球帽,鹤立鸡群一般格外显眼,一边道歉一边道谢地在人群中穿行,“麻烦让我过一下!谢谢谢谢!”
薛游看着这个高高的白色棒球帽攒动了半天,终于冒了出来,来到他面前。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凌乱的金发和一撮紫毛,阳光帅气的脸上还有汗珠在滴落,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游哥!”
又自我介绍,“我是郝云乐,m岛的拨片,在b大读大四,来面试你的吉他手!”
这头金毛他在酒吧见到好几次,这么巧?薛游略有些诧异,表面不动声色,“你先去接一下吉他,等下来段solo看看。”
“好!”对方兴冲冲地回答。
摄影师拿起他的相机就开始拍照,边拍边赞叹:这一看就是个模特的好料子啊。这年头,怎么帅哥都去玩乐队了。
在郝云乐摆弄设备的时候,薛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前面的人聊天。
“xy你唱功这么好,怎么练出来的?”
“天生的。”
“……”
“xy我唱歌一直唱不上去要怎么办?教教我。”
“你降key吧。”
“……”
“xy你什么时候弹吉他solo?”
薛游抬头示意了下那边的郝云乐,语气悠闲:“不是我弹,是他。”
“你真组上乐队了?这是你的吉他手?”
“暂时还不是,正准备面试。”
“面试?!!”皮衣青年像抓到了机会一般兴奋起来:“我玩5年吉他了,也面试面试我呗!我俩在一起强强联合,直接闯进决赛!”
“你的吉他手看着像体育社团的,别把琴弦崩坏了,”有人眼睛里满是怀疑,“不如试试我。”
“运动系怎么就不能弹吉他了!”正在调音的郝云乐急忙抬头,焦急地冲着他们喊回去,“先来后到啊!”
“那我排队,下一个面我!”
“第三个面我,我刚学了一手很帅的!”
一时报名声热热闹闹。
“哪来这么多人!”郝云乐懊恼地抓着金发,又庆幸地说,“还好是我先来的!”
薛游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争来争去。
如果拨片同学真的有网络上的水平,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安静下来。
见郝云乐准备好了,薛游抬眉看了眼旁边失魂落魄的林然,给出了一个和弦进行,“第一关,你用《夜莺》的基础和弦来段solo。”
郝云乐站着思考了几分钟。
随后挺直身子,收起笑容,目光开始变得专注,拿着拨片在琴颈上掠过,发出一串连贯的音符,接着加快速度,音调从低音如同水流一般迅速攀升高音,流畅而精准的音乐爆发出来,仿佛琴弦在吟唱。
“这手快速滑音帅啊!”皮衣青年不由得喊道。
接着就见他用右手手指快速敲击着高音音符,修长的手指轻盈地翻飞每一下敲击都精准地落在音准的节点,毫厘不差。音符干净连贯,没有丝毫破绽。
一下下的点弦声,如同暴雨前阴沉泼墨的天空、狂风卷过尘埃弥漫的街道,让人心头震颤,压抑而紧张。
接着再次滑音回到低音区拨弦,低低的音符仍然压抑,像是在迟疑在思考:在这强压之下该何去何从、就此停下亦或是奋力反抗?偶尔一些加速的高音穿插其间,如同尖锐的闪电划破沉默的天空,穿梭于云层之间。
郝云乐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的线条,俊朗的面孔上,眉宇紧皱,带着和平日不符的深沉。
下一刻。
再次攀升到高音,强烈点弦!
快速密集地连击,几乎没有停顿地击打音符,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在一些高音加上震音强化感情,弦声越来越激烈。仿佛天剧烈轰鸣后裂开一个大口,狂风暴雨瞬间倾泻,地上在凶狠地斗争。
曲声如同旋涡将听众的心脏卷入这一场风雨中的抗争,在他们心头狠狠震撼。是困兽撕咬铁笼,是怒涛拍打海岸,是永不停息的撞击、撕心裂肺的呐喊。
不能停下,不能就此止步!
他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握着琴颈,猛烈地扫弦、推弦,将速度、力量、情感全都推到极点。
随着强劲地一划,琴声高吟!
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万钧之力击打在耳膜,仿佛终于在压抑痛苦之中挣脱束缚,冲出风雨,漫长的斗争终于迎来胜利。
最后渐渐放缓速度,再次慢慢回到低音区拨弦,用震音留下回响,低低在空气中回荡。
如同风雨后的天空,仍然低沉,但穿过厚重云层的间隙,已经能看到白光。
solo结束 ,围观的人都两眼发直。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阳光的青年,吉他技术居然如此高超!
“简直像看了一部短片一样......”有人喃喃,“琴声直接冲着心里撞来。”
“我梦到过这个场景,”另一人激动的嗓音都变了,“跟傻叉老板吵架,忍无可忍把辞职信扔他脸上,走出办公室发现天很亮,就是这个解脱感!爽!”
“还面试吗?”薛游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刚嚷着要排队面试的几个人。
其他几个人已经躲到后面去了,只有皮衣青年还讪讪地笑:“老哥牛,你们才是强强联合,强者相吸,强上加强。”
外行人可能只觉得炫酷。
学过吉他的人才更清楚这段solo难度有多高。
让他去弹连开头的快速滑音都弹不下来,更别说后面的推弦点弦了。
而刚刚炫了一把震惊全场的吉他手回过神来,又露出清爽无害的灿烂笑容,像一只乖巧的大狗,摇着尾巴有点紧张地望着薛游,等待他的考核结果。
薛游看着他,慢慢地在心里评估。
从技术上来看相当不错,滑音、点弦、震音.....每个技巧都很娴熟,手速、节奏感、力度控制都在线,和很多职业乐手比也毫不逊色。
更重要的是,跟昨天视频一样,他的琴声里情感非常饱满。
歌词表达故事,曲子传达情感。
虽然他一句都没唱,没有歌词的提示,但曲里的压抑、思索、痛苦挣扎、反抗挣脱、最后的平静,这份共同的情感完全通过这段solo传达出来了。
能做到这一点,在薛游看来,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主音吉他手了。
但他的缺点也很明显。
“你之前演出过吗?”薛游问道。
“没有,”他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第一次。”
“在朋友面前弹过吉他吗?”薛游又问。
“也没有,只在网上上传过练习视频。”
果然,薛游想,郝云乐solo时远比表面看起来紧张。
无论是开头滑音还是后面点弦,不少地方手抖,专业点的听众都能发现好几个音乱了。
之后得多演出积攒经验才行,薛游琢磨着心底的违和感,淡淡地说:“第二关,看看配合。”
起身过去拍了拍林然的肩膀,他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还沉浸在歌曲的情绪里,半天才把一双略显空洞的眼睛转过来。
“配合我们一下,来一次演出。”
“我......?”林然抖了一下,看了看两尊耀眼的大佛,指指自己,不太自信地确认。
“knife的《夜莺》会吗,”薛游把话筒递给他,挑眉,“唱。”
“这首我可能发挥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话筒,眼神带着点不确定,又弱弱地补了一句,“毕竟我是后摇乐队的主唱。”
“......”
你自己怎么都认了。
薛游扫他一眼,语气随意:“唱成什么样都可以。”
“只有一个要求。”
见对方有些疑惑,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睛却很深邃,像是月色下风平浪静、包容一切的海洋。在这样的眼神下,主唱也不由得慢慢平静下来。
“什么要求?”
“跟上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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