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是庄沐父亲送的，但也不算送。算是赔。
店名经常改，所以总让人记不住名字。里面的配置还是很多年前庄慕清弄的。走了之后就没再改。
庄慕清仔细的打量着这家店，心里盘算着什么。
庄慕清突然问道：“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钱。够花吗？”
庄沐知道庄慕清想要钱，但他确实没有。他的钱要用来教开学的学费，班费，保险，还有生活费。
庄沐：“不多。”
“好吧。”庄慕清低下头：“店里现在卖什么？”
庄沐：“奶茶，甜点。”
庄慕清走之前，店里做烧烤。庄慕清只会做这个，她走了之后庄沐就改成别的了，因为想彻底把庄慕清从自己的生活里洗干净，可庄慕清在他的生活中占据的本来就不多。自以为满不在乎，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
他不喜欢整个店都是油烟味。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换回来。因为庄慕清不会做甜点。
庄慕清挽起袖子：“我给你们随便打个杂吧。你们缺什么？”
宋忬打包好自己的东西下楼，顺便答道：“啥都缺。生意不好。”
宋忬知道自己不应该管别人的家事，可他就是想让庄慕清知道，庄沐过的一点都不好。
虽然为人素质确实差了点……
但是做朋友还是很好的！
庄慕清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没事，我想想办法。”
……
“没事，我想想办法。”
……
这句话庄沐还是在十年前听过。
那时候没什么地方住，庄慕清带着他在大街上边走边淋雨。
对他说：“没事，我想想办法。”
……
庄慕清大概了解了情况，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了个澡，原来的房间还留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动。
宋忬很少见到庄慕清，没见过她正常的样子。就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的关系。
庄慕清洗干净身上的污渍，把伤口贴上创可贴，并不打算去医院看。她下楼，乍一看就像普通长辈一样。却又比普通长辈好看些，皮肤白些。
庄沐看了庄慕清一眼，想说些类似于“先好好休息吧”“不要让自己太累”的话。可这些关心人的话术堵在嗓子眼，苦涩发紧也没能说出口。
算了吧。
庄沐想。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人去人留本就是世间常态。强留的留不住，也总会有人不请自来。不要让自己太累了，顺其自然就好。
反正活着。
(倒序了，回到前一天温与辞帮完店里的忙回家)
温与辞回到家里，书包还没放下，余辞卿把一碗粥放到桌上，笑着说：“终于舍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妈妈了呢，粥有点烫，你过来坐会儿。”
余辞卿扎着丸子头，一点也看不出老，到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耳朵上带着周生生的金叶子耳环，穿着米白色长裙，踩着高跟鞋绕到长桌的另一边坐下。一个妥妥的名门闺秀。
温与辞知道余辞卿想问什么，坐下心虚的用勺子搅和粥。
余辞卿坐直，摆出长辈的架子：“今天爸爸不在家，我们来聊一点私人的话题。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谈恋爱了？”
温与辞：“……”
这是温与辞的意料之外。
温与辞：“我没有。我只是去一个同学家里帮点小忙。”
余辞卿：“哦……帮点小忙……什么忙要帮到这个时候？与辞，妈妈知道这个时候是一个男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但是你看看这大半夜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论是暧昧期还是热恋期影响都不好。你不能耽误人家呀。你可以不用高考，可是人家女孩子还要啊。你现在高二了，不能任性。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你看看你怎么办？”
温与辞抿唇。
余辞卿：“那你说说，你去找人家女孩子了吗？”
温与辞：“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余辞卿突然想到什么，语气瞬间冷下来：“你不会对人家女孩子做了什么吧？”
温与辞：“……”
温与辞：“妈，我有分寸。而且……他不喜欢我。而且……”而且他不是女孩子……
“啊？！”余辞卿震惊：“不喜欢你？为什么呀？她有男朋友？还是你太优秀了她怕驾驭不住？那怎么行啊！万一以后女孩子都这么想，那你喜欢的人岂不是都成别人的了？”
温与辞欲言又止：“我……”
温与辞还在“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时候，余辞卿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
余辞卿就是这样一个话唠慈母，如果不是有温行盛这样一个严厉的父亲。温与辞多半是个妈宝。好在在温行盛的强制要求下，余辞卿从来都不管他的课业和人生，只提供情绪价值和生活乐趣。
温与辞内心挣扎，一如当初挣扎着喜欢庄沐一样。他觉得他必须开这个口，他不能让母亲和父亲失望，但取向似乎无法改变。他不想等事业有成了之后，温行盛突然发现后继无人。
那样太吓人了。
温与辞：“妈。”
“嗯？”
温与辞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终于试探性的开口。但话还没说出来，余辞卿截胡道：“你以前说话好像没那么支支吾吾的，你自卑了？你不会喜欢上了……自己的，年轻女老师？还是你的心上人有男朋友，你其实是个三？”
温与辞：“……你都是什么脑洞！我人品有那么差吗？”
余辞卿伸手，做了个让的手势：“你继续。”
余辞卿安静的等着温与辞的回答。
却没想到温与辞“蹭！”的站起来。
说道：“他是男的……我的喜欢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是蓄谋已久。我认真思考过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就他了。”
余辞卿沉默了很久。
然后说道：“你这是恋爱脑发言？”
温与辞有些急：“这不是重点……”
余辞卿：“那重点是什么？男的和男的？你喜欢的才最重要，但妈妈要多说一句，喜欢不一定合适。你的财力，完完全全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可问题是……结果呢？你才多少岁？你还没成年，你要怎么给他一辈子。你眼中那个冰山一角的世界吗？与辞，我们是商人，你有听过《琵琶行》里的一句话吗？‘商人重利轻别离’，你不要辜负别人也不要让别人辜负你。妈妈可能对这个接受的程度确实不是很高。但妈妈跟别的商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妈妈在意你胜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名与利。这件事情还是要跟你爸爸商量一下。你怕吗？”
温与辞毫不犹豫：“不怕。”
余辞卿挑眉：“真的不怕假的不怕？温行盛是真的会打你。”
温与辞颇有自信的说道：“你敢跟他说就证明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打我。”
“而且……我真的是认真的。我觉得就他了。”
余辞卿却并不认同，只是站起来：“往后余生还很长，你的坚定选择坚持不了多久。”
温与辞很固执的，再次加重声音说道：“我认真的！”
晚上，
余辞卿靠在温行盛怀里：“温行盛，我要跟你说件事，我说完，你可不能着急。”
温行盛狐疑：“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
余辞卿做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与辞喜欢男生……你觉得？”
温行盛：“……”
“什么时候的事？”
余辞卿：“他今晚没早你回来几步，去见那个男生了。而且人家男生不知道与辞的心思。我愁啊，我也不知道我愁什么。”
温行盛立即道：“打一顿就老实了。光学坏不学好。”
虽然这么说，但温与辞也是温行盛疼着长大的。要真说打，也没下过重手。再者说，市面上不是有个圈子叫“原耽”麻，他也没少用这个赚钱，略有耳闻。
没想到多年前射出的一颗子弹，现在正中眉心。
“嘶！”
冤枉啊，他也没挣多少。还把孩子带坏了。
“那你说怎么办？”
“依了他吧。撞了南墙就回头了。谁知道以后呢。”
温行盛：“说的也是。”
夫妻二人关灯睡觉。
他们都觉得温与辞像是一时兴起，冲昏了头脑。过段时间就好了。可是……万一呢？有的人手一牵就是一辈子。
庄慕清或许真的不太会做生意。本来就濒临倒闭的店，才一天时间，已经有点要卖店的感觉了。
庄慕清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陷入沉思。
庄慕清：“所以你觉得到底干点什么好？”
庄沐：“不知道。”
庄慕清：“唉……算了。你随便收拾收拾，去上学吧。”
庄沐：“嗯。”
庄沐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个人，啥也没有。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但还是从角落里揪出了一个包，打算随便装点什么。于是翻翻找找。
庄慕清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打开的包，心道：我也应该给他装点什么。
于是去自己房间翻翻找找。
当庄沐返回来看自己的空包时，里面多了两包饼干。
庄沐一愣。客观事实告诉他这肯定是庄慕清装的，但主观意识却让他无法思考。
街道上阳光刺眼，庄沐很久没有看过这片天了。以至于快要忘了，阳光是暖的，也照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会有啥违禁词，有了告诉我。我整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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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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