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个陀子哥重生不记得平行古代设定,嗑的太感动了,感觉有道不完的心意。
山路泥泞,举步维艰,怪石横于崖壁,崎岖而危险。
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步一步往山上走着,他垂着头,满脸的疲惫之色,眼里布满了血丝,原本俊朗深邃的眼窝都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个好觉。
他微微垂着眼帘,仔细看去,却能惊奇地发现那双被半遮半掩的金色眸子,然而那本该是一双神采斐然,熠熠生辉的眼眸,此时却满是失魂落魄。它透着寒到了心底的绝望,失了该有的颜色,像是一潭再也泛不起涟漪的死水。
这人曾经也是山下城里赫赫有名的昆府少爷,多少姑娘魂牵梦绕一片芳心暗许的名门公子,青年才俊。
偏偏蒙了心,跟着了魔一样四处找人。
这人要是真有也就罢了,凭他家的权力人脉,找着了也就消停了。
却根本就不是个凡人。
这位爷幼时聪慧,高门世家里出了名的精妙文采,也好端端地活了二十多年,谁知道去年夏天发了什么疯,一夜起来就换了个人似的,好说歹说,油盐不进,一门心思地找什么“帝君”?
说到帝君,谁人不知?城外山上庙里供着呢,年年香火出奇地好,就没见有断过的时候,庙里道士赚的已经真快要视钱财如粪土了。
外人只道这昆小公子看来是没救了,好好的前途功名,却半路疯了。
自那个夏天开始,这人就极少有清醒时候,偶尔他院里家丁一个没看住,便让他偷跑出来,满大街无头苍蝇似的乱撞,逮着个年轻男的就一个劲儿瞧,满嘴疯话,嘟囔着“不对……不对……”
城里人本来都爱听戏、听说书,这人倒好,街上找一圈无果以后必窜戏园茶楼里,将一众客人吓得作鸟兽散。
今年这才刚到二月,人终究是跑出城了。城里人不堪其扰已久,也都心知肚明他是上山去了,便也无人阻拦,心善的不免叹息,还是找过去了,这下城里也乐得清净。
已经修了千百年的山崖古道上,昆钧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他其实已经要走不动了,只是昨天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帝君就在山上。他那一刻是难得地清醒,便牢牢地记在心里,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就睁开了双眼,城门一打开,他就什么也没顾上带,马不停蹄地上了山。
守卫都认得他,见他出去,打着哈欠眼皮都懒得抬。
昆家的疯少爷,呵。
这一切的缘由,或许都是命,是斩不断的缘分,掐不掉的念想。
去年的那个深夜,他入睡前都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子哥。可是夜里的一场梦,将一些尘封的记忆揭开,在平静了二十多载的心潭里拍打起了滔天的波浪。
梦里,他不是什么昆家少爷,他是条龙。他有想厮守终生的人,岩石化作的心里刻满了一个人的名字,可是他不懂风月,亦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他只是默默地陪着那个人。他们一起打下了大好河山,又一起守着这山河数载。
可是后来他出了问题,也犯了错,就被关了起来。
黑暗,窒息的黑暗。分崩离析的神智,带着剥皮割肉的痛苦,折磨着他,控制着他。
开始被关起来,他是恨的,可是控制不住时又生出了无边的愧疚与遗憾。他再也没机会陪伴着他的神了,再也不能载着他的神悠闲地漫步山野,再也不能在他神明生辰时候送上满心欢喜的礼物……
他记得神的那声叹息。
可叹花落去,尘埃已定,事与愿违。
无可奈何,更是无能为力,此后的漫长岁月里,都不会再有他了……
惊醒来时满眼都是泪水,天还是黑的,明明是有点闷热的夏夜,心却像破了个大洞,嗖嗖地灌着冷风,心绪不宁,怅然悲戚间只觉孤枕夜寒,伤梦千里。
接着便是头疼欲裂,意识混沌不久,荒唐的日子就那样开始了。
半年里他遍寻城里毫无结果,这下上了山,心底漫着绝望。他心知梦里的事,跟神话传说很多都有些吻合,可是恐怕只有疯子才觉得是真的,然而他也确实疯了。
如今走在山道上,清醒的时候便是心灰意冷,疯了的时候却只是闷头往山顶帝君庙走。他就像生生裂成了两半,清醒的那个已经绝望地知道一切不过都是梦中妄想,疯了的那个却充耳不闻,扯着他死也要上山去。
山风尤冷,春寒惹得人直打哆嗦,古道独往只此一条,一路行来,就他一人。
昏昏沉沉地走,路却好似没有尽头,雾气渐浓,或许一脚踩空,跌落山崖也未可知。
不过一死,反正此生已经这样了,死便死吧。有些时候,死,是个诱惑的字眼,因为它往往代表着解脱。它就像个不停冒头的妖物,勾引着昆钧还清醒的那部分神智。
或许,死,也确实好过这样失魂落魄的窘境。
古路狭窄,并无栏杆。昆钧那个虚弱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他一闭眼就能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了。
“你要跳下去?”
昆钧赫然惊醒,意识混乱间他居然真的已经站在了崖边,脚下踩着古旧的山道,眼前是缥缈的烟云雾气。
他愣愣转头,寻声望去。只见山道石阶上方不知何时立着一人,朦朦胧胧地隐在那如轻纱浮动的白雾里,清晨的阳光已然洒落下来,婆娑光影,缭绕如梦,一派仙境恍如隔世。
方才的那一句话,明显是个年轻人温和低沉的嗓音,只是却藏着难言的沧桑,又仿佛只是幻觉,可那话语透着的从容淡然,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经刻在心石之上,自双目能视,灵智初开时便记在那里,千百年的光阴都冲刷不去。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
昆钧喉头哽咽,此时难得地清醒。
真的……是他吗?
心底终究带着诸多的不确定,沧海桑田,那个人真的还在吗?苦寻半载,多少个混沌梦魇里,无一不是君的模样,如今晨曦相照,却只怕这场相逢又是一个镜花水月的寒夜孤梦。
昆钧侧过头面朝那人,垂了眼,低声道:“是……”
“为何?”那人清隽如风的询问传来。
昆钧心跳难抑地加快,艰难开口:“我想找个人……”他缓缓抬头,一点点活泛的金眸凝视着那隐在云雾里的人影,“大概是找不着了。”
石阶上那人沉默了片刻,便传来了一声轻叹,半晌,只听他轻声道:“正好,我亦是在寻人。”
昆钧睁了睁眼,眼底绝望已不见踪影,带上了灼热,心就像被这二月春风吹过的荒原,荒芜的枯草下生出了星点翠色,他哑然问道:“不知先生……找的是何人?”
缭绕烟雾里传来了一声低笑,却是答非所问:“昆家公子可识得石珀?”
昆钧如雷的心跳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安抚住,甚至还溢出了压都压不住的狂喜,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熬过了一冬的枯木终是在此逢得春意。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终是颤抖着嘴唇道:“识得……自然是识得。”
阳光逐渐明媚,薄雾烟笼随风缓缓散开,那石阶上的人提步走了下来。
青丝挂晨露,锦袍穿雾云,眉眼如玉,质性温雅,金眸映着山间初春之色,熠熠辉芒里笑意还是当年的那般动人。
那山顶帝君庙里挂着副帝君相,神性威仪俱佳,悲悯苍生,倒是同眼前人有七八分肖似,只是丹青描摹得神韵再好,终究比不过真的。
眼前神君将昆钧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既然识得石珀……”神颜舒展,莞尔,“若陀,山顶风景甚佳,庭院里种满了灿阳似的岩花,屋里品质上好的石珀也有很多,以后便同我一起赏玩这些,可好?”说着,神明伸出了白皙的手,邀请之意,不言而喻。
昆钧,不,应该是若陀,他轻喘着气静立了片刻,便毅然颤抖地将手覆上了去,然后紧紧攥住。
他的神明凤眸含笑,轻轻回握,解意烟视间像是淡淡而温柔说着“随你喜欢”。
俩人就那般牵着手,一前一后紧紧挨着往山上走,衣角掠过山峦微风,散下的长发依偎纠缠在了一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冥冥因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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