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黎芝点点头，腼腆地说道，“知道了，马上就给您包起来。”
黎芝把蛋糕定价得这么高，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漫天要价。
因为这种名为蛋糕的点心，连包装的造价都非常昂贵。
黎芝使用的蛋糕包装材料，是一种由薄薄的硬纸板、巧妙地折叠而成的盒子。
材质虽然算普通，但折叠出的盒子形状，却是十分精美。
不仅如此，在黎芝的设计中，还在盒子内部垫上了油纸。
这可以确保蛋糕的油不会通过纸板渗透到外部，也不会因为纸板的粗糙、不洁感弄脏蛋糕了。
这样的盒子，每个造价都要一文钱以上了。
因为黎芝把蛋糕当成“奢侈品式的点心”来销售的缘故，所以才会使用这么奢侈的盒子。
眼下男人要求黎芝卖三个蛋糕给他，黎芝当然也就爽快地这么做了。
但在装盒之前，黎芝也特意把自己的蛋糕盒子拿了出来。
黎芝举高了盒子，炫耀般地展示给男人以及其他潜在顾客观看盒子的模样。
“这是非常高级的盒子，每个成本都要两文钱呢！”黎芝这么说道。
虽然成本实际上不到两文钱，但一文钱买不下来的东西，说是价值两文钱的话，大概也绝不能算是说谎吧？黎芝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好的盒子？”男人惊讶地说道，“看起来好高级，真不像是装食物的包装、而像是装礼品使用的包装。”
“是吧……”黎芝微笑道，“我们这里的点心，是真的很高级的点心。所以，为了与这么高级的点心搭配，才会用这么高级的盒子的。”
（虽然现在只有“蛋糕”一种点心，但希望以后还能增加新品种的点心吧。）
说完，黎芝敏捷轻快地把蛋糕装进了盒子里。
然后，黎芝催促一般地说道：“盛惠五十文钱。”
黎芝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开口有些多此一举。
因为在黎芝开口的同时，男人已经迅速把一枚面值为五十文钱的铜钱交到了她手里。
看来他记得、或是知道，黎芝之前报出的蛋糕价格。
“……谢谢惠顾。”黎芝保持着宛若鲜花绽放一般的美丽笑容，接过钱、收了起来。
黎芝心想，自从铜钱有了面值之后，做生意实在方便多了。
过去想买五十文钱的东西，就得用五十个铜钱付给对方。
现在，如果只是使用铜钱支付的话，最高面额也高达一百文钱，为保管、携带与支付减轻了相当大的负担。
而且，如果用这样的钱交易的话，连计算的时间也节省了许多，拿出来时一目了然、非常方便。
不过，银币现在还是按照斤两、重量来交易的。
这可能是因为过去约定俗成的习惯吧。
黎芝倒是希望银币也和铜币一样，上面铸造上面额来区分价值。
这样一来，原本使用大量银两才能交易的昂贵商品，也可以带更轻的银币去购买了。
不常用的纸钞，虽然也是一种支付选择。但很多人是拒收纸钞的，这就限制了纸钞的发展。
就连最讨厌携带重物的黎芝自己，都因为觉得纸钞容易造假，而不愿意接受纸钞。
（在防伪问题上，纸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因此，在大夏，铜钱也就是应用最广泛的钱币类型、以及支付方案了。
多亏了铜钱有面额差异的缘故，黎芝才不需要手动清点铜钱数量，一眼就看出大致的价值了。
不然的话，一再支付五十文钱的话，得数到什么时候、浪费多少时间啊？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黎芝想象起来就有些恐惧。
总而言之，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出现了。
真是吉兆。
黎芝感到十分开心。
这一刻起，黎芝卖的蛋糕才真的算是“开张”了。
做买卖的人，最怕的就是久久“不开张”的局面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一百。
从一到一百虽然遥远，但某种意义上说，却也是近在咫尺的感觉。
但是，从零到一的距离，看起来接近，却是真正的遥远。
之前，黎芝空虚地等待了很久都没有顾客，只有询问奇怪问题的人而已。
但自从那个男人买了蛋糕之后，顾客们也终于逐渐现身了。
现状真是奇妙。
简直令黎芝费解。
他们会突然对“蛋糕”产生兴趣，大概是因为，黎芝使用的蛋糕盒子非常漂亮的关系吧？
自从那个男人拿着三个漂亮的盒子走了之后，很多人突然开始排队购买了起来。
目睹顾客增加的现状，黎芝认为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设计蛋糕包装盒的时候，黎芝不但使用精美的硬纸板作为包装盒材质以吸引众人的眼球，而且为了让顾客利于携带，她还准备了许多条不同颜色的丝带。
这种彩色的丝缎带子，宽约一指左右，是一种滑润的布料，颜色丰富而又亮丽。
黎芝就是用这样的丝带，而不是点心铺常用的草绳、纸绳来打包盒子的。
那些丝带，在捆扎的时候被扎成了漂亮的蝴蝶结。让整个蛋糕盒子，看起来都像礼物一般精美可爱。
经过了一段时间，黎芝成功卖掉了十三个蛋糕。
对西洋人来说，这个数字似乎不太吉利。
而黎芝也本来就是深受西洋文化影响的人，不能说对这个数字完全不介意。
但是，她对此依然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无论怎么去想，今天应该也不至于只卖掉十三块蛋糕吧？
只要再来一个人买蛋糕就好。
虽然，在大夏，“十四”也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就是了。
但是，排队的人走后，好半天没人来买蛋糕了。
这现状，怎能让黎芝不焦虑呢？
由于无聊，她开始烦躁地四处张望起来。
尽管这样做对销售也没什么帮助，但至少可以缓解她的慌乱不安。
（说起来，秋墨怎么不帮我卖东西了……至少帮我收费吧。）
（现在就连收费也是我一个人做吗？感觉有些不安啊……）
（是累了吗？还是太信任我的能力了？）
到这里，黎芝的烦恼还不算强烈。
此时，黎芝的经历也还算十分普通，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黎芝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没过多久，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出现在黎芝面前的新顾客，是个个头娇小、年纪也显然不大的女孩。
看上去，女孩应该比黎芝小个两三岁的样子。
“我能单买盒子吗？”女孩对黎芝说出了令黎芝无法理解的话。
“你说什么？”由于实在是过于惊讶，黎芝甚至连女孩到底在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能单买盒子吗？’是什么意思啊？”黎芝呆呆地复述着说道，“你要买的，到底是什么？”
“我是要买盒子啊！”女孩说道，“你家的盒子好漂亮哦，我可以只买盒子吗？”
“这难道是‘买椟还珠’的现实版本吗？”黎芝睁大了清澈的眼睛，不由得惊呆了。
停顿了一会儿，黎芝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买这个盒子？它只是用来装蛋糕的盒子啊。你买这个有什么用吗？”
“有啊。”女孩说道，“这看起来是非常精致的礼品盒。我想买下它，用来装我的礼物。”
“可这只是我家的蛋糕盒啊。”黎芝愕然地说道，“蛋糕盒子是有数的。如果你买了的话，就有的蛋糕不能装进盒子里了。”
这并不是合理的劝说语言，黎芝只是被对方的态度惊讶到了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只准备了数量稀少的蛋糕盒子呢？”女孩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备用的呢？这种东西又不会腐烂损坏，无缘无故的它也不可能丢失吧……一下子准备很多蛋糕盒的话，会有什么弊端吗？”
黎芝听了女孩的话，不由得感到哑口无言。
“弊端……”黎芝苦笑着说道，“要说有什么弊端的话，就是这种盒子很贵吧。若是准备很多的话，如果弄坏或丢失了，就会亏钱。我在顾虑这个，所以就没准备很多了。”
“这样啊……”女孩想了想，说道，“那么，我还是想买这个东西。但我不想买蛋糕，可以吗？”
“不可以。”黎芝坚定地说道，“二十文钱一个，三十五文钱两个，五十文钱三个，定价就是这样的。不论你是要单买蛋糕，还是要单买盒子，都是这个价钱，你明白吗？”
“那我单买三个盒子好了。”女孩说道，“不就是五十文钱吗，我有，都给你就是了。”
（五十文钱买三个盒子？开什么玩笑啊？）
（这虽然是精致漂亮的、我和秋墨特意去“纸厂”定制的东西，但是，无论怎么去想，它的价值也不可能达到五十文钱三个的程度吧？）
“认真的吗？”黎芝难以理解地说道，“直接买盒子的话，可是和‘直接买三块送盒子的蛋糕’是同等的价钱啊？”
“我知道啊。”女孩说道，“可我不喜欢吃这种点心啊。我只是想要这样的盒子而已……”
“那……”黎芝倒吸了口冷气，忧郁而又困惑地说道，“如果你买了蛋糕的话，就能同时获得‘盒子’和‘美好的食物记忆’这两样东西了。如果你不买蛋糕、只要盒子的话，也一样要付出同样的钱哦。所以，这么买不是亏大了吗？”
“无所谓。”女孩说道，“反正不过是我的零花钱罢了，我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嘛。本应被我买走的三块蛋糕，就这样继续留在这里吧。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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