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同居的？
钟原直摇头，挽住张铭书的胳膊：“走，先回家，我得换衣服。”
“别岔开话题。”
她无奈哼了两声：“我的事情是小事，你的事情才重要。我跟行阅川，他搬到我对面来，如你所见，我的打算，等他不忙了，我会跟他好好聊一聊，如果还能在一起，我是愿意的。”
“钟原，我看的出来，他爱你。”铭书上前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先回家。”
她换了衣服出来，铭书在厨房做三明治。
钟原没打扰她，倚靠在门框上认真看。她们读书的时候要好，这么多年，即使她在外边读大学的时候，只要有空，两个人就会见面，放假了更会窝在一处。
后来杨立言回国，她又出走国外，她跟铭书，她们俩见面次数减少，手机里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好像一晃眼回到从前，还是那般默契那般要好。
“别发呆，吃点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钟原尝了两口，先夸她做得好吃，然后敛了神色：“铭书，这次你是认真的吗？”
“对，我要跟他分手。”
“一刀两断。”
语气笃定，眼睛望着她，下了决心。
她没往深处问，缓缓，先让铭书缓缓。
外边有人敲门，钟原从猫眼望出去，穿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在敲行阅川家的门，她打开门把人喊过来。
外卖小哥说来送药，边说边拨电话，家里桌上她的手机响起来。
钟原浅笑：“给我的，谢谢你。”
行阅川买的小柴胡。
她折回头拍了照发给行阅川：“谢谢你。”
行阅川回复很快：“怕你风寒，如果快克没吃可以吃点小柴胡。”
“你好不好？没有不舒服吧？”
“很好。”她背着张铭书，不想让铭书看见自己的表情，怕她更难受，飞快打字，“谢谢你行阅川，你忙吧。”
回头看见铭书倚在沙发上盯着iPad发呆，她走过去，把铭书手中的iPad拿起来，里面是家里的监控，杨立言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不要看了，铭书，别看。”她怕她心软，“你想一辈子活在这种关系里吗？”
“铭书，不要委屈自己。”
“没有。”张铭书摇头，“别担心，我会跟他分手。晚上让铭辰过来一趟吧。”
她又转移话题：“送药的来？是行阅川买的？”
她都知道，钟原轻轻点头，铭书笑起来：“他很好，很细心。钟原，他很好。”
“行阅川跟杨立言不一样，一个是沉稳的成年人，一个是长不大的孩子。”
钟原听她唏嘘，伸手把人拉起来，往房间里推：“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傍晚行阅川就回来了，前后脚到的还有张铭辰。
钟原一边给铭辰开门一边手机上回复行阅川的消息：“我们一会儿过去，铭辰来了。”
“怎么回事？昨天群里不睬我，也不接我电话，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没头没脑的就让我晚上过来。”
他斜眼瞧了躺在躺椅上的铭书一眼，被钟原拽到一边：“铭书要跟杨立言分手。”
“有这等好事！”
钟原上手就拧他：“闭嘴。”
她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铭辰心里火直蹿，立刻就要去找杨立言算账！
被钟原拉住：“先听听铭书要你做什么，别这么急。”
铭辰深吸了两口气，走过去柔着声：“姐姐。”
铭书倒像没事人，眉一扬，笑眯眯：“你来啦。你钟原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对门住着谁。”
真头大！
铭辰疑惑地转头看钟原，恰巧门铃响，钟原走过去开了门，行阅川走进来：“过来吃饭。”
“行？行总！”铭辰快速跑过来，两只手捉住行阅川的手舍不得松，“你也住这里？”
行阅川点着头：“对，前段时间搬过来的。”
他说着话看着钟原，铭辰也看着他，嬉皮笑脸跟钟原挤眉：“了解了解。”
“好了，过来吃饭了。”
迷弟狗腿地打下手，就听他叽叽喳喳说，行阅川间或回应几句。最后一起坐在了桌前，行阅川舀了两碗粥给钟原张铭书：“青菜瘦肉粥，放了些姜丝驱寒。”
张铭书说“谢谢”，尝了两口又给他竖大拇指。
整顿饭听铭辰吹行阅川的彩虹屁，钟原心里直摇头，最后好弟弟才问：“你要跟杨立言分手？”
“嗯。”张铭书点点头，手臂交叠放在桌沿，“你等我通知，等杨立言不在家，你帮我把家里门锁换了。”
“我想出去散散心。”
“我陪你。”钟原立刻跟上，伸过手握住了铭书的手，她微微用了劲，似要给她力量。
张铭书摇头拒绝：“我想一个人。放心吧，会每天跟你们汇报。”
都是固执脾气，也晓得拦不住。
她要是听劝，也不会跟杨立言吵吵闹闹这些年，旁人劝了几次分手都情比金坚。
仿佛卸下重担一身轻，铭书不再看家里的监控，洗了澡清清爽爽，抱着枕头先坐上床，瞧见钟原也进来了，拍了拍床单：“过来，我们说说话。”
“钟原，我一直都知道你们不想我跟杨立言在一起，你，铭辰，包括我父母。”
“我跟他，开始的时候，我没想过能走这么久。”
大三那年元旦，学校模特队接了一场商演，张铭书是其中一员。钟原没回来，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一下时间。
在商业街做模特，展示金店的首饰。
寒冷的天，穿的是单薄的礼服。租来的衣裙质量不好，她又瘦，双面胶没粘好的地方脱落了。
在家休假的杨立言恰巧也在那里，一场英雄救美，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他们就此相识，原以为萍水相逢，却没想杨立言动了心。他对她的追求从来都不是花言巧语。
他回美国读书，为了她，回来过好多趟，经常拜托自己的朋友来看她，异国恋没让她觉得没安全感。
后来她逗他，她的出现，满足了他这种有钱大少爷拯救漂亮女大学生的虚荣。
杨立言正色：“从来都不是，铭书，我爱你，并不是一见钟情，是慢慢喜欢上你。”
他违拗他父母的方式，就是转头送房送车。
那时候她不要，她不愿意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天真以为两个人相爱，杨立言父母会知道她的好。
她劝过他好好回家上班，她自己也想工作。
父母在体制内这么多年，没想她怎么样，只求她安安稳稳也能考个公，嫁个人好好过日子。
杨立言呢，听过劝，可是他那个本性，在家呆不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旅游、泡吧，打游戏才是生活全部。
后来啊，她也不说了，混乱地过了三年。
她跟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一边委屈他父母这样对待自己，又放不下杨立言对她的好。
她生病的时候，他没日没夜照顾她，冬天里把她冰凉的脚包在肚子上面。在普吉岛，车子相撞，他本能地把她护在身下，自己断了膀子。
他打游戏打赏主播，跟狐朋狗友厮混，她都忍都不在乎了，可是这一回，他骗了她。
她明明白白知道，她跟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个好结果，她不能嫁给他。
其实她跟他的爱情并不坚固对不对？
你看，他父母断了他的卡，他就得乖乖回去相亲，不惜骗她。
而让他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在家上班，不可能，他这样纨绔，他只会坐在金山银山上死去。
“钟原，我不想这样了。”
“他爱我，我知道，可是这样的爱能持续多久？”
“我跟杨立言，一眼就看到头了。”
醒来的时候才五点，铭书已经走了，客厅里的桌子上给她留了字条：“别担心我。我看见床头柜上行阅川的照片了。他很好，你要好好的。我不会在外面呆很久的。”
她鼻头发酸，捏着字条流了泪。
被迫“长大”做了这样的决断，磐涅重生，以后会好的，会更好。
她趿拉着拖鞋往外走，抬手开了行阅川的门，往他的卧室冲，闷声扑进他的怀里，抽抽地哭。
行阅川被她吓住，反应过来之后抱住她，一下一下抚她的后背。
“发生了什么事？”
“钟原，怎么了？”
“铭书走了。”她心中酸痛，空落落的，“我舍不得她，又帮不了她。”
铭书一直都很有主意，一直是铭书保护着她。铭书心里从来都是明镜，在甜蜜苦闷的混乱里抽身，果断潇洒放手。
铭书那样得好。
“让她静静，等过段日子，你可以去找她。”行阅川柔声安抚，亲了亲她的额头，指腹轻柔替她擦眼泪。
钟原平静下来，叠声跟他说“谢谢”，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昏暗，行阅川身上的被子滑落，她触摸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没有穿衣服。
“对不起。”她往后退，手被行阅川捉住，钟原止住动作，抬起头定定看着他，昏暗里探查到对方眼睛里的神采，行阅川抚上她的脸庞，身子倾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他小心地试探在得到她的允许后变得强势，右手掌抚在她的头上，让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
钟原溢出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换了方向，行阅川把她拢在了身下。
“行阅川。”她喃喃喊他，被他的坚硬抵住，手从他身上往下滑要去脱他的裤子。
“钟原。”指尖触到他的胯部，行阅川霎时清明，捉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动作，昏暗里没忽略她暗下去的眼神。
钟原轻轻推开他：“对不起。”
“钟原，我。对不起。”
“钟原，对不起。”
她只有尴尬，低头理了理衣服，慌乱往外走：“我先回去了。”
行阅川来不及套衣服，跟着追过去，一把捉住她的手：“对不起。”
她轻轻挣脱开，看着他的眼睛：“不关你的事，行阅川，我想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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