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昭的劳斯莱斯如同故事重现一般第二次熄火在工作室巷口时，林疏月正用收购合同折纸船。
琉璃工作室的大门被推开，多日不见的沈昭似乎比之前略显沧桑，他在林疏月意外的视线之中，举起盖着文广局红头文件的合作方案："市里非遗创新项目，你们工坊在推荐名录。"
风掀开附件页，露出沈氏集团公章旁的手写批注：「建议保留老窑炉作为主展区」。
林疏月呆呆地抬起头。“那你爸那边……？”
“这些小事，他也不会在乎。”沈昭轻哼了一声，“再者，我同意了之后按照他的想法做事，他不会再说什么。”
林疏月抿了抿唇。
“你同意了什么？”林疏月将纸船塞进窑炉观察窗，1280℃高温里渐渐浮现隐形条款——沈昭把"现代化改造"全改成了"传统工艺参数优化"。
沈昭笑了。“跟他喜欢的女人相亲，然后结婚。”
林疏月无话可说。
“在这之前，我们还能在一起，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是没有道理的男人。
他多么自私多么可恶，他甚至可以说是渣的明明白白。
这一次，林疏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立刻拒绝。
“让我考虑几天。”
“好。我等你。”
林疏月在纷乱之中内耗了好几天，最终想明白了一点。
除了沈昭，她似乎也很难和另外一个男人发展到这个地步。
日后的事情，她已经不想想了。
如果最后结果不好，那么就结束。
沈昭应该会再次给她造成伤害，但在那之前，她会不断给自己铸就铠甲。
那个夜晚，她重新通过了沈昭的好友申请。
她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琉璃】：我们之前说的非婚恋爱协议，我们今天签订一下。
【沈昭】：好。
而那个夜晚，成了他们迈进最后一层危险关系的牢笼。
炙热而混乱。
项目启动会上，沈昭的定制西装溅满钴蓝釉料。
他握着林疏月递来的拉坯刀，刀柄残留的跳跳糖正在掌心融化。"旋转速度要对应黄浦江涨潮频率。"
她扳动调速杆，余光瞥见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系着琉璃碎片——正是当年未完成的平安符。
深夜监控显示，沈昭独自留在工坊练习拉坯。
报废的陶土堆里混着撕碎的《商务礼仪手册》，最新款iPad播放着她三年前的A**R教学视频："注意听琉璃液流动的声纹，比收购合同翻页声低17分贝……"
政府验收前夜，沈昭的鳄鱼皮公文包卡在数控窑炉旁。
他正用林疏月淘汰的测温枪校准设备，液晶屏突然跳出奇异公式：
「传统烧制成功率=
（沈昭衬衫纽扣解开数）×23%
（林疏月发梢釉料残留克数）×17%
（两人安全距离缩减值）?×60%」
林疏月抓起他改装的测温仪，发现探头被换成老窑厂的耐火砖碎块。
显示屏闪烁间，虹桥机场的吻正被重新计算为："当前情感风险值：1280℃/36.9℃=34.7（建议持续加热）"
当集团董事要求安装智能监控系统，沈昭在演示屏接入老式窑炉观察镜。
红外成像里，林疏月调整灯链的身影被编码成过山车轨道模型："诸位的手机此刻接收到的电磁波，比传统烧制产生的次声波危害高4.7倍。"
他解开沾染釉料的领带，将U盘插入会议系统。
大屏突然播放收购合同被烧制的过程——高温下"现代化改造"字眼熔成"永久保留条款"，墨渍在950℃析出林疏月当年藏在他西装口袋的跳跳糖分子式。
项目庆功宴上，沈昭的眼镜链缠着林疏月废弃的测温线。
他举起琉璃酒杯致谢时，杯壁浮现收购方案最终版的修订记录：
「第七条新增：
当主创设计师心跳频率超过
收购方案通过当日的陆家嘴风速（m/s）×100
所有智能设备立即启动传统烧制模式」
林疏月触碰奖杯的瞬间，内置芯片突然播放沈昭重制的A**R——不再是风险评估表翻页声，而是他深夜练习拉坯时，陶土与掌纹摩擦产生的白噪音。
频率分析显示，这种声波能促进琉璃气泡形成完美的不完美裂纹。
林疏月用激光扫描仪修复明代琉璃吻兽时，在龙鳞夹层析出靛蓝结晶。
高倍显微镜下，万历年的情书正以氧化钴形态显影：
「窑变第七日，惊觉鸳鸯枕釉色同汝眼底青
今封龙吻于正脊，待百年虹彩尽褪
或可证相思不若铜官山瓷土
纵千度烈焰，犹守本形」
她突然想起沈昭定制的测温枪，此刻正在环球金融中心对准某份泛黄合同——那是他父亲与境外机构签署的代孕协议，条款里标注着"基因优化配比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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