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食最后吃,便被搁置在厨房里。李泉重新打了一盆水端给江揽月的时候,江揽月摆手:“有清洁咒。”
随即将咒术给李泉演示一遍。
等二人进入北房的时候,锅已经开了。
姬变这才开锅下食材:“江先生,李泉没有什么忌口吧。我看储物袋里有几瓶瑶酿,都拿来了。”
江揽月脱了外袍落座,似乎心情愉悦:“本就是买给你们喝的,不必问我。”
肉卷儿是姬变片的,剑修的优势在此道上发挥出来,每片肉薄如宣纸,下锅一涮便可熟透。蘸上李泉秘制的料碗,鲜香万分。
等江揽月尝第一口肉后,姬变反倒给江揽月提了个问题:“江先生,平日里您常盯着我们练剑,今日的羊肉卷儿是我与李泉片儿的,您慧眼如炬,能分辨出这桌上的肉是出自谁手。”
桌上的肉足有十多盘,同一只羊身上的同一块肉,个个看着纹理相似。
江揽月还未答应,一旁的琪琪格倒是兴致勃勃:“考人呐,你得拿出彩头,这才有意思。”
张芡在一边点头。
翻腾的火锅让整个小厅雾气弥漫,为了照明,今日还多点了几根蜡烛,使得这里分外温暖。
江揽月俊秀的五官此刻被热气蒸的粉红,似乎是吃了热气腾腾的食物,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温润了起来,随和的很:“是啊,我若答对了,可有奖赏。”
江揽月同意玩闹,气氛一时间热络起来。
张芡喝着瑶酿,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琪琪格帮着江揽月出主意:“姬哥哥,你出生的时候,国——啊唔——”
话说一半,张芡顺手朝琪琪格嘴里塞了半块饼,堵住了琪琪格的话:“忍痛割爱的事,让姬兄自己决断。”
“贵重的东西就不必了,我用不上。”江揽月道。
姬变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拿什么东西,一般的黄白俗物,哪敢拿出来,简直是玷污江揽月。
李泉从进北房之后,就不时打量江揽月的屋子,红柳木的家具,素稠帷帐,唯一看起来贵些的物件还是一处供桌上供奉的佛龛。花樽、香炉之类摆件看得出有些年头,大抵是生生放成了古董,总体陈设朴素简洁,很符合江揽月的做派。但对于一个灵山的金丹境修士来说,江揽月的住处是寒酸的,想来江揽月并不富裕。
“师尊没有想要的东西么?”李泉问江揽月。
江揽月当真思索一会儿,道:“没有。”
“这样吧,我是师尊的徒弟,那一会儿得的彩头,师尊给我好不好。”李泉耍赖般朝着江揽月提议。
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师徒俩就已经穿一条裤子了。
琪琪格咋呼道:“耍赖。你怎么就知道江先生一定猜中。李泉,别夹带私货啊。”
“怎么,我是师尊的亲传弟子,要师尊一两件东西不行么。”
张芡偷偷和姬变耳语:“李泉铁定要银子,姬兄准备破财吧。”
姬变听了,笑着叫停互相抬杠的琪琪格和李泉:“我开的赌局,我坐庄,愿赌服输。李泉的提议也合情理。”
姬变愿意,琪琪格偃旗息鼓。
江揽月看着横插一脚的李泉,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多的不要。”李泉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
“咳咳咳咳”张芡被瑶酿呛着了:“二十两,李兄,姬兄有钱。”
“黄金——”李泉特地拉了长音:“外加——”
还有。
姬变端坐着听李泉的“狮子大开口”。
“日后,不许你找稽留神。”
姬变依旧笑着:“行,我当是什么条件,这个彩头我接受,再加三百两黄金。”
此话一出,李泉眼中颇带得意,看向江揽月。
江揽月此时正低头斟酒,错过了李泉的表情。
“哎,只说姬变输了怎样,姬变要是赢了呢。”琪琪格小声嚷嚷:“江先生可有赌注。”
“有,”江揽月倒是没有迟疑:“我若猜错了,就罚李泉当众赋诗一首。”
李泉看向江揽月,赋诗,呵,这可难不倒我。
“这个好。”琪琪格拍手,李泉不曾学诗,这下有的看了:“我等不及了,开始吧。”
姬变随手指了两盘肉卷儿:“江先生,这两盘肉分别是我和李泉所切,您能辨认出是谁切的么。”
两盘肉乍一看肥瘦纹路雷同。也只有切肉的人才能辨别出来。
江揽月看了一眼,对着其中一盘肉点评:“这一盘刀工很好,薄厚均匀,且顺着羊肉的肌肉纹路竖切,足见其心细如发。每一块肉卷恰好卷两圈半,从进刀到落在案板上,肉卷弯曲弧度流畅,不见丝毫歪斜,可见其手稳如磐石。有如此心性,当真不负我平日的教导。”
江揽月分明在说肉切的好,但听起来夸人夸的如此坦诚,李泉嘴角的笑意难以弹压。
“这盘是小姬切的么?”江揽月问姬变。
姬变沉着的饮了一口瑶酿,微笑着回答:“得江先生如此夸赞,姬变十分感动。可惜这盘肉是李泉切的。”
江揽月猜错了。
琪琪格哈哈大笑:“李泉,快快赋诗一首,喝酒。”
李泉端起酒杯,瞅着江揽月,眼里有几分埋怨。
被李泉的目光扎着,江揽月脸颊又透了几分胭色。
就着江揽月的几分愧疚,李泉饮下一杯瑶酿,眼神却始终挂在江蓝月身上,江揽月故意输了。
佳酿入腹,暖意涌上心头。李泉似笑非笑,似醉非醉,捏起一根筷子敲击酒杯。
“叮、叮、叮”
桌上众人噤声,看向李泉。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桌上的人听着李泉娓娓吟呃,细细品味其中意。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仿若真真瞧见那摇摇欲坠的小船,琪琪格忍不住微倾向前,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李泉背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引得姬变、张芡、琪琪格拍手称赞:“好词,好一个浩然气,好一个快哉风。”
江揽月始终微笑着。
四个小孩别看人小,胃口一点都不小,吃喝笑闹,八卦胡吹。桌上的食材竟吃了七七八八。
直到最后,李泉一拍桌子:“哎哟,饺、饺子呢!”
“什么?”姬变已有醉意,追着李泉问:“谁是饺子。”
“我和江、揽”李泉指着厨房放向:“冬至得吃。有、有钱、有钱——”
江揽月这个境界,一般的酒根本不会醉,知道李泉还挂心包好的扁食:“你们先别睡,一人吃一个扁食再睡。”
四个小孩果真乖乖坐好,等着江揽月煮扁食。
一人分得一只,都是李泉包的高颜值扁食。
次日,李泉迷迷糊糊的从炕上爬起来,猛得一个鲤鱼打挺,起迟了。
“系统,我昨天喝醉了?”李泉看着身上干净的衣物。
“宿主,你烂醉如泥。”
“我没出格吧”李泉整理着头发,正欲打水洗漱,而后记起江揽月昨日才教过的清洁咒。
咒语默念一半,只听系统道:“你把饺子里的铜钱也吃了。”
一个停顿,只听哗啦一声,李泉被浇了个透心凉。
李泉脑子里闪现过无数念头,古代铜钱的材质,会不会重金属中毒,继而想到尤二姐的垂死挣扎。果断蹬上靴子,李泉夺门而出,直奔江揽月的北房。
“师尊,徒儿有事求见。”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而开,江揽月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有何事?”
有大事,李泉犹豫的问:“师尊,我昨日,我依稀记得好想咬了什么硬物。”
“没错。”
被证实了,李泉脸上露出一副就义的表情,这是什么运气,就包了一枚铜钱,一下子就中招了。
“不必担忧,为师昨日已经帮你将铜钱逼出体外。”
亲师尊,不愧是亲师尊,李泉如释重负。
“这几日你需要饮食清淡,流食为主,隔着皮肉,恐已刮伤谷道内壁。”
“哦,谢谢师尊。”李泉呆呆的谢过江揽月,幽魂儿似的飘回房间。
坐在凳子上的时候,这才觉得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辣辣的。
“系统,谷道是哪里。”
“下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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