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骆亦迟,今日在此,向我的新娘许满,许下最真挚的承诺。”
“我将用一生的温柔与耐心,呵护你、尊重你、照顾你。我的心、我的爱,我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你,只愿与你携手共度余生。”
“许满,你就是我的全部。”
“我爱你,忠贞刻骨,至死不渝。”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许满慢慢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遮的窗帘漫进来,在黑暗的地面上摊开一道刺眼的光亮,给这间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带来一片模糊的光影。
泪水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从眼角滑下,滴落到枕头上,晕湿成硬币大小的一片。
许满混沌的目光在这间安静的卧室里恍恍惚惚的游移了一阵,才慢慢反应过来,做梦了。
多久了?
好像也没有过太久。
和骆亦迟结婚,不过才一年而已。
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骆亦迟又一整晚没回来。
每次吵架,他都会一整晚不回来。
额头在隐隐泛痛,许满无力的揉了揉,顺手揩掉眼角的泪,摸出放在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一看,早上七点五十八分。
睡了四个多小时。
脑袋晕沉沉的,许满睁着眼躺了一会儿,勉强找回点精神,翻出通讯录,在最近通话里,不费力的点开了那个占据大半个屏幕的号码,拨出去。
她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习惯和本能。
嘟——
嘟——
半晌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许满没有拨第二次。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起床,去了卫生间。
今天要去骆家老宅,骆亦迟的妈妈杜曼玲过六十岁生日,她不能迟到。
坐上公交,许满还是忍不住,又给骆亦迟拨了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戛然而止——对面摁掉了。
许满一腔热情再次碰了壁,终于死心,不打算再做无用功。
骆亦迟若不想接电话,打多少遍都是徒劳的。
公交车晃晃悠悠,穿梭在高楼林立的大街小巷之间。
结婚半年后,骆亦迟曾问过许满,有没有驾照。
在得到“有”的答案后,许满得到了骆亦迟送的一辆车。
许满空有驾照,但并没有机会开车上马路,一是那时候没车,二是没那个胆子。
骆亦迟却把车钥匙放进她手里,“上路是迟早的事儿,现在不敢没关系,这不有我呢吗,以后我带你上路。”
后来因为工作忙,这事儿便一直搁置了。
如今那辆车安安稳稳的停在车库里,上面落了一层灰,都没人在意。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路,才抵达老宅。
杜曼玲这场六十岁生日宴办得极大,邀请了各方亲戚长辈。
老宅里热热闹闹的,亲戚宾客来了不少,老远就听到说笑声。
宴厅主位那张大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部分的酒水瓜果。
几个不认识的弟弟妹妹围着桌子在看电视,七大姑八大姨则陪杜曼玲坐在沙发上聊天。
许满进来,先跟杜曼玲问过好,再跟姑婶姨嫂一一打过招呼,便打算撤去不显眼的地方了。
她不想引人注目,避开人群贴着墙,脚步不停的直接穿过宴厅,前往厨房,打算去帮厨。
谁知还没踏进厨房的门,就被人叫住了。
“哎?那是小迟的媳妇儿吧?怎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呢?”
许满应声驻足回头。
叫住她的是骆亦迟的一位远房表姨,许满在婚礼上见过一次,因为一头自来卷而记住了她。
“嗯,是表姨呀,表姨好久不见。”许满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陪笑道。
表姨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热情亲切的说:“一看你这身段,我就知道没认错,你呀,还是这么瘦。来,快过来,这么久没见,我们这些婶儿啊姨的,正想跟你说说话呢。”
许满内心拒绝:“表姨,真不好意思,我得去帮忙,今儿家里人多,厨房这边抽不开身,一会儿我忙完再去找你们说话吧。”
表姨:“家里请了人,还需要你一个儿媳忙活?你是不是没吃早饭,要去厨房找吃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宁愿睡懒觉也不吃早饭,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许满尴尬的摆手搪塞:“没有没有,我吃过了。”
表姨朗声一笑,“既然吃过了,那就跟我们坐会儿好啦,刚才正聊你呢。”
许满还想拒绝,只见杜曼玲正脸色不悦的看着她:“长辈都邀请你了,还不快过来坐会儿,站那儿像什么话?”
“妈,是我不对,我这就过去。”
许满只好硬着头皮被表姨拽到了沙发前。
婚后只有家庭聚会或者逢年过节,许满才有机会跟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走动。
眼下有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许满想不起来是谁。
也没人提醒许满谁是谁,一个个打完招呼,有一个婶婶没叫上来,还喊错了两个姨,一个姑。
许满局促的听表姨纠正她喊错的称呼。
“要我说,还得是多走动,亲戚亲戚,走起来才亲,也就不会喊错了。”
“小迟来了吗?也不出来见见我们,怕是也忘了我们这些亲戚了吧?”
“上次见小满还是小迟结婚的时候,现在把妆一卸,我都没认出来这是小迟媳妇儿。”
“哈哈哈哈,二婶说笑了,是您变年轻了,我一时没认出来。”
许满尴尬的陪着笑,不纠正也不反对,半晌,见没人跟她说话了,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姑婶姨嫂的包围圈。
许满疲于应付这种场面,从洗手间出来,给骆亦迟发了一条信息:
【今天妈过六十岁生日,别忘了。】
没一会儿,电话打了进来。
骆亦迟语气不太好:“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许满淡淡:“今早我给你打了两通电话想提醒你,一通你没接,一通你挂断了。”
骆亦迟停顿了下,“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许满:“不用了,我已经到老宅了。”
挂掉电话,许满回了宴厅。
厨房那边已经忙活完了,佣人正在摆桌。
许满眼疾手快,前去帮忙。
客厅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当下正在热播的一部偶像剧。
“这不是婉晴家的姑娘吗?哟,都上电视了。”
“谁?池柠吗?快给我看看。”
“池柠”两字入耳,许满摆放筷子的手一抖,强装镇定的心忽地一痛,梗在上面的那根刺像是被谁又往里推进了几分,神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抬眼,看向电视。
屏幕里,漂亮的女主扎着高马尾,抱着一摞书,信步走在放学的路上。
混不吝的男主骑着张扬的红色机车,从女主身侧一闪而过,接着“嗤——”的一声来了个90度大转弯,单脚紧急刹在女主面前。随后一指勾起女主的发圈,往外一拉,女主海藻般浓密的的长发在慢镜头里散落下来。
男主痞气十足的掀开眼皮,挑衅睨着女主生气的脸,“喂,同学,你挡我道了”。
……
“要不说人家长得漂亮呢?都大学毕业的人了,扮起高中生来毫无违和感。”
“就这死亡打光,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许满对这样无聊幼稚油腻炸裂的剧情不感兴趣,干完手里的活,便喊大家来入座。
等客人们纷纷落座,她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桌子坐满了一圈,杜曼玲的视线扫过许满周围:“怎么还空两个座位?”
不巧,正是许满一左一右的位置。
表姨:“哎?是不是池柠和小迟还没到啊?”
杜曼玲询问的目光投向许满。
许满知道该解释了:“骆亦迟临时处理一些公司事务,一会儿就到。”
杜曼玲不开心了,“什么事儿比妈妈过生日还重要?你没提前跟他说吗?”
许满:“说了,但他不想听我说。”
杜曼玲剜了神色淡然的许满一眼,拿出手机给骆亦迟打电话。
“喂?小迟,还在公司吗?已经到门口了啊。和柠柠一起啊,哦,好,好,那等你们来了我们再开饭。”
话音刚落,宴厅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量颀长,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衣,衣摆束在裁剪得体的黑色裤子里,黑色皮鞋踩着中午的阳光,迈进了宴厅大门。
昨晚这人摔门而去的时候,穿的还是一件宽松的居家服,现在不知从哪里换了这身没见过的正装。
那场不愉快似乎没对这人造成任何影响,他漆黑的眉骨下,微微凹陷的眼睛依然装着漫不经心的笑,鼻梁高挺笔直,薄唇微微上翘,逆光中,凌厉的五官立体深邃,像是艺术家手下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充满力量与美感,让人无法抗拒地被吸引。
但许满没有被这样精心装扮的骆亦迟吸引,因为她注意到,骆亦迟手里提着一个她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见过的小挎包。
许满正待细看,一道甜美绵软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小迟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你了。”
池柠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外套,脚步虚浮的踩着高跟鞋,紧缀在骆亦迟身后。
却忽然,身子一软,长长的卷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众目睽睽之下,池柠倒在了骆亦迟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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