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会累吗？”
五条悟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看着她，甚至因为实在太平静，显得有些冷漠。
而后，他才像往常那样，露出一个惯例的，五条悟式的笑：“不会累的。”
“骗人。”天海瑞穗毫不留情地反驳。
“你对致死量糖分的依赖也是因为无时无刻不维持着……无下限。”她试着念出这个名字，“是一件非常消耗脑力和体力的事情吧。”
从一开始认识五条悟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
他喜欢吃甜到像是把卖糖的商贩杀死了一样的甜品——连她这个公认的不挑食，对食物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味道奇怪到像哈利○特里的个别怪味豆那样，就都可以开开心心吃掉的人，都觉得甜到有点发腻。
他明明对其他食物的感知都没有什么异常的。
天海瑞穗突然就很难过。
原来她不理解，甚至有和津美纪他们吐槽过的点背后，有着这样的原因。
属于五条悟的粉色好感度爱心骤然变了。
突如其来的升高，变成红色，又骤然开始下降。
90、89、88……直到下降到了69。
由红转粉再转橙。
天海瑞穗无措地愣住。
她第一反应是，完了，好像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五条悟刚刚其实表情就有点不对了，她该打住的，而不是继续拆穿他，让他不高兴。
他既然不想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明明自诩善解人意，怎么在重要的家人这里就突然态度变差呢？
她有点沮丧，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态度太差了。”
“……还有，不应该对你的事情刨根问底。”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淋了雨的小狗。又一次这么想着，五条悟神色淡淡的：“我没有生气哦。”
“你不用太顺着——！”
在天海瑞穗皱着眉想要再次道歉之前，他率先伸出手捏住她的脸。
因为两边脸都被扯住，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以为老师顶着什么头衔啊？”他声音很轻。
捏在脸颊上的两只手移开了，大概是把她的皮肤捏红了，很心虚地在上面揉了揉。
天海瑞穗不想被转移话题，但是看着五条悟的笑脸，还是顺着他，很敷衍的说：“五条悟大帅哥？”
“虽然这个也是啦。”五条悟双手捧在脸旁，做了个非常jk的动作，“原来小瑞穗在心里一直是这么看待老师的啊，大帅哥？”
很想说这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而且她也不是他的学生。
他的好感度又开始一点一点，缓慢的上涨了。
天海瑞穗叹了口气：“悟，你是小学生吗？好幼稚哦。”
五条悟笑吟吟地控诉她：“小瑞穗好凶，扣一百分。”
“什么？那我岂不是还有九千九百分可以扣。”已经涨回到了粉色，天海瑞穗虽然觉得奇怪，但心情的确舒展了许多，于是她故作惊讶地陪五条悟玩一玩。
“嗯？”五条悟鼻梁上的墨镜下滑，眼睛眨了眨，看上去有点茫然。
和她捏的那个小白猫陶偶完全就是一样的嘛。
好感度89。
天海瑞穗反问：“我以为我是悟最喜欢的那个孩子？有个一万分不过分吧。”
说完，她就有点紧张地抿着唇，等待着五条悟的审判。
“嗯，不过分。”五条悟笑声有点闷闷的。
他接住了她。
好感度又涨了一点，变成了90，红色的爱心，颜色和她割开手指时流出的血液差不多。
天海瑞穗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在说出上一句话之后，她就一直屏着呼吸。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为了不让自己松了口气的样子太过于明显，她调整着呼吸，问。
五条悟往后靠了靠，手指勾住墨镜腿摘下来。
银白色的睫毛随着他闭眼又睁开而抖动了一下，露出一抹宛如晨曦破晓时分的蓝色。
五条悟总是会戴着墨镜或者眼罩，把这双眼睛遮起来。
她过去不明白，但现在，在经历了一些超自然事件后，猜想他的能力或许和眼睛有关。
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这双眼睛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呢？
它们比晴空更加深邃，比大海更纯粹，比宝石更绚丽。不含一丝杂质，如同极地冰川下深藏的幽蓝，冷冽中带着温暖。
每一次对视，天海瑞穗都觉得他实际上触碰到了她的灵魂。
五条悟似乎很满意她的愣神，得意洋洋地哼笑起来：“我可是最强啊。”
“小瑞穗之前不是咒术界的所以不知道……就勉强原谅你好了。”他语气轻快。
“哦。”天海瑞穗并不太意外。
一方面，她毕竟没见过几个咒术师，更不知道他们都有什么样的能力，对他这个【最强】的称号还没有什么概念。
另一方面，在天海瑞穗心里，五条悟是最接近她对全知全能定义的人了。
他就该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她慢吞吞地回应他：“好哦，谢谢你的大度。”
无论是现在还是刚才。
五条悟被噎了一下，很不满意她的态度，嘴里嚷嚷着什么。
“……这一点也要扣分——！”他蓦地停下。
因为天海瑞穗突然凑得很近地来看他的眼睛。
五条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然后恢复正常。
他静静支着，等待天海瑞穗观察出个结果。
除开无休无止的任务，他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都在高专宿舍里，这间屋子因此并没有什么烟火气。
使用最频繁的电器大概就是冰箱。
墙上自然也是没有挂钟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海瑞穗才若有所思地后撤。
“你的能力是透视？还是……解析？”她问，“大概都有吧。”
五条悟微怔，紧接着扯了扯嘴角：“猜得真准啊。”
他点点眼尾：“六眼。简单来说就是能看清咒力。”
那还真是简单啊。天海瑞穗默默吐槽。
她大概能够猜到一点，他戴着眼罩都能行动自如，她小时候想做恶作剧，明明是他的视觉盲区，动静也几乎没有，却还是能被他第一时间发现。
大概是一双很厉害的眼睛，毕竟是最强嘛（五条悟语气）。
“下次带你见识一下好了。”五条悟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带着一个她去做任务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不过天海瑞穗暂且也不清楚祓除咒灵的难易，她全心信任着五条悟：“好啊。”
不过她很好奇：“你平时戴眼罩或者墨镜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热成像那样。”
天海瑞穗很感兴趣地海豹鼓掌：“那假如我和津美纪站在一起，又装扮得差不多，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好分辨吗？”
“术师和非术师是完全不同的。”五条悟卖了个关子，“不过小瑞穗在其中也特别显眼。”
天海瑞穗觉得自己应该能算在术师的范围里……大概。
尽管她目前展现出来的特异点只有好感度和两只玉犬陶偶。
难道五条悟所说的显眼，就是指她特别弱吗？
天海瑞穗这么想着，有点羞涩。像是突然变成了上课被老师点名的差生，她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很不适应这种感觉。
基本上不特意隐藏的话，她的所有情绪就都写在脸上，很好懂。
五条悟干脆把自己盘子里最后一个大福也递到她嘴边：“你可不弱。”
“嗯？”天海瑞穗咬了一口，发现是绿茶味，于是高高兴兴接过来，“哪里不弱？”
五条悟要是再不说但是，她就要把自己哄好，接受自己只是个弱小的，能看到别人好感度的半个咒术师了。
“你随手做的一个陶偶就是二级咒具，这可是很罕见的才能。”
当然，除了制作咒具以外，天海瑞穗还拥有着一个术式——只是天海筑紫至今也还在自欺欺人地瞒着，不肯给她解除封印。
哪怕是五条悟，也没有办法就这么告诉天海瑞穗真相。
敏锐地从他避重就轻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天海瑞穗猜想有关于她好感度的能力。
或者也和母亲有关系。
她垂眸，边思考边吃完了一整个大福，舔舔沾到了奶油的嘴唇：“我妈妈也是咒术师吧，她的能力是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让筑紫亲自告诉你吧，我可是答应过她要保密的。”五条悟夸张道，“如果说出来，她会发悬赏令的。”
“妈妈才不会……”天海瑞穗顿了顿，不情不愿地说，“好吧，的确可能会这么做。”
她有点无奈：“到底是什么秘密啊，至于一直瞒着我吗？”
“的确是很重要的秘密……不过关于你刚才说的甜食和消耗，我可以告诉你哦。”五条悟给她递了张纸巾，食指抵在唇边。
他看上去很像海妖塞壬之类的，靠歌声勾去人的魂魄。
原本已经决定了不再讨人厌地刨根问底，但天海瑞穗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个。
她擦干净嘴巴和手指，有点不安：“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
“没关系哦，既然是小瑞穗想知道。”
完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天海瑞穗深吸一口气，在他讲话之前，抢先开口了：“秘密换秘密。”
她语气很坚定，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样：“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什么？”五条悟笑容不变，但声音格外轻。
“除了制作咒具，我其实还有别的能力。”天海瑞穗直直看着他。
“我能看见别人的好感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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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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