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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吼叫将正在浑身颤抖的曲芷莹吓得几乎踉跄不稳。
她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子，低垂着头，目光不敢直视坐在主位上的人。
恍惚之间。
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着鄙夷的目光嘲讽着她。
曲开复看着大孙女这幅样子，眼里满是心灰意冷。
他的嗓子开始发痒，接着止不住咳嗽起来。
半晌才费劲停下，哑着嗓子问道。
“曲芷莹，这些客人都是来向曲家诉冤的，你清楚吗？”
沙发上其他三人都沉默不语等待着她的回答。
站在客厅中央的曲芷莹胆怯心虚，结巴道。
“我，我没有。”
曲开复微眯起双眼望向她，再次开口询问道。
“曲芷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些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对他来说。
曲芷莹不仅仅是他的第一个孙女，更是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他万万没想到，大孙女儿竟然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曲开复回想起前段时间曲老三一家回老宅吃饭。
那天不论是明面还是暗处，明月都和曲芷莹不对付。
他也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
明月想要教训她。
是他不忍心，想着再给大孙女儿一次机会，所以帮忙阻拦下来。
为此。
曲老三一家拒绝回到曲家。
曲开复想到这些，悔意霎那间席卷而来。
看着曲芷莹低下头，眼睛不敢回看他的动作，他失望地摇摇头。
忽地，曲开复下定决心，嗓音沉重道。
“曲芷莹，现在去向他们道歉，否则滚出曲家！”
“爷爷？！”
难以相信自己的爷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曲芷莹抬起头视线落向他。
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这话刺激地破了嗓。
坐在右边沙发的钦蕙平听到公公的话，满脸焦急。
此时她着急地完全顾不上旁边黑着脸色的丈夫，直径对着公公开口道。
“爸，芷莹只是做了些小事，怎么能赶她走呢？”
曲开复眼神如鹰隼般射向钦蕙平，吓得对方赶紧缩回身子不敢再发言。
“曲成谨，她是你的女儿，你来决定怎么办！”
此刻被点到名的曲家老大的脸色不比曲开复好到哪里去。
他一脸铁青怒视着站着的小女儿，回应着自家父亲的话。
“爸，芷莹做错事自然要道歉，我和蕙平是她的父母，我们没有教育好她也有责任。”
“曲芷莹，向这些贵客道歉！”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着曲芷莹说的。
爷爷眼神的失望，还有父亲态度的坚决让站在客厅中央的她无处可逃。
终于，她忍不住哭出来声来。
从小到大将女儿当成宝贝一样宠爱的钦蕙平心如刀绞，可看着冷着脸的丈夫和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
没办法。
曲芷莹只能转身，走向众人面前，开始一一给道歉。
走到左边，她望着这对兄妹。
瞬间起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女生就是她刚刚认出的卢慧芳，而看起来相当大年纪的男人是卢慧芳的哥哥卢玉余。
卢慧芳和她一个专业。
商业管理。
她也知道这姐弟两人相依为命。
哥哥卢玉余靠着一身力气在工地搬砖拼命将妹妹供出来，好不容易考上了京大。
有一次，学校安排要在本系选出三名学生代表去知名企业进行学习。
对家境贫寒的卢慧芳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意味着在明年实习的时候，她或许能进入知名公司。
也能帮哥哥减轻负担。
可不止在卢慧芳的眼里是个好机会，对其他人来说同样如此。
而那次学生名单是由学生会来负责。
起初，在各种考试及面试里卢慧芳的成绩都是稳稳当当的第一名。
却到最后被告知没有入选。
那天，她想要去学生会问个明白。
却发现原来是早就有人花钱顶替了她的位置。
而受贿的人就是曲芷莹。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开口道歉。
曲芷莹面对着姐弟两人忿忿攥紧拳头，红着眼眶像是屈辱般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卢慧芳，对不起。”
被道歉的兄妹两人。
卢玉余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局促地站在这富贵堂皇的客厅里，满身的不自在。
而妹妹卢慧芳或是因为读书多，也见多识广。
对这地方毫不在意。
她也没有接下道歉，平静地视线让曲芷莹无处可藏。
就这样，曲家人看着曲芷莹向一个又一个学生道歉。
零零散散算下来竟发生了十件以上。
虽没殃及人命，但受贿这样的举动已然足够让曲开复勃然大怒。
而身为副校长的曲成谨更是羞愧难当。
待到曲芷莹道歉结束，曲成谨又再一次亲自给每位学生鞠躬道歉，还特意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将这群人送走后，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客厅霎那间变得空荡荡。
突然。
老宅外传来脚步声。
正当众人以为又是哪位受害人时，没想到却是曲明月和曲惊风两人。
走进客厅。
正在生气的曲开复一眼就看到孙子头上顶着的纱布，顾不得其他立刻着急问道。
“这头上是怎么了这？怎么会伤成这样？！”
高个子的曲惊风躲在曲明月的身后，没有回答爷爷的问题。
而是余光落向刚刚哭过的曲芷莹身上。
挡在身前的曲明月开口，先是嗤笑一声，才回答了问题。
“这事当然要问曲大小姐了。”
边说视线边落向不远处的女孩身上。
而依旧站在原处的曲芷莹自从这姐弟俩出现后，她就开始惴惴不安。
看着曲明月脸上闪过的笑容。
忽然间。
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曲明月设计好的。
她微张开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
另一边的曲成谨已然大发雷霆。
他愤怒着走到曲芷莹的面前，眼神里竟是严厉。
“曲芷莹，不要告诉我惊风受伤的事与你有关。”
这话顿时让曲芷莹半清醒。
对！
她不能承认。
不是她买凶，更不是她打的。
与她有何关系。
就算有关，她不过是发了几句牢骚，吐槽几句亲人罢了。
是那些舔狗自己愿意。
与她无关。
内心不断暗示自己的曲芷莹绷着一张脸。
“爸，堂弟受伤和我真的没关系。”
就在曲成谨想要试着相信自己女儿的那一刻。
曲明月走上前，再度打碎了他的幻想。
“看来，堂姐还是不愿诚实。”
接着曲明月侧过头对着大门外说道。
“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再度进来一人。
这人出现的第一刻。
曲成谨发现自己的女儿变了脸色。
在曲明月的眼神示意下，闻杰开了口。
关于曲芷莹在他面前说起堂弟堂妹的坏话，又如何引导他去教训他们的事倒的一干二净。
随着闻杰说出的每一句内容。
躲在姐姐背后的曲惊风都暗中发现这位堂姐脸色更加苍白。
直到闻杰说完。
客厅里，鸦雀无声。
越敏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曲开复，生怕他有个万一。
虽然每次家中发生大事，自己都并不掺言，但是她还是明白丈夫心里的苦楚。
而钦蕙平却忍不住站起身，对着曲明月三人发泄道。
“侄女啊，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曲明月抬眼，眼底涌动着看不清的漩涡。
“大伯娘，这话能说出口，必然是有证据的。”
接着，曲明月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一段音频。
“呲呲”地电流声在众人之间响起。
没一会儿，音频有了说话声。
“我这堂妹啊——性子确实有些不好，刚才你也瞧见了，我说她两句她都要闹脾气，要是我再教训她，她必然只会觉得厌烦——”
...
直到对话结束。
曲明月淡淡问道。
“这证据够吗？”
想试着用长辈身份来压人的钦蕙平羞红了脸，在此刻选择闭上嘴。
而其他人都也不敢再出声。
依旧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幕结束的曲开复没有动弹。
他一言不发。
良久后，就在曲芷莹忍不住想要再次出声时，她看到爷爷心如止水地目光投向自己。
对方扔出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也决定了曲芷莹的将来。
“立刻给曲芷莹定去英国的机票，从今以后不允许她再回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曲芷莹瞪大双眼，毫不相信自己的爷爷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颤抖着下巴，朝着钦蕙平寻求帮助。
而钦蕙平也无法答应这样的惩罚，脸色焦灼道。
“爸，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芷莹还小，让她一个人去国外我不放心啊！”
曲开复视线落向大儿媳。
“钦蕙平，我曲家待你不薄。”
“要么你跟着你的女儿一起去国外，要么和曲成谨滚出曲家。”
被提到的曲成谨垂下头，仿佛默认了父亲的话。
钦蕙平看着沉默不语的丈夫。
又望向泪如泉涌的女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爸，是儿媳错了！”
“芷莹做了错事，自然要接受惩罚。”
说完，她不愿再待在此处，转身离去。
措手不及的曲芷莹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妈妈离开。
难以相信妈妈放弃了她。
许是这状况刺激到了她。
她低下头，默认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这一场闹剧也终于落下帷幕。
而从这件事结束后，钦蕙平借口回娘家有事后，匆匆离开。
第二天。
在曲成谨的要求下，曲芷莹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也定好了飞往英国的单程机票。
曲成谨叹了口气，带着女儿下了楼。
走到客厅时。
刚巧曲明月走进客厅门。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之际。
曲芷莹如同毒蛇般淬毒的眼神盯着曲明月，轻轻说道。
“曲明月，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看着神色毫无变化的曲明月，垂下的手愤怒地攥扯着裙角。
她不清楚对方是否听到了这话。
只是对方这样陌不在意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而客厅里。
女孩转过身子，面对着老宅大门。
沉静地目光落向大伯和曲芷莹离去的背影。
其实，在刚才。
曲明月当然听清楚了她的话。
不过。
很可惜——
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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