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亚庇是凌晨4点,下一程早晨6点半的航班到斗湖,飞一小时左右。
行阅川哪里都没去,在机场休息厅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着。
之前出了海关,去卫生间匆匆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暗,眉眼疲惫又锋利。水顺着英挺的鼻子往下流,下巴上冒了些青黑的胡茬。
他对着镜子笑,她瞧见他风尘仆仆为她而来,会不会感动?
他不能再等了。
她出走,没有过多的消息,留给他的只有偶尔的只言片语。
自己像妻子出远门打工留守在家的怨夫。
行阅川被这样的比喻逗笑,却也不假,只是把这两年抓不住的虚空失落不踏实具象化了,现在,他晓得她在哪里,对她牵着肠挂着肚。
还好,他就要找到她了。
往下一小时的航程,天气晴朗,他在机舱里,流云缓缓,时间仿佛停滞,倒生出些偷得浮生的意思。
往昔那种漫无目的地寻找,他像无头苍蝇,没有方向,只凭着一股劲,也许只是要给自己的不甘心有个交代。
这一回,带着欣喜的期盼,她就在那里等着他。
到斗湖,出机场炎热扑面而来,行阅川没停留,打了车往仙本那去,路上有些堵,司机跟他闲聊,好奇怎么会雨季到这里来,还是一个人。
他没多讲,只问了当地环保组织靠着哪个码头近,请司机送他过去。
车子晃晃悠悠,开到一半天顷刻落雨,还好来得快停的也快,二十多分钟又放了晴。
到了码头,他也没头绪,给钟原打电话,一会儿暂时无法接通,一会儿无人接听。
最后泄了气,四下望了两圈,瞧见不远处的店门口挂着IUCN的标,行阅川抬脚往店门口走。
店里只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坐在柜台后面看书。
行阅川斟酌了一下:“Sorry, May I......”
“呀,吓我一跳。”小姑娘抬头手拍了拍心脏,“有什么事吗?”
他愣了一瞬,随后展颜笑:“你好,我想找个人。”
他边说边把手机里钟原的照片给她瞧,姑娘呀了一声:“Alice!”
“你来找Alice?你是谁?”
“你认识她!”他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钟原,清了清嗓子,脸上笑越来越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姑娘不信,眼神又带着疑惑,捂住嘴想把笑藏住,“他们出海了,得下午回来。”
又邀请他:“你可以在这里等,附近有吃饭的地方。”
“谢谢。”他点点头,把身上的书包脱下来,从里边掏出矿泉水喝了两大口,余光瞧见姑娘一直盯着他看。
行阅川调整了一下坐姿,大方地回看她:“她每天都出海吗?她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走?”
“你真是Alice男朋友?你不知道吗?你从哪里来?也是非洲吗?”
小姑娘伶牙俐齿,行阅川摸摸鼻子没出声。
也是非洲吗?什么意思?
他还没开始晒呢,应该不黑吧。
小姑娘噗嗤笑,也没再说话,坐回柜台后面继续看书。他也无聊,时间慢慢流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踏进店里,他越发有些如坐针毡。
抬腕看表,快到中了。
行阅川从椅子上起身:“我出去看看。”
没等小姑娘应声,拎起书包往码头走。
海风带着些咸腥,他找了棵椰子树,背倚靠着树干坐下,远望出去,海面上晃晃荡荡的船。
心定了下来。
他来这里,带着一股劲,一开始的焦急期盼回落下去,现在余下的是安宁。快要见到她了,他反而没有那么急切了。
认认真真向她道歉,认认真真告诉她他爱她。
他胡思乱想,到中午,日头更烈,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炎热,行阅川折回头,抬眼瞧见那个小姑娘还端正坐在柜台后看书。
“你好,请问Alice去了哪个岛,我想去找她。”
小姑娘抬头,张了张嘴:“他们去了马布岛。”
又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们岛上的潜店,你去那里等。”
行阅川接过来看了两眼,叠声说谢谢,又打听了包船上岛的地方,匆匆往外走。
到马布岛要一小时,12点半,刚巧有快艇上岛。他没定过住宿,幸好店里的小姑娘追出来,用马来语跟开快艇的讲了几句,让他多付了一倍钱搭上了船。
快艇在水上行,看似平静的水面却颠簸,人像被掼在水泥地上。
他抓紧了椅背,远望出去,海面越来越宽阔。
这一天飞快又漫长,等他在一段沙滩走了四个来回后,瞧见了涂画着IUCN的旗帜越荡越近。
船慢慢靠岸了。
他的焦躁被抚平。
行阅川飞奔着跑过去,隔着七八米,看见船上站着一位长头发女性,背对着他,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
是钟原。
他终于见到她了。
他双手拢成喇叭,刚想开口喊人,视线里一个剪了板寸的男人先跳进水里,随后转过身伸手搭了钟原一把,把人带了下来。
钟原在水里没站稳,往前倾了倾,海洋立即把人扶住。从行阅川的角度来看,她被一个男人搂进了怀里。
“钟原!”他心一紧,大声喊她。
钟原循声望,迷茫变成惊讶,张大了嘴巴,脸上堆起笑,撒开了脚丫在水里跑起来。
“行阅川!行阅川!”
顷刻到对方跟前,他嗫喏要开口,还没出声,被钟原一把抱住:“行阅川,你怎么来了?”
他心跳得快,心脏要出逃,噗通噗通叫嚣。
钟原松开了他,仔仔细细看他,眼里的欣喜掩不住。行阅川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我想你了。钟原,我怕像上回那样找不到你。”
她噗嗤笑。
他来找她了。
她心旌荡漾,不停笑着点头。
有好多话想问他,海洋走到了跟前,暂且先掩下。
钟原抓住行阅川的手把人往身边拉了拉,另一只展开,朝着海洋介绍:“这是海洋,我的好朋友,他满世界跑,前几天从非洲过来的。这是行阅川。”
她没说他是他的谁。
是呀,他是她的谁呀?
两个男人握手问好,都在互相打量。
行阅川瞧见海洋小麦色的肤色,肌肉遒劲。心中对店里那个小姑娘的话了然,原来是有从非洲过来的人。
钟原担心他累,说了句“稍等”,往船那边走跟船上的人不晓得讲些什么。
她心情很好,一直带着笑,偏过头指着他,又继续跟旁人说话。
“你是Alice的男朋友吗?”
海洋突然出声把他从遐思里拽回,行阅川笑了笑:“如你所见。”
“她没有提过你,我不清楚。Alice没说有男朋友。”
行阅川心梗,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一贯礼貌神色:“马上就是了。”
谈话间钟原快速折回头,到了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今晚我们不回去,住岛上。”
“不回去了?”海洋疑惑再次确认,钟原点点头,“你也不回去,我们一起吃饭。”
行阅川点头应声,他有好多话要说,眼下不是机会。
跟着他们回酒店休整,钟原把钥匙递给他:“一会儿我来敲你门,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没等行阅川再应声,转头蹁跹去,进了门憋不住的笑终于放出来,得意又放肆。
他来找她了!
他怎么有空来,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快速冲澡换了衣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才过去20分钟。
门打开,行阅川头发上还滴着水,他有些意外:“进来坐。”
钟原摇头:“去看日落,你辗转过来很累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出海。”
他没想过她没有细问他的状况,好像自己主动讲起也有些突兀。只说话,随着她一起出了门。
夕阳下两个人相伴着散步,细白的沙子踩在脚下,海水荡过来有些痒,她的裙角被风吹起,偶尔从他小腿上撩过,带起酥麻。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听她讲这些天在仙本那的事情,天气好的时候会出海,这几天都在马布岛,这里离诗巴丹也近,他难得来,地球上这么美的潜水圣地,又有她这个高手在,可惜没有预约,去不了。
就这样散着步,一直走到餐厅,昏黄的光下瞧见海洋挥手,钟原捉住行阅川的胳膊快步走了过去。
简单的餐食,鱼虾蟹。
他心里笑了笑,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吃的食物是她喜欢的,做的事情也是她最全身心投入的。
海洋跟她讲着明天的安排,又讲今天她在水下犯的错误,钟原认真听,时不时提出问题,两个人认真讨论。
行阅川没有看她,竖起耳朵没错过她的话语。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些吃醋他们的默契,又为她骄傲,原来她懂这么多,在他一点也不擅长也没有关心过的领域,她做得这样好。
还有,这个海洋喜欢她吧。
三个人往酒店回,钟原走在中间,都没出声,耳朵里是游人热闹的说笑,行阅川望着漫天的星,这里确实是很好的地方,以后只要她喜欢,他会挤出时间陪她。
没多寒暄,钟原送他回房,站在门口,她还是没进去:“早点休息,你难得来,明天我当导游。”
他说好,随后又喊她:“钟原。”
“嗯?怎么了?”
行阅川看着她晶亮带着笑的眼睛,叹了口气:“没什么,晚安。”
换她失眠,她晓得他有话讲,也大概能猜出来,到了这时候,却不敢听。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不上自己矫情,最后掀开被子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门敲了三四遍都没人应。钟原折回头,出了门往沙滩去,一路往前走,漫天星光下,行阅川就坐在沙滩上,拿着酒瓶仰起了头。
她看见他喉结的滚动。
他头发长了些,风拂过,细碎的发丝动了动。
“行阅川。”她靠着他坐下,从他手中拿过酒瓶,尝了一口又还给他,“来找我很辛苦吧。”
“不辛苦。”他下意识回答,心里想的是,再辛苦也值得。
“从南城没有直飞的航班,我猜你先到了临州,然后搭乘红眼航班过来,下飞机是凌晨4点左右,没有休息就在机场坐着,6点多从亚庇飞斗湖,再然后马不停蹄往仙本那来。”
“打听了我在马布岛,又乘了快艇过来。对不对?”
她偏过头看他,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情愫,没等他开口,抬手抚上他的下巴:“很累吧,胡茬都冒出来了。”
“钟原,我。”他鼻子酸涩,喉咙哽得酸疼,定定地看着她,“对不起,钟原,对不起。”
“你是在为那天的事道歉?都过去啦。”钟原手换了位置,覆在他右边脸庞上,眼神里有爱恋,“是有些尴尬,不过,都过去了。”
她说完话手要拿开,行阅川一把捉住:“我很想你,习惯了有你在,所以来找你。我说不辛苦,是不想让你有负担。但是钟原,真地很辛苦,你不在,我很辛苦。”
她点点头:“我决定改变行程,该回去了。我们后天就回去。”
他想说让她不必为他考虑,他来了就已经做好了陪她的准备,还没开口,又听她讲:“海洋应该会跟我们一起走,回南城过春节。”
行阅川腾起的欣喜瞬间跌回去,开口问她:“你们很熟?”
“嗯,很熟。”
“他本来就要去南城看我,得知我来了这里,从非洲转道过来。”钟原把手从他掌心里收回来,面对着大海,双手支着下巴,“这两年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他是很好的伙伴,很好的朋友。对我帮助很多。”
“更像战友。”
“虽然我回了国没再见过,但是,他是值得以命相交的伙伴。”
他听她对旁人的至高赞赏,心中钝痛。
他失去的与她的两年时光,有另一个男人参与。
行阅川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去,也面向大海,海浪一下一下拍,去了又回,他声音平静:“钟原,我找了你很久。”
“那时候我在布里斯班,满心满怀打算忙完工作,等回去告诉你我爱你,如果我有那份幸运,是不是能做你男朋友。”
“可是得到的是你离开的消息。”
“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废人,孤立无援,我找不到你。你的入职单上填的地址,我找过去,开了门,是陌生的面孔,人家说几个月前就买下了那里。”
“紧急联系人的电话也是空号。”
“是我不好,对你不够关心,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你。”
“我用那种最笨的方法,在网上发布寻人启事,没有消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听他们说你会陪你奶奶去寺庙。钟原,我去过南城,江宜,临平还有周边城市大大小小的寺庙,可惜,找不到你,一点音讯都没有。”
“后来,我从楼上摔下去,躺在病床上焦急悔恨,恨自己没把跳楼的人拉住反而伤了自己。断了腿,我更是个废人,我没办法走出去找你。我躺在病房里把晋元卖了,我想我自由了,有大把时间去找你。”
“可是天大地大,你究竟在哪里?”
“后来,我遇到一个和尚,他给我看手相,他说我们终有一天会再相遇。”
“钟原,你看,他没有骗我。”
他泪流下来,转过头看她,抬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指腹触上去,冰凉凉一片:“不要哭钟原,不要哭。”
“行阅川,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得打嗝,鼻头酸痛,人被行阅川搂紧在怀里,泪水洇湿了他的衬衫,洇在他的胸口,温热一直刻到心里。
他怎么不告诉她。
这个傻瓜,半年了,他怎么就藏着掖着不说。
是自己不好,当年一头热的决定,让他痛,让他害怕。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闭着眼去寻找他的唇,温热的唇瓣相接,这回是她撬开他的牙关攻城掠地。
她不要跟他分开了。
醒来是在她的床上。
行阅川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转头看见还熟睡的钟原,长长舒了口气。他悄悄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等他从卫生间出来,钟原坐在床上朝他招手:“过来。”
“当年我走,是因为不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怕我是见色起意,怕我耽误你,怕我平衡不了工作跟你,我没试过跟上司谈恋爱。”
“那时候不知道你的情况,我有想过让你跟我走,把晋元卖了,我养你。”
“虽然你后来真地把晋元卖了。”
“还有,你这么有钱,幸亏我没讲那些话。”
她说得自己噗嗤笑,行阅川也笑:“我愿意吃软饭。”
钟原又继续:“后来得知你跳楼,我哭了好多次,还为你在寺庙里点了长明灯。后来我就走了,我怕冬天,潮湿寒冷,铭书铭辰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南城没有亲人了,也没有你了,所以,我走了。”
“过去这两年,我放逐自己,渐渐不再想起你。我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那时候不敢认你,下意识回避,是因为心底里冒出来的都是对你的愧疚,我是个负心汉,没资格再跟你扯上关系。”
“虽然事实告诉我我放不下。”
“没有,你没有。”他打断她,往她身边又挪了挪,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自我批判。
钟原点点头,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把枕头下的相框拿出来递给他:“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但是把你照片带着了。行阅川,我没想过逃跑,我只是想给彼此一些空间,等你不忙了,我们好好聊聊,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行阅川,我爱你,如果足够幸运,我是不是能做你女朋友?”
“钟原,应该是我先说,我迟到了四年。”他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钟原,我爱你。”
他倾身去吻她,她抬手去剥他的衣服,两个人顺势躺下去,钟原仰头看他的眼睛,手摸到床头柜上的安全套:“行阅川,怎么还学会去别人家偷东西了。”
胡茬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刮蹭,一阵阵颤栗酥麻。他的唇在她的身体上游移。
巅峰是他给的,生理上的心理上的。
最后她抱紧他,手指抚上他太阳穴下面的那颗痣。
得偿所愿。
回去的时候海洋把她喊住,在候机大厅,他要往她跟行阅川相反的方向去。
“Alice,我不跟你回去了。下次再去看你。”
“不去南城了?去哪里?你有什么事吗?”
海洋笑着摇头:“没什么,下次吧,下次一定去。”
“一路平安。”
“好,你也是。”
他跟他们挥手,径自往前走。
他喜欢她,他应该要告诉她,应该要说清楚。所以他去找她,但是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让他放下要拍门的手。
他只是她的好朋友,好战友,仅此而已。
到了家才告诉铭辰和铭书,告诉他们她跟行阅川在一起了,把他们的祝福照单全收。最后铭书说:“不能回家陪你过生日了,我还想在鲤南多待一段时间。”
她说不打紧,又问铭书怎么样。
微信上正在输入中一直亮着,她掩口笑,铭书是有多少话要讲?
“我跟杨立言分手,好聚好散。我跟他说他的家庭是不会认可我的,感谢他这几年的照顾和陪伴。”
“他说她爱我。”
“钟原,我在鲤南认识一个人。他跟我说不要撕破脸,要让男人愧疚,得到自己该得的。说不定以后这样的家庭还能帮我一把。”
“我哪敢呀!”
“我不敢跟他撕破脸。我都怕杨立言为了我要生要死,他父母不会放过我。”
“这些天我也平静下来了,很奇怪,爱与不爱就在一瞬间。好聚好散吧,爱过就行了。往后我听我父母的,安稳一些。”
她把铭书的话反复看了两遍,想说些什么,嗫喏半晌讲不出来。最后想明白,不用再讨论铭书跟杨立言的事,她一直想的就是铭书开心不是吗?
最后打的字:“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在外边照顾好自己,早些回来。”
“我想你了。”
晚上行阅川回来得早,兴奋下厨,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说庆祝她的生日,也弥补上一次的遗憾。
她把铭书的话讲给行阅川听,行阅川点头:“你会护着她的。”
对,她会护着她。
睡前运动结束,她倚在床头看手机,行阅川开放了所有的朋友圈。
往年的动态寥寥无几,有两条,在他寻不到她的那两年,她的生日,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支持。
下一本《与书桥》求个收藏。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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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湘南海岸,在镰仓漫天的烟花下,季书桥重逢了于格,
两日的相伴,于格告诉她,他叫钟格,
离开的那天,他还在睡,季书桥给他留了张纸条,
“于格,有缘再见。”
*
于格在镰仓遇到一个姑娘,
相伴两日,是一场浪漫的邂逅,姑娘离开前留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他的本名。
他以为做梦,急急回国找人,
一番徒劳准备回东京,朋友攒的践行宴上,季书桥姗姗来迟,
这回喊了他在外的名字:“钟格,我们又见了。”
先do后爱,双洁,大约是个有点巧合又狗血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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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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