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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魇婆是前朝的神明,传闻她戴五彩面具,身姿窈窕,住在福河畔。她有七个女儿,皆名澧娘,掌管人间亲缘之事。

前朝有许多信奉的神明,但我母妃这族专供魇婆。新朝改换,我的外曾祖亲手打碎魇婆神像,以示臣服。自此就鲜少听闻有人继续供奉。

城郊那座魇婆庙是我和李衍偶然发现的。又小又破,唯有梁顶上一窝雏燕啁啾有些生气。我看着害怕,没进去就拉着李衍离开。日久年深,我早忘了还有此地。

他说:“那日里我无端又入此庙,靠着那只剩三条腿的供桌昏睡过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你在酒楼里遇上状元郎,后又在琼林宴上拣扇定情,你像是昏了头一般非他不嫁。

再然后你如愿以偿。徐远程却像变了一个人。你从不知道他本就是和他的好世兄去喝花酒,一眼认出了你是那鹤昌公主。但他没想到圣上只允他入赘,给了个闲职。于是他对你非打即骂,不消一月,你就被折磨得没了形貌。

你哭着同我诉苦。于是我把你接到我的府邸。那徐远程还死缠着你,每日跑来撒泼打滚……梦未做完,我就醒了。我拾掇拾掇衣裳出去,不知道已经过了八天。”

“那你呢?梦里的你又是什么样的?”

“我……我不确定,我不能说。”李衍垂下眼,“也许我真是魇婆送来的孩子。”

古怪之事解释开来也还是古怪之事。我想了想,只有一个法子:“你再带我去一次那魇婆庙。”

我们将时间定在半月后的休沐。期间我被两个男子找上门来。一个是徐远程,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人情才将话传到我这来,说要报答我的拾扇之恩。

我瞥了一眼青琐叠榭,又想起那把破扇子,随手从匣子里取了一把珍珠链给那传话人:“我的恩,也不是什么人都报的起的。”

第二个则是贺浔。

他今日穿了一身竹绿软缎袍,衬得他本就温秀的面庞更轮廓柔缓。我记得小时候给他梳发女装,那模样也不比我逊色,不知道往后又会迷倒谁家女娘。

“殿下总忘了把药膏还给子稚,不得已特来取之。”

“那你在学堂时不说?”跟着父亲穿过重重宫门,寻到我这煦宁宫,只为了要一个药膏的残骸。贺浔竟然如此斤斤计较。

我气结,从侍女手里接过那药膏盒子,狠狠地掷到他脚边。母妃按住我的臂膀:“鹤昌,不得无理。”

母妃对贺浔的喜欢就仿佛贺浔才是她的亲子一般,我曾对母妃说过这个言论。母妃无奈地掐了把我的腮肉:“我对他好还不是为了你,以后你嫁……算了,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要我懂什么。

贺浔静静捡起身边的药膏盒子,又走过来问我:“小团生养了几个?”

小团是我从他那夺走的兔子,雪绒绒的一胖团,就在两日前生下了一窝小崽子。说起小团,我当即来了兴趣,牵住他的衣袖往院子里去。我给小团配了一个宫女照料,此刻它正在宫女的喂养下安静地吃着莴笋,身下是五只未着绒毛的幼兔,眼睛都睁不开。

“我还你一只。”怕惊扰到它们,我悄声对贺浔说道。

贺浔摇摇头,又点点头:“子稚且请殿下代为照顾它,待子稚无事便来看它,可好?”

小气鬼贺浔,这不就是想蹭我的宫女和草料。我哼了一声,大人有大量,没和他计较。他又挨个给那些小兔取名,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取出来的名字自是全部被我否决掉。

最后是我做下决断:还给贺浔的那只小兔叫一满。我给那个小兔单独拎出来喂养,它绒毛渐覆,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个名,耳朵根有一圈黑色的圆弧。

日子闲过,转眼间便到了休沐那日。我费心费力地摆脱了小雀的盘问和跟随,来到和李衍约定的地点。与我相比,李衍就悠游自在得多,母妃不在意他,自也未给他太多管束。他倚着墙无聊地哼曲,似乎已等了很久。

我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想要听听他在唱什么,只听见轻轻的音节。

金芋酥,香满街,

外脆内软如月满,

甜香盈口醉心扉。

三两钱,挑着筐担人喜回。

我很小的时候小雀就跟在我身边了。她那时才被送进宫来,夜里偷偷抹眼泪。我问她哭什么,是不是想爹娘了。她说爹娘早就没了,她就是想吃金芋酥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从小就知道吃。她抽抽噎噎地给我唱,说她家门口每天傍晚时都有人挑金芋酥经过,那人边卖边唱,唱到她家时都卖空了,只剩一句“挑着筐担人喜回。”她家中唯一剩下的叔叔,在她进宫前给她塞了足足五个金芋酥。她只觉得是人间至味,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给全吃光了。

我被她哭得脑仁疼,怕她再絮絮叨叨下去我一觉都睡不成,拿了纸笔来大概写了一下味道和馅料,隔日里传唤小厨房照做。居然真的做了出来,小雀高兴得抱着我说要给我一辈子出生入死。这张嘴除了吃就知道阿谀奉承了。

我问她,这是不是你那天吃的味道。她又摇摇头,说像又不像,她吃的那个,只有挑筐担的做得出来。

我长大后也不常出宫门,更没机会试试那个民间的金芋酥和宫中有什么区别,唯有这首曲子,我觉着有趣,常在无人时哼哼。但我发誓我从未让李衍听过此曲,他又从何学上。

“自然是在那个梦里。”

李衍望着我,“你住在我的宅院时,总是唱这首曲。但我在梦里不曾问过你含义。”

“可恶,那你不是靠这个梦知道了我许多事情!这不公平。”我后知后觉,泄愤式地踢了李衍一脚。他装模作样地喊痛,又扯着唇角笑起来:“我凭了捷径知道那些你不曾对我说过的事,也可以更好地照顾你了。”

他说得和缓,一瞬间我都忘了我们往常的龃龉。我心中一动,第一次认真说出我的想法:“此处再无旁人,我也可以将私心告诉你。你是我认定的王储,我总觉得你要学文韬武略,要去认识治世能臣。最后愿意看在亲缘上为我们留个位份便好。至于我这等庸俗之人,若不是血缘,也不应该与你结交。”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停了良久,方道:“我本以为,你和母妃一样厌恶我。”

“你比我聪明,却比我记事少。”我笑起来,“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看见母妃怀中抱着你,我就想让母妃抱抱我,母妃却只是唤奶母来把我带走。现在我是得愿了,谁又知道能得愿多久。”

说话间,我们正往那座庙宇行去。李衍抬眼望了望远处小小的屋子,突兀地问道:“假如我不是你皇兄呢?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并无血脉相连。”

我停下脚步,绕着李衍转了几圈,看他不装疯卖傻的时候,和我记忆中朗月一般的兄长没什么两样,便骂了一声:“胡讲什么?你不是我皇兄,我岂不是也做不了郡主,那我还怎么享福。”

“鹤昌,你只想做郡主吗?”

“唔……我还想史官不要再记载我的话,我想湮没在我活着的岁月里。”

“那倒是不太可能了。”李衍笑了笑,“走吧。”

越往前走,我越觉得虚弱,感觉肯定要睡过去了。我靠着李衍,掐了一下自己的皮肉,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远处就是那座荒败的魇婆庙。它比我记忆里那匆匆一瞥更加的狭小和简陋。我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便说:“李衍,你给我唱歌吧。”

他没有问为什么,大声唱起那段歌谣来。

踏入庙宇,首先踩到的是一截手指。

一截金漆泥塑的手指,指尖被涂上赤色的彩料。李衍握紧我的手,让我不要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魇婆神像。

我没想到外头这么破败的庙里,那尊残破的魇婆神像居然仍有两丈高。那只李衍自称靠着睡眠的供桌果真缺了一条腿,在如此高大的雕像前显得有些滑稽。我晃了晃脑袋,仰起头看她浮雕的衣裳,灰尘掩盖了浓彩。我想再凑近一些,环绕着她的周身,辨别她细密的纹路。忽然,我感到天旋地转。我听到有人大叫我的名字。是谁?是李衍在叫我吗?李衍在哪里?

我挣扎着想扭头回去寻李衍的身影,可是我的脖子僵直着不能动弹,我好像被逼迫一般仰视,直至看见顶上缺失的头部。

原来是尊断头神像。

我全身瘫软下去,昏昏沉沉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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