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琅迟疑了一瞬，假装没看见这条微信消息，而是去应用商店里把打车软件下载好，又顺手替时宛注册了账号。
他把手机还给时宛，又说：“如果有不会的，以后可以截图问我。”
“我回消息很快的。”年轻的男生又低声补充。
时宛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又看见微信里面的消息。
[不要。]他打字回复道。
关琅扭着头看向窗外，以避免自己的眼角余光扫见时宛的手机，但无法阻止的，他听见时宛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的声音，明白是在回微信。
那个会叫“小宛”的男人，是谁呢？关琅无意识间想。
名字……有点耳熟，是哪里听过？
到达目的地后，时宛拿着破烂的离婚证，走进民政局。
这个地方他是第三次来，已经很熟悉了。
今天是普通工作日，大厅里人不多，时宛凭着印象去取了号，坐了一会儿，很快排到他。
“办什么业务？”
“我的离婚证坏了，”时宛把手里的红本和身份证推过去，轻声说：“能补办一个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时宛和他身后的关琅，问：“都是本人吗？”
“是本人。”时宛回答。
“前夫的身份证也出示一下吧，另一本离婚证带了吗？”她对着关琅的方向问。
时宛愣了一下，关琅更是连脸都红了，结结巴巴解释：“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是他前夫……”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显然有几分意外，又忍不住看了两眼。
关琅心想，可能误会他们是情侣关系了。
“另一个人不在的话，我们这边需要查询一下您在系统上的离婚档案。”工作人员又道。
时宛和关琅于是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工作人员脸上显出几分迟疑，犹豫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可能是这周的档案还没录入系统，我没有找到你的资料。”
她建议道：“要不您换个时间再来？如果方便的话，和另一个人带证件一起过来办理，是最快的。”
*
在民政局门口，时宛垂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离婚证，以及被水迹糊成一团的内页。
“真的对不起……”关琅第不知道多少次道歉，神情也蔫巴巴的：“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
时宛摇摇头，说：“没关系。”
“不补了，”他想了想，又道：“应该不影响什么。”
两人又打车回时宛所在的酒店。
路上，关琅觉得气氛太过安静，主动开口搭话：“你是来这里旅游吗？怎么每天住在酒店？”
“不是，”时宛顿了一下，道：“我没有住的地方。”
就连酒店也是匆匆选定的，现在房间里还堆满他带出来的行李。
“啊……”关琅绕开了离婚的话题，问：“你的父母是在外地吗？怎么不回家里住呢。”
时宛用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关琅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他像是在画布上画一些线条。
“他们暂时不知道我离婚的事情。”时宛说。
话题又绕回来这上面，年轻的男学生怎么知道如何接这番话，于是关琅尬住了。
好在恰巧这个时候，出租车停了下来，到酒店门口了。
两个人从车上推门下来，时宛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他的证件资料，正要转过身和关琅道别，忽然望见不远处有人大步走来。
陈云泽一手提着保温饭盒，驼色的休闲风衣衣摆随着他的走动往后扬起，眼镜片下的目光冷冷的，目光先是在时宛脸上停了一瞬，又转向后面的男生。
“跟我回房间吃早饭。”他第一句话是对时宛说的。
而后陈云泽又看着旁边，开口问：“你是T大的学生？”
关琅也有些意外。
他其实并不奇怪能在这里碰见那个叫“陈云泽”的男人，也隐约猜到这个男人就是时宛的前夫。
但让关琅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很眼熟。
……似乎是今年新开设公共大课的老师，教数学。
关琅前几天才刚上过第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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