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跟脚踩风火轮似的,三分钟没有就找到地方了,看见周诰第一眼,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玩味揶揄。
“哟,这是整哪出?楚泽你把哪家公司的小网红勾搭出来了?”
陆珩边说边打量周诰,心说难不成现在网络审美就这样,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他想楚泽看着这人真能吃下去饭?那楚泽要么眼有问题,要么审美堪忧,再要么,就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
其实真不怪陆珩没认出来周诰,主要这人就是个草包二世祖,跟陆珩他们这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在严苛环境下长大的少爷们真不是一路人,生活压根没有交集,再加上这人被扔到英国扔了几年,不知道跟谁学成了杀马特,全身上下就差眼皮子没纹身了。当初周母去机场接儿子,站在人群中愣是望眼欲穿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当时那个震惊啊心痛啊恨铁不成钢啊,种种情绪混合着怨气冲上胸口,差点没把她一口气噎死过去。
亲妈都没认出来,难道还指望陆珩能一眼认出来吗?
周诰竟然完全不生气,反而翘腿要给陆珩递烟,陆珩一偏头,果然看见楚泽皱起眉毛,他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摆手把烟拒了,顺势坐在楚泽旁边,按着肩膀将人搂进怀里,特别亲昵地问:“不是说好就咱俩人,好不容易有空了,要不咱换个清净地方?去吃川菜怎么样?”
楚泽是很喜欢吃川菜的,遗憾的是公司附近没有,要去就得开车,来回最快也得俩小时,回来还得换衣服,肯定赶不上开会了。不过眼前这局面,找个理由赶紧走是最好的选择,楚泽点点头:“那走吧。”
周诰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一张嘴吞云吐雾十分呛人:“楚泽,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啊?还没给我介绍这是哪位呢?”
楚泽不接话,起身就要走。
“哟,你搁这躲我呢。”
周诰一下子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拦楚泽,还没碰到就被陆珩用力拍开,警告道:“你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周诰绝逼是个脑子有病的,闻言不怒反笑:“你是他谁啊?情夫?新男朋友?还是花钱找来的小MB?”
楚泽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立刻就要张口,紧接着被陆珩拉到身后,扭头冲他比了个口型“没事”。
陆珩回过头,笑眯眯看着周诰,说:“私人问题,无可奉告。”
周诰脸色一沉。
陆珩跟没看见一样,问:“还有事吗?有,或者没有,现在都滚吧。”
周诰一下子毛了,牙缝里憋出两句脏话,却没有立刻动手。
那两句是英文,但楚泽和陆珩都听懂了。楚泽猜测他出国这些年,大概也就学了这么几句不入流的话,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因为陆珩立刻反击了回去:“小畜生!”
“你说什么?F**k you!”
“好话不说第二遍。”陆珩盯了周诰一眼,他本身个子就高,站在周诰面前优势就更明显,就那样从上面看下来,目光凉而冷淡,直接把周诰盯得直打哆嗦。
“你,你……”
陆珩嗤笑一声:“自己回去慢慢品吧,话都说不利索,少出来丢人现眼,啊。”
周诰碰了个硬钉子,看看陆珩那体格,又看看楚泽那脸色,愣是不敢真跟人动手。
他在英国这几年差点没憋死,那一群以严肃刻板著称的外国佬可不管他爹是什么来头,敢飙车闹事直接拖走,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有用。周诰本以为回国能潇洒潇洒耍耍威风,结果出门第二天就自找了不痛快,最后气得低骂一句,顶着张色彩纷呈的脸气冲冲走了。
楚泽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就跟陆珩说:“你去叫餐厅把刚点的菜打包送我办公室,我先回去了。”
“你这么急着走干嘛?在这吃不行?”
“两点半要开会,”楚泽眼睛依然盯着手表,紧接着抬起头,说:“我现在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一点前把菜送到,我吃完打算睡个午觉。你还有什么事?等会来我办公室说。”
陆珩应了声,看着楚泽转身而去的背影,眼底慢慢浮现出笑意。
陆珩到楚泽办公室时,对方刚好洗完澡,就穿一件白色浴袍,发梢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额角往下滴,陆珩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你不擦头发?”
“懒得擦。”楚泽随手把毛巾一甩,问:“我饭呢?”
楚泽本人的房间、办公室,以及经常乘坐的商务车都极其干净,犄角旮旯纤尘不染,大小物品摆放整齐,这往往会给人造成一种很大的错觉,就是这人必定一丝不苟,说不定还有整理癖或者收纳癖,但其实不是。
他其实是个很懒散的人,具体表现为看完书从不放进书柜,签字笔扔得到处都是,公司文件以外的东西随手乱放,以及洗完澡浴巾毛巾胡乱一扔,而且大冬天也不吹干头发。
好在他对生活环境要求极高,又愿意花钱找人跟在自己身后收拾,因此虽然毛病多些,依然不影响他周围干净整洁,看起来宛若样板间。
“不吹干头发怎么行?待会感冒了。”陆珩走过去放下饭菜,又看看楚泽,“你这头发还在滴水,吹两下又不费事。”
楚泽听得头疼,忍不住冲他:“光说有什么用?不费事你来吹。”
陆珩动作一滞,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请人帮忙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险些被气笑,又看看楚泽那不耐烦的小表情,越看越觉得可爱,心里跟猫抓似的,忍不住笑起来。
“那行,吹风机在哪?你吃饭,我帮你吹。”
楚泽下巴往浴室一抬:“柜子里,第二层。”说着拆开一次性筷子。
楚泽这个人,从小到大众星捧月,还没出生就有人等着伺候,一生下来更是不得了,楚父楚母放心尖上宠着爱着,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心怕摔了,指着东没人说往西。他让人舒舒服服伺候惯了,因此使唤起陆珩得心应手,不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处处挑剔,怎么都不满意。
陆珩怎么着也是个北方大老爷们,给自己吹头发也是毛毛躁躁,不往下淌水就行了,到了楚泽这里,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才好。举得低人家嫌近,温度高人家嫌烫,不小心扯着手里头发了,楚泽“嘶”地一声,回头毫不留情给他一记眼刀。
陆珩算是搞不懂了,一个男人哪来这么多矫情毛病,沾了烟味要洗澡换衣服,吹个头发怎么着都不满意,他再瞥眼一看,好好好,盘子里那些洋葱、胡萝卜、芹菜、葱段全被挑到旁边,吃饭还这么挑嘴,怎么长这么大的?
“诶,”陆珩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这么麻烦?”
楚泽夹起一块香菇,不言不语吃饭。
“我跟你说话呢,”陆珩拍拍楚泽脑袋,“你怎么这么麻烦?”
楚泽偏头避开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哪麻烦了?”
“就比如现在,你吹个头发,要求还挺多。”
楚泽不说话了,夹起一块豆腐,刚要张嘴,手腕就被陆珩从身后握住了。
他俯下身子,贴在楚泽耳边问:“你怎么又不说话?生气了?”
“没有,”楚泽冷冷淡淡把手抽出来,说:“你偏要自找麻烦,吹个头发累着你了?”
陆珩又是一噎,紧接着笑起来:“我说你这人……”
“你怎么这么话痨?”
“什么?”陆珩差点疑心自己听错,倏而反应过来,揉揉楚泽耳朵站直身子,“还说没生气,反唇相讥呢这是。”
“你没事就出去。”
“用完就丢啊你,”陆珩不满了,“对待老公尚且如此,对待其他人呢?我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泽抬头打断了。
只见楚泽环视四周,满脸茫然,“老公?哪呢?”
“我啊,你有我啊!”陆珩啪地放下吹风机,绕过沙发走到楚泽面前,“咱俩结婚四年了,你想否认我们的关系吗?”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轻车熟路翻出两张图片,点开递到楚泽面前。
只见那赫然是两张结婚证。
楚泽没想到陆珩会保存这个,因此怔愣片刻,紧接着就感到很无稽。
陆珩却煞有介事,指着照片给他看,说:“咱俩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和认定的,楚泽同志你可别想赖账,乖乖三从四德,不准把老公丢来丢去。”
“三从四德?”楚泽看看陆珩,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东西?解放后再也没听说过。不过你要是皮痒了,我倒是可以把你抽得七荤八素。”
陆珩:“……”
“哦对了,”楚泽抽出纸巾擦擦嘴,安然补充:“要是你愿意展现出一个丈夫的三从四德,我是非常赞同的。也许会考虑给你一个……合法地位。”
陆珩:“…………”
楚泽微微一笑:“现在,收拾干净桌子然后出去,我要睡午觉了。”
陆珩同志在风中石化,又在楚泽同志怜悯的目光中裂成一块块碎片,最后呼啦一声随风飘散。
“你不会妄图从我身上占便宜吧,”楚泽起身拢了拢浴袍,勾唇一笑:“挺有挑战性的,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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