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县城已经是凌晨。酒店的冰箱太小,只能放几瓶饮料。阿伽怕这条辛辛苦苦扛回来的鱼真的臭了,拉着多曼硬是敲开了她家的大门。
艾勒阿爸打着哈欠给他们开门,奇怪道:“你们倆怎么这么晚过来?”
阿伽一脸抱歉道:“去钓鱼回来得晚,多曼又没带家里的钥匙。打扰叔叔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说完把大鱼往身前一递:“钓了个大家伙,有十八斤呢!”
能钓到这么大的鱼,艾勒阿爸也挺惊喜的,喊了多那兰来帮忙。
阿伽连忙说不用,把鱼提进院子里,拿厨房纸把鱼擦干净裹上保险膜放进冰柜。转身对瞧热闹的岳父岳母道:“明天把亲戚朋友们喊过来吃饭吧!我答应了二叔家的几个堂兄弟,约他们来家里吃鱼的。”
多曼在自己亲阿妈和叔叔的连声称叫好中翻了个白眼。这是嫌知道的人不多,想扩大呀!
路边宵夜摊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酒店,阿伽也嫌弃自己一身的鱼腥味,先去洗澡。多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水声,确定他不会洗到半路杀出来,拿了手机去阳台拨了翁书赛阿里额耶的号码。
电话好半天才接通,估计翁书赛阿里额耶为接不接这个电话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声音很无奈:“姑奶奶,你还有什么事呀?”
多曼单刀直入道:“我虽然解不了你身上的蛊,但我有办法克制它,你要不要和我作笔交易?”
阿伽洗完出来,见多曼手肘撑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看天上的月亮。擦着头发走过去对多曼道:“你还不去洗澡,明早可得早起。你先陪我去买菜,我再送你去上班。”
多曼在他洗澡的时候已经给鲍主任发过消息,说还得为翁书赛阿里额耶服务一天。但她没跟阿伽说,只是撅着嘴不满道:“连接两天早起真遭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熬夜我行,早起要命。再说了,知道明天要早起,我刚刚说一起洗你还拒绝我?一起洗多好,省水、省时间。”
阿伽听到她的虎狼之言没搭腔,用手抓了抓已经擦得半干的头发,拉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眼道:“我年纪大了,作息得规律,你别动不动就挑逗我。”
多曼朝他皱了皱鼻子,拿了条筒裙进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吹干头发把筒裙系在胸口,出来坐在床边拿起台灯旁的身体乳正准备涂,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掌和身体乳包裹住。干燥温暖的嘴唇在她微凉还有些许湿气的背上轻啄着。
多曼咬唇忍着笑道:“不是说要养生早点睡么?你现在又在干嘛?”
阿伽轻叹一声道:“本来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想到我这两天忙着玩乐冷落老婆不算,刚刚还不识抬举地拒绝了老婆的求欢,活生生给吓醒了。亲爱的,你是不是要擦身体乳?我来伺候你,这活我熟。”
多曼揪着胸口的筒裙笑骂:“这活你熟?找了多少女人练手呀?”
阿伽一本正经道:“哪里需要女人?我烤过不知道多少头小乳猪,这擦身体乳和给小乳猪刷蜂蜜一个道理。”
“你才小乳猪,你全家都是小乳猪。”对曼挥手打他,却被他钳住双腕压制在身下。
阿伽空出一只手,将多曼别在胸口的裙头扯开,慢慢往下拉。
多曼抬起腿,脚趾顺着他后背的脊椎慢慢下滑,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道:“这擦身体乳可是个精细活,我身上每一寸都得照顾到。”
阿伽一脸严肃的保证:“你放心,我会很仔细。保证连脚趾头缝都不会放过。
行了,别惦记了,剩下的五百字内容网站不让写。
第二天,对,就是那个拉灯后万恶的第二天。
多曼一早被阿伽从被子里挖出来,亲自给她穿衣服。多曼睡不饱压根就不愿意配合。
给她穿好内衣,伸手去拿T恤,多曼趁机身体一歪又滚回床上。
阿伽抓着她的胳膊无奈道:“别闹了,赶快起床。呆会上班迟到你又要找我的麻烦。”
多曼睁开一只眼瞅着他道:“你喊我起床的主要目的是要送我上班么?那个好人的单位七点打卡的?你明明是想让我陪你去买菜。我才不去,你自己去买吧,别打搅我睡觉。等睡饱了我自己会去上班。”
见多曼打定主意要赖床阿伽拿她没办法,隔着被子往她臀部狠狠地拍了两掌,换鞋准备出门。
到门口时,多曼喊住他:“打完人连个甜枣都不给吃,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滚回来亲我一下。”
看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多曼,阿伽哑然失笑。回到床边把她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啪啪亲了两口:“行了吧!老婆大人,我可以去买菜了么?”
多曼重新裹好被子,满意地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走吧!下次自觉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我提醒你。”
这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阿伽打电话问她中午能不能提前下班,亲戚们都到了。
听到多曼的声音还有些睡意朦胧,他质问道:“你是不是没去上班,还在床上睡着?”
多曼矢口否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醒起来:“没有,我领着游客参观土司府呢!他们去集市了,我趁机在车上眯一会。”
阿伽将信将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中午吃鱼汤粉。”
多曼看看时间,十一点半。她义正严辞道:“当然得把游客安全送上车才能下班呀!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午饭赶不上没关系,把游客安置妥了,下午我可以早点回家。”
挂了电话,她连忙起床穿衣服,嘴里念叨着:“怎么能睡得这么晚,大事还没办呢!”
娜迦寨内,多善听着陶然的汇报无所谓地笑笑道:“本以为她家的本事都是遮目教的,遮目的后人能克制她……算了,我本来也没觉一次就能成功,你再多找些人手。”
陶然才应了声是,忽然接到手下的电话,跟他说多曼又来了。
不等他跟多善汇报,忽然间多善捂着胸口,冷汗流了满脸。陶然吓了一跳,正准备喊人,却又见塔徳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从二楼奔下来。
两人这是怎么了?症状一模一样,难道是中毒了?
他掏出电话准备打给陶央,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地口哨声。随着哨声越来越近,多善和塔德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陶然忽然明白,是多曼催动了两人身上的子蛊。
果不其然,对曼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踏进小楼,多善和塔德娜全身仿佛被火灼烧一样,在地上翻滚着。
看着两人脸色发灰,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对曼停了哨声,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是两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陶大爹不给你们买糖吃你们就耍赖?”
多善在陶然地搀扶下勉力起身,又挣扎着去扶塔德娜。
多曼见没人理她,有些失望道:“是我吹的曲子不好听么?要不我换一首?”
多善望着她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他厉声道:“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
多曼莫名其妙道:“吹口哨还要胆子?这不是有嘴就行么?”说完她狡黠一笑:“看样子,我的口哨威力很大么?那有没有人识相点,跟我讲讲翁书赛阿里额耶的事?”
多善看了一眼怀里的塔德娜,矢口否认:“什么翁书赛阿里额耶,不认识。”
多曼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嘴硬是吧?跟我玩死不认账是吧?麻烦你别一直窝在这里当老鼠行不行?没事也出去打听打听我多曼是个什么脾气?从来就只有我忽悠别人,没人能拿两张嘴皮子蒙骗我的。”
多善冷笑一声:“你这小畜生反了天罡了,连我你都敢欺辱。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多曼轻飘飘地看了多善一眼,笑眯眯道:“这世上能拿我有办法的人已经成佛了!要不,我送你下去见多家的列祖列宗。你去和丹琳祖奶奶和我阿婆告状,说我不拿你当回事。”
多善搂紧了怀里哭得浑身发抖的塔德曼,恨声道:“你数典忘祖对我喊打喊杀也就算了,她可是你小姑子。死里逃生才多久,你干嘛要这么折磨她?”
多曼看了一眼哭都不敢哭出声音的塔徳娜,冷哼一声道:“我和宛托缇莱玛伽上次差点被打成马蜂窝,想着她如果是主谋活该挨我几巴掌。她要不是主谋,凭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那个劲,看她挨巴掌心疼起来也知道收敛。我就是年轻,经的事少,想事情太片面了。忘记了比不要命更厉害的是不要脸。你们也别跟我攀亲戚,她阿哥入赘我家,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他敢惹我,我照样吹段小曲给他听。”
“攀亲戚?”多善冷笑一声:“你曾婆婆那一代就回到这里,如果不是我念着亲戚情分,你们一家早就被宗门其他家吞了。我念着你是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的无理。你却蹬鼻子上脸,真当娜迦寨拿你无奈何么?”
多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鼓起掌道:“心怀鬼胎的人竟然还这么振振有词,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鬼都害怕。我到真的想知道,除了找些不入流的苍蝇来惹我心烦,你们娜迦寨能奈我何?把我大卸八块?那你们不也一起跟着升天么?我奉劝你们消停点吧,动不动就请假过来揍人,我也很烦恼。”
多善冷冷地盯着她道:“我活了两百多岁,早活够本了,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多曼撇嘴:“你的小宝贝还在你怀里呢,你舍得去死呢?真舍得你还搞这么多花样?”她抬手看看表惊呼道:“都快三点了?要死,我还答应宛托缇莱玛伽回家吃饭呢!”
她拍拍陶然的肩:“陶大爹,送送我呗。”
陶然目光瞟向多善,见他点头后才笑着对多曼道:“客人要走,当然得送送。”
出了小楼陶然苦笑着劝多曼道:“小多曼,你是多家唯一能继承娜迦寨的人选了,何必和老爷闹得那么僵?”
“我当娜迦寨的继承人?陶大爹你这话说的,我家祖坟都要冒黑烟了!”多曼点了根烟挑眉道:“娜迦寨不是要给陶央哥么?”
“陶央和我一样,名义上喊宗主,其实就是帮你们多家办事的。”
多曼摇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竟然抢着干,真是闲得慌。”
“多曼呀!”陶央一副和她推心置腹地模样道:“我们陶家世代都是多家的神官,以辅佐多家为已任。陶央是我亲自挑出来继承神官位子的。我拿他当亲儿子,他会像我服侍老爷一样服侍你。你收敛一下脾气,不要这么乖戾,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你拿陶央哥当亲儿子?”多曼笑得怪里怪气地看着陶然:“既然拿他当亲儿子,咬人的事你自己上呀!推他出去算什么?历练他呀!”
陶然闻言脸色大变,深吸一口气后沉下脸:“你这是要把娜迦寨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么?”
多曼冷哼一声,扔掉快燃尽的烟头,用鞋底狠狠碾碎:“你们娜迦寨和我能说上话的也就陶央,我对他都是说翻脸就翻脸,其他人算哪根葱?对了,麻烦你跟陶央说一声,翁书赛阿里额耶的事我和他没完,等我空出时间来再来收拾他。”
多曼和陶然前脚才出门,塔德娜便一把推开多善,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找人对付我阿哥和多曼?”
多善见瞒不下去了,点头答了一声是。
塔德娜一掌甩在他脸上,厉声道:“你疯了么?”
多善握着她的手急急解释道:“我没想对他们怎么样,我只想拿到那本书。”
塔德娜甩开他的手:“拿到又怎么样?你会解蛊么?”
“我不会,但总有人会的。塔德娜,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多曼要是嫁给别人我还能耐心地等,可她嫁给了你阿哥。中了涅槃蛊的人是没法生育的,多曼手里的蛊找不到传承人,我们就得和她一起死。其实我真不是怕死,能机会和你一起相守几十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我心疼你,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却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想让你和其他女人一样,活在阳光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塔德娜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道:“造化就是弄人,老天爷就是爱看热闹。给了我永恒的生命,却让我在哪里躺了两百多年。好不容易和你团聚了,你老得不成样子,我人不人、鬼不鬼。”
多善紧紧地盯着她:“你甘心么?”
塔德娜摇头:“我当然不甘心,可多曼太难对付了。刚刚我真的以为我要被火烧死了。”
多善松了口气,将她重新搂紧怀里:“你别怕,多曼也不是一点弱点也没有。她阿妈、弟弟还有你阿哥都是她的弱点。”
塔德娜枯枝一样的手指倏然收紧:“你要对我阿哥下手?”
多善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搞出人命对娜迦寨不好,我要的只是那本书。”
塔德娜低头沉思好一会,最终重重点了下头。
多曼回到家,一群亲戚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边吃炸鱼鳞边聊天。
艾勒二叔家的堂姐看到她,扬声笑道:“多曼回来了,快点来尝尝你家这个做的炸鱼鳞,比超市里卖的薯片都香。还是你有福气,下班就能吃现成的。”
多曼笑意盈盈对一众亲戚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给我家那个打个下手。”
艾勒堂过来拉她,把她按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戏谑道:“你就别去捣乱了,我和几个叔妈要进去帮忙都被撵出来了。”
多曼眼一瞪:“对长辈这么不恭敬,那我更得进去抽他一顿了。”
艾勒堂姐准备再玩笑几句,被自己阿妈拉住:“人家小两口一天没见,想伴了,就你不识趣。”
一群亲戚年纪大的一脸了然的笑容,年纪轻地直接起哄。脸皮厚如多曼也闹了个大红脸,讪笑着往厨房跑。
阿伽系着围裙在灶台忙碌着。多曼蹑手蹑脚,在靠近他背后时猛然抱住他的腰,嘴里“哦”地一声吓唬他。
阿伽全身一僵,把菜刀扔在砧板上,右手捂着左手手指,一脸痛苦道:“手指好像切掉了。”
多曼吓了一跳,连忙掰开他捂着的手指,一根没少,根根洁白如玉。她扔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干嘛吓唬我?”
阿伽得意地笑着从橱柜里端出一盘炸好的鱼鳞递给她:“这就是教育你,不要随便吓唬拿着刀的人,最后还不知道谁会被吓破胆呢!”
“这是专门给我留的么?”多曼接过来,用脚从墙边勾来一个小板凳,捧着盘子咔擦咔擦吃起来。
嗯,果然又香又酥!
看着阿伽把鱼的肚腹片得薄如蝉翼码在盘子上,多曼假惺惺地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阿伽把刀递给她:“好呀!你帮我片鱼,我去调吃生鱼片的蘸水。”
看着眼前锋利的菜刀,多曼眨眨眼道:“我只是客气、客气,你干嘛要顺水推舟?不是说二叔家的堂妹和几位叔妈要进来帮忙都被你撵出去了,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偏爱?”
阿伽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对她道:“我只信任你的刀工,万一她们切的鱼片有一寸厚,我这条十八斤的大鱼会死不瞑目的。”
对曼放下盘子,洗了手接过阿伽手中的菜刀。阿伽嘴上说信任她的刀工,但还是盯着看她切了几片才去干别的活。
多曼手不闲着,嘴也不闲着:“鱼汤粉也不给留一碗,就知道支使我干活。”
阿伽一边切煮鱼的佐料一边道:“你知足吧!中午的鱼汤粉连口汤都不剩下。炸鱼鳞还是我多了个心眼悄悄给你留的。”
“这下好了,今天你一战成名,以后家家办事都请你去掌厨,累死你。”
艾勒吃多了炸鱼鳞,觉得口干舌燥,进厨房来拿饮料。看到他阿姐站在灶台前忙活,顿时惊恐万分:“你怎么在这里?你还要做饭么?”
多曼一格一格地转身,举着刀面色不善到:“我做饭怎么了?你没吃过我做的饭么?”
就是吃过才觉得恐怖。小时候阿妈忙着做生意,让阿姐给他煮面条。一次就把他给吃噎着了。
要不是煮面条的全部过程他都亲自监督,真以为多曼给他下药了。他真的不明白,一碗面条怎么能同时吃出油腻,寡淡、咸辣又仿佛佐料不够的味来。从此他宁可干嚼方便面,也不吃多曼做的饭。而且他发现,他这个阿姐做的饭,狗都不吃,她自己也不吃。
阿伽见多曼要对自己亲弟弟下毒手,连忙过来打圆场:“你姐做饭也不难吃,就是不会调味。”
艾勒闻言,看阿伽的眼神多了几分钦佩。不仅吃过多曼做的饭,还能面不改色地表扬她。
真是条汉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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