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坷早就给他看过剧本,这是一场发生在古代的戏剧,讲的是女主角为了替父申冤一路状告至京城,受到各种阻挠后仍然坚韧不屈,最终借他人之手查明真相的故事。
古装戏里早就演烂了的剧本,但已经足够作为一个大二表演班的课外实践。
此时正演到女主角混入舞姬队伍想要进宫面见皇帝呈请状纸的戏幕。
姜知南用手撑在一边的扶手上,认真地看起上一世的他没有留下来看完的表演。
女主角已经换上了舞裙,在戏台的中央旋身起舞。
站在台下的编导组的同学拿着剧本,拧起眉头就打断了女主角的动作,朗声道:“停,不是说过了吗?这里你得看向男主,眼神带点魅惑。”
男主就是扮演皇帝的盛昭。
姜知南看了眼高坐在龙椅上的盛昭一脸“邪魅狂狷”的表情,忍不住勾起满含嫌弃的“微笑”。
歪嘴龙王真是后继有人了。
被导演打乱了动作,带着面纱的女主角孟若洁瘪了瘪嘴,嘟囔道:“设计的舞蹈动作本来就多,哪里还顾得上给他送眼神。”
她记舞蹈动作就已经足够头疼了,就三天的练习时间真的太勉强了。
编导组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么强求孟若洁,但这次是和几个专业一起合作的实践课。
负责摄像的摄制组同学会扛着设备拍特写的,小礼堂还有转播大屏,到时候女主角的眼神台下的老师和同学可都看得见,绝对不能出问题。
他撑着手臂跳上了戏台,转着不太灵活的身躯,就着别扭的动作给女主角演示说:“就转身的时候不是有个定身吗,就这个时候你得有这个眼神。”
说到这里,导演眨了眨眼,抛出一个媚眼。
看着眼前这十分辣眼睛的场景,孟若洁一时哽住:“……”
做为本就是来救火的女演员,舞蹈能力着实一般的孟若洁头疼地说:“导演啊,之前找好的舞者是真的腾不出来半点时间吗?”
“没办法啊,人家生病了嘛。”导演也觉得好可惜,本来那同学的动作都编好了,谁想得到临门一脚出了事情。
但至少还留了三天时间让女主角火速学习舞步,要是连这三天都没有他们干脆ban了这段算了。
可这本来该是女主角的高光啊。
世事无常,突然好想吃肥肠。
知道事情没有转机,孟若洁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摆好动作只能重新开跳。
坐在台下的姜知南也不禁感慨,孟若洁是真的不容易,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好像也是在跳舞的时候,她一时忘了舞步,角色动线差点出大乱子。
就在姜知南还在惋惜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台下众人的身后响起。
“听说你们缺一个舞替?”
听到这熟悉的音色,姜知南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去。
果然,他没有听错。
导演组一看见薄舒的脸就尖叫道:“薄舒学长!?”
站在台上的孟若洁也直接跳下了舞台,站在薄舒面前感激涕零道:“学长啊,你真的是救苦救难活菩萨啊!”
叶坷则是一脸纳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薄舒,心里的疑惑和古怪在看见台上盛昭脸上那毫不加掩饰的欣赏时达到了巅峰。
他没有瞧见坐在昏暗台下的姜知南的表情,更没有看见薄舒取下兜帽时对姜知南的微笑。
姜知南在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中猛地低下头。
造孽,兄弟你在响什么?
说好的癌症呢,你什么时候转移成心脏病了?
彩排而已,薄舒也没有去后台做装扮,只是脱下了外套,披着女主角换下的宽大外袍和水袖,借来一个黑色口罩替代面纱便施施然站在了戏台的中央。
他看着众人傻傻看着他的神色,疑惑道:“奏乐?”
在等什么,等一个他原地变唱跳爱豆?
听到薄舒的催促,导演组终于从难得一见的美颜暴击中挣扎出来,尖着嗓子对后台喊道:“啊啊啊啊,音响师!”
很快,充满古韵的音乐响起。
薄舒和着音乐低下头,背着手伸出手指挽着花瓣绽开的模样,继而在舞台的灯光中弯腰踢开腿,伴随着旋身的动作绽开身侧如火焰般绚烂的水袖。
一停一顿,他好像真的成为了那个时代的舞姬。
如葱的手指半掩在他难辨雌雄的神色前,一道缱绻悱恻的眸光从他的眼中露出,伴着音乐荡向坐在高台上早已挺直腰背看傻眼的盛昭眼前。
紧接着,手指一挽,薄舒的腰身彻底转进了音乐的起伏中,方才他眼中那百转千回的情意一下子又敛回了薄舒低垂的眸子中。
最终再落回到在戏台上站定的舞姬身上。
他真的很懂如何诱惑一个男人。
姜知南昂着头看着舞台侧面的小屏上的薄舒脸部特写,毫不避讳此时他心里的震动。
叶坷心里一顿,他没有错过刚才盛昭那痴迷的样子,若要他说,就盛昭的演技根本演不出来这么真实自然的倾慕之色。
他无法忽略心里的危机感,沉下脸色,起身走到了侧台。
姜知南瞥了眼叶坷焦急的背影,悄悄翻了个白眼。
您正牌男朋友可还在这坐着呢,捉哪门子奸喃?
台上的薄舒已经扬手收回了方才跟着动作散在外勾魂夺魄的水袖,抬眸看向台下的导演组。
“如何?”他依旧是淡淡的,却并不避讳他对自己的自信。
导演组早就已经看痴了,哪里还有什么错处可挑,那自然只能是啪啪拍着手:“太美了!”
薄舒扬了扬眉,视线幽幽掠过一脸呆滞的姜知南,笑意顿时扩大。
他把衣服还给了服道组,而后走下舞台对导演组说:“三天后公演?”
眼看有戏,导演组当然不想放过送到眼前的强力外援,毕竟实践课可是要打分的,他们这里还有人等着加绩点分保研呢!
就说薄舒的脸和名气,嚯,明晃晃的就是开外挂啊!
“是啊,学长你有空吗?只要你愿意来,我们请你吃饭!”
“可是学长不是从来都不参加他们学院的聚餐吗?”
“对哦,而且学长现在进了舞团,是要严格控制体重的。”
说到这里,围在薄舒周围的同学们不禁垂头丧气,可见他们是真的很想和学校的大红人一起吃饭。
本来以为一定会被拒绝的,就连在一边坐着的姜知南也这样以为。
可让众人意外的是,薄舒竟然笑着点头了。
“好啊。”他眼带着笑意,看过欢呼雀跃的众人,又抬头看向在不远处正拉着盛昭一脸烦躁的叶坷。
很快,他又直接转过头目的明确地看向姜知南坐着的位置。
如他所料,姜知南正在看着自己,眼里是单纯的欣赏,一点情意都没有。
这样虽然不好玩,但姜知南这个好好学生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不是朝三暮四的渣男。
薄舒并不觉得失落,反而是歪着头,抬手点了点被他放在姜知南身后不远处的自己的外套,又指了指小礼堂的大门。
意思很明显,抱着衣服出去等。
姜知南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礼堂大门,脸上写满了:“为什么是我”?
看着姜知南懵懵的样子,薄舒低笑了一声。
在众人没注意的角落里,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幽幽盯着姜知南的眼眸,轻轻取下口罩。
这动作之中,他一直都看着姜知南的眼睛,只懒懒地眨着眼。
被人直勾勾盯着的姜知南再次脸颊爆红,他再也不敢看薄舒的方向,只能仓皇抱起薄舒的衣服夺门而出。
薄舒看着姜知南左脚绊右脚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噗嗤。”
“学长,怎么啦?”
“没事,我突然想起要回家睡觉,等公演那天我再来,你们老师有我联系方式。”薄舒摆了摆手,径直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在寒风袭来的前一刻,站在门口还红着脸的姜知南把衣服递给了薄舒。
薄舒接过衣服抖了抖穿上,而后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目光躲闪的姜知南。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语调开口:“看我。”
听到这话,姜知南认命地长叹一口气,他认了,他就是没有办法招架。
他破罐子破摔地睁开眼,看着薄舒问道:“学长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刚一问出口,他顿感轻松。
就算是自作多情他也认了,他真的受不了一点薄舒的撩拨,都快心脏病发了。
琢磨着还要多活两年把叶坷给料理了,姜知南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死。
但薄舒却是冷笑了一声,靠在门边看着姜知南,淡然反问:“意思?我对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想提醒一句,本人不愿多管闲事,你和那个叶坷之间的事我只当没看见,以后也别指望我来做人证。”
他才不会给他们分手做帮手,否则以后他上位了岂不是有小三嫌疑?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他向来都懂。
姜知南不知道薄舒心里想的是这个,只当薄舒是真的不管闲事,了悟看向薄舒脸上的疏离。
薄舒抬手挡在嘴前嘘了一声,打断了姜知南接下来的话,骤然又收回了脸上的冰冷,浅笑道:“等你分了手,再来问我一次你刚才的问题。”
听到这话,姜知南很想追问薄舒为什么却又见薄舒抬手打断了他开口的话头,像是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紧接着,薄舒低头戴上了帽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姜知南说:“下次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欢你叫我学长。”
自顾自说完话,他便拢着手重新走回了载满风雪的冬天里,什么也没给姜知南留下。
姜知南愣愣地看着地面上那些再度被雪盖去的痕迹,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陪着薄舒走出校门的,至少看着薄舒平安上车。
对于舞蹈生而言,若是在雪地里摔一跤崴了腿那可真是大罪过。
可等到姜知南追出门去时,却再也没有找到薄舒的身影。
他哪里知道,薄舒其实根本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气定神闲,看似淡定高傲,实则是心虚得很。
刚一坐在车里,薄舒有些颤抖的双手就捂住了他自己的脸。
再忍忍,别这么快暴露!
姜知南:他好漂亮啊[加油]
薄舒:努力开屏中[加油]
红油肥肠一定要加葱花吃,嘎嘎香。
第五章大概是犯了天条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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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真正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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