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十九岁出道，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爆红。
穿书之前，他已经红了六年。
他已经算是高产的歌手，每年一张专辑的速度，还能保证每张专辑的质量都很高，这在娱乐圈是难得一见的。
从他开始写歌以来，他一直很有创作的冲动，创作的**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在他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一个永远不会枯竭的动力之源，让他不断地想要表达。
他走过的山川，看过的故事，见过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经历过的最深沉的寂静……还有那些震颤心弦的梦境，他都想要写进歌里。
他想把所有的一切唱出来，仿佛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着聆听，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所以，他要唱的更多，他要站得更高，似乎这样就可以让更多人听到，也许那些听过他的歌的人里，就有他所期待的那一个。
这天晚上的梦，他也不是第一次梦见。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个人就是他梦里的男人，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在反复的自我怀疑中，他唱歌的**，在穿书之前的最后一年里逐渐消失。
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意识到梦里的人只存在于梦里，而现实里，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他执着于让其听到的对象。
自从那次被巨大的空茫感笼罩之后，他就失去了歌唱的热情。
创作依旧在继续，但这种创作变得更加内化，他写了很多片段，真正做成成品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首。
最后一年，他参加了一个长期的田园综艺节目，美其名曰在田园之间散散心，实际上也是一种逃避。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更不知道唱歌给谁听。
谁能想到，这沉寂了一年有余的**，又被那个梦境激起。
裴奕依旧睡饱了才起床，上午将凌乱的手稿整理了一番，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打开了手机微博。
“裴奕”有一个小号，他手机上也只登陆了这个小号。
他搜过“裴奕”的大号，很明显，那个账号是由新娱公关部控制的，账号并不在“裴奕”的手里，小号才是他活跃的主要阵地。
“裴奕”平时也算是微博重度用户，平均每天都要发那么一两条信息，发的基本上都是吃喝玩乐，一句感慨人生的小资语录配上加了几层滤镜的美图，浮华的气息铺面而来。
没错，在“裴奕”明星光环的另一面，他是一个炫富博主。
各种奢侈品，名车，高定，各种昂贵的餐厅，美酒，晚宴，凡是能秀一秀的，他都会掩盖掉关键信息，或者延迟时间，发布到这个小号里。
他也会偶然出镜，但都只是露出一根手指，一个下巴或者一只脚的脚腕而已，还都是经过美图软件p过的，没人知道他是谁。
这个小号的粉丝还不少，足有八万。
不管以前这个号是干什么的，至少这八万粉丝足以满足裴奕“唱歌给人听”的**了。
“我要开直播，”
裴奕给罗诚打了电话。
“直播？”罗诚那边声音嘈杂，似乎在忙，“你疯了吧？演个戏出席个活动还有可能，你觉得封董会让你开直播？！”
“我用小号，面部打码——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唱唱歌，罗哥你就当我是在复健，行么？”
罗诚过了一会儿才回话，似乎是在回想裴奕究竟有多久没有练过歌了，然后干脆地回复道：“好，我申请一下试试，你等我回复。”
说罢就挂了电话。
裴奕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罗诚就到了，还带来了全套的直播设备。
“裴董同意了，说只要不暴露身份就行，直播应该会有人全程监控——你可别乱说话。”
裴奕点点头，无所谓。
反正他只是想唱歌而已。
罗诚把直播设备给他装好就离开了，期间还接了两个电话，似乎是演唱会的事，看起来非常忙碌。
想想也是，他一个金牌经纪人，总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过气艺人身上，现在还有空管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午睡过后，裴奕打开微博，静悄悄地开了直播。
距离“捉奸”那天已经过了一周有余，他的嗓子早已恢复正常，他在开直播前先试了试嗓子，几乎有些嫉妒地想，如果沈凉的嗓音条件有裴奕这么好，也许成就还能更高。
既然是用小号直播，他就不可能露面。微博的直播可以对面部进行打码，裴奕选了一张滑稽脸，趁着直播间还没人进来，先试了试声音。
挺好。
于是他也不等人来，只是发布了一条邀请的微博，就兀自在直播间唱了起来。
第一次直播，他选择了自己很喜欢的一张专辑里比较冷门的一首歌。
他很喜欢这首歌，歌的名字叫《迷雾》，灵感来自于他半梦半醒之间的一种奇妙感觉，仿佛和整个世界隔了一层薄雾，又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
也许是歌词比较晦涩的缘故，又不是大热的主题，所以喜欢的人不算多。
但这是他自己的心头好。
最初直播间只有三两个人，后来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一些，几个粉丝在直播间里碰头，纷纷发出惊叹。
[看看我刷到了什么？！我们人间白富美S大竟然在直播？！]
人间白富美是一些粉丝对他的称呼，任何一个看过“裴奕”微博的人恐怕都能理解，他刻意展现的身体美感和生活的优越感和精致感，简直和那些“名媛”有一拼，充满了浮华和柔软，用网友们的话来说，就是一股“受的气质”。
[脸呢？脸呢？我进来就是看脸的，脸怎么没了？]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骂S大，S大快把他踢出直播间！[滑稽][滑稽][滑稽]]
“裴奕”的小号名字叫做“The Stranger”，后面跟着几个奇怪的符号用来防止重名，于是粉丝都叫他“S”。
[你们都是什么关注点？难道没人吹S大的声音吗？]
[有！！！]
[怎么可能没有！我是为了看脸进来的，结果一进来，卧槽，我耳朵怀孕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歌？！啊啊啊超好听啊！！！]
好多人都在问是什么歌，但裴奕专注于唱歌，并没有去看直播的弹幕。
这首歌，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此刻他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脑海里只有不可靠的原著，如同迷雾遮住他的双眼，他不知道要转向何方，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驱散雾气，触碰真实。
到了歌曲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有人说，[这不是裴奕的《迷雾》吗？]
[裴奕还有一首歌叫《迷雾》？]
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甚至还有人问，[裴奕是谁啊？]
[一个过气歌手，]，最开始说出歌名的那个人说道，[这歌我只是偶然听过，亏是我记忆力好。不过怎么说呢，明明是一首歌，但我怎么就觉得S大唱的比原版好听那么多？]
有人已经搜出了《迷雾》的原曲。
[诶，我感觉，S大好像改了一点歌词诶。]
[说实话我觉得调子也改过一些，我再去听听原版。]
[诶，你们不觉得S大的声音和裴奕很像吗？]
[有！不过发音习惯不大一样诶，说实话，我感觉S大的更好听，S大大多唱几首啊！]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时候，裴奕的《迷雾》也唱到了尾声。
放下吉他之后，裴奕才去看弹幕，这时候的弹幕还不多，他往前翻了翻，一条一条看过去，回答了大家的一些疑问。
“是裴奕的《迷雾》，对，我改过。”
“声音像……”裴奕不由感慨这些粉丝们的敏锐，但不能说实话，“嗯，是有人说过挺像的，所以我才会去听他的歌，然后渐渐喜欢唱。”
“怎么突然开了直播？”裴奕轻笑了一下，“因为想唱给你们听啊。”
这话说完，评论区一片“嗷嗷嗷”的叫喊。
[这笑声也太苏了吧！！！]
[妈呀好温柔！爱了爱了。]
[我关注了好几个炫富博主，说实话我一直觉得S大是最没有内涵的暴发户一个……咳咳，现在我的脸好疼。]
[上面的，这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啊！不过也是哦，S大这么有音乐才能，都没有见你在微博里说过呢，这次直播好突然啊。]
裴奕没有在意前面的那些话，只是回复了最后一句。
“是有些突然，今天第一次直播，佛系吧，主要是唱歌，至于唱几首……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唱到累了就不唱了。”
[嗷嗷嗷！我今天就住在直播间不出去了！S大下一首唱什么？]
“嗯……”裴奕想了想，翻了翻放在一旁的手稿，说：“下一首，唱首情歌给你们好了，还是裴奕的同一张专辑里的另一手，《波动》。”
[啊！！！《波动》！我最喜欢这个！！！]
[这应该是整张专辑里最热的一首了吧，先唱最冷再唱最热，S大会玩儿。]
裴奕却懒得再看弹幕，兀自唱起来。
简单的歌词配上复杂的和弦，仿佛爱一个人时羞涩的表达和纠缠的内心。
【……月亮波动潮汐
清霜波动秋晨
雾色波动你的眸色
而你
你波动我……】
就在裴奕直播的时候，在城市中心的某间办公室里，裴旭在忙碌之中摸鱼。
他早就听说裴奕最近天天泡在琴房，像是在改歌。
今天终于听到了修改后的版本。
似乎……是比原本发布的版本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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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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