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北泽市以后,陆司清却并没有往繁华的市中心开,而是直接转向去了老城区靖南路附近,这里是北泽市老城区中保存相当良好的一处区域,因为与普通居民楼不同,这里的建筑,大多是独立成栋的老洋房。
夏晴画一进入这里就有些惊讶,因为和季宴礼交往三年,虽然她从没来过,却也清楚记得,季家老宅,就在靖南路附近。只有已经在北泽市屹立多年的老家族,才能在这里拥有这样一栖尚未被现代化都市吞没的旧宅地。
僻如像尹思蓝的本家尹家,虽然靠后来发横财也能渐渐跻身于北泽市上流圈,却也没能拥有这样一处地方,这里既是身份的象征,更兼有历史的底蕴。
陆司清将车子停在一栋与左右两边相邻较远的院落外,夏晴画下了车,一丝清凉的夏夜微风扑面而来,夏晴画却只能看到面前巨大的门,之所以夏晴画一时之间只能看得到门,便是因为这院落实在是大,院落正门是黑色铁制大门,而且里面此时似乎只亮着些夜灯,隔着正门与围墙,还有模糊的漆黑夜色,夏晴画根本看不见里面一丝的房子的模样。
夏晴画:“陆老师,这是哪儿?”
陆司清锁好车,随口答道:“算起来,应该是我的一位伯伯的家。”
夏晴画看看手机,天呐!已经是半夜11:30。她急忙拉住想要叫门的陆司清:“陆老师,要不还是改天吧?这么晚了,长辈可能会生气。”
陆司清整个人身形挺拔,比夏晴画高出不少,他人立在原地,丹凤眼中的眸光落在身侧那满是担忧的莹美脸庞和她轻拉自己衣袖的纤白指尖上,唇角不自觉弯了弯,原本就俊美如光的眸子因这笑而更加明亮,他轻声:“你放心,他不会生你的气。”
陆司清按响大门侧的门铃,不一会儿,门铃旁的视频电话屏幕亮起:“你好,你找谁?”
陆司清:“我找陆丰深。”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愣了愣,似在惊讶陆司清一开口就叫出这个名字,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是谁派你来的?”很明显,电话那边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像陆司清这样看上去如此年轻的人,是不敢在如此深夜打扰那位‘陆丰深’的。
陆司清并不恼,他声音平静:“没谁派我,你只需帮我转达是我要找他,我叫,陆司清。”
电话对面的人犹豫了几秒钟:“好,不过你要先在外面等着。”随即,他挂断了通话。
大约十几分钟后,视频通话没再被点亮,夏晴画却听到院落里面好像忽然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随即整个大门在一声嘀的电子声音后,缓缓向左右自动拉开。
院落渐渐露出全貌,而夏晴画也几乎在几瞬之间就看清整个院子的清晰模样,因为所有院内的灯都亮起来了,与之同时,隔着森然的绿植与院内景观,原本巍峨宽阔,但漆黑安静的老洋房也在一瞬间全部点亮,老洋房的大门大开起来,有一个又一个人影从里向外急跑出来。
夏晴画愣住了,那一刻,她简直觉得陆司清不像是带她来打扰人家的客人,反倒,竟像是一个大大方方归家回来的主人!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侧,却见陆司清低眸看向自己时俊颜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笑,他的声音带了丝促狭的柔:“我说过他们不会生气吧,走吧,我们进去。”
*
那老者几乎是跌跌撞撞着从二楼楼梯上走下来的,夏晴画随着陆司清走进那宽阔华丽的大厅,随即便看到大厅正前方的楼梯上一位身穿纯白丝绸唐装,头发半白但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满目激动的从二楼上走下来。
他看上去年约五十左右,右手拿着一支木制拐杖,但身形很稳,似乎只是用来偶尔借力,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许多的仆从,有几人更是身穿纯黑的西服套装,可那老者却在看到陆司清的一刹那一把甩开在他身后搀扶他的手,一个人撑着木制拐杖,一步一步的向下踏。
“孙少爷!”老者走下了楼梯,在与陆司清相距数步的距离停下步子,忽然无比悲怆的喊出这三个字。
一旁的夏晴画呆住了。
陆司清眸光凝重,他几步上前,一把搀起老者,“大伯,别这样叫我,您叫我司清就好。”
“不、不!”老者激动的直摇手,似乎不敢让陆司清搀扶自己,可又不敢大力去推他,一时左右为难,最终,终于在陆司清无声的柔和的目光中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目露怅然,“孙少爷!我终于等到您回来了!陆家,也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
与此同时,北泽市中心医院,尹思蓝在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无声亮起第三遍同一个号码的来电时,不得不走到满面悲寂的季宴礼身边,小声开口:“宴礼,对不起,工作电话。”
季宴礼漆深的眸子只转头看了她一眼,线条冷硬的下巴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眸光一暗,淡淡不耐烦的无声点了点头。
季宴礼父亲的手术的确已经结束了,可刚刚医生出来却告诉众人手术情况并不乐观,具体恢复情况还要等病人醒转之后才能更好判断,这会儿人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病房,所有的人又把阵地从手术室外转移到重症病房外。
季宴礼在等待父亲醒转第一时间进去和他说上一句话。在如此重要时刻,尹思蓝当然也不能离开。
“喂?”尹思蓝走到无人的走廊尽头,随即小声接起了电话,“总打什么打,不知道我这边在忙着?”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要涨钱?我只是雇他们去帮我转发新闻,又不是让他们去给我写新闻,怎么?他们还敢要记者的价不成?”
“想涨钱也可以,告诉他们,明天夏晴画的直播,如果能把人在直播上当场骂哭了,我付双倍。如果能当场道歉,我付三倍。如果能骂到人退圈,我每人付五倍。”
尹思蓝说完这些话,终于挂断电话,一张皎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她讨厌夏晴画,甚至从一开始季宴礼找她当假女友时候就讨厌,因为即使再怎么不在意,自己一心有意的优秀男人竟总传出和别的女人的绯闻,到底心里是不舒服的。
后来出了绯闻,她和季宴礼得以正式交往,夏晴画已经成了她的手下败将,可她还是讨厌夏晴画,这次甚至连尹思蓝自己都说不明白讨厌的理由,或许……或许……是因为陆司清吧,那个外表卓越、优秀俊美的影帝,竟会对一个早已是自己手下败将的女人格外高看一眼!?尹思蓝不爽,很不爽!即使这不爽连她自己都觉得来得毫无由头!
尹思蓝手里捏着电话,隔着走廊末端的大窗看窗外万家灯火,她不无得意的想到,陆司清之所以还肯高看夏晴画一眼,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夏晴画有一个多么龌龊的家庭,明天新闻就会大爆特爆,陆司清知道了,说不定会为自己曾接触这样的女人而感到恶心也说不定。
尹思蓝唇角弯了弯,转回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医院的走廊这会儿并没什么其他人影,尤其重症病房,因为地点特殊,除了医生特许可以在外等待术后苏醒的病人家属外,其余人不得逗留。
因此走廊尽头的开水房即使刚刚亮着灯,可因为过于安静,尹思蓝打电话时也一直未将它放在眼里。
却不想这会儿,一个满脸震惊而纠结的身影手里捏着水杯一步步踱到开水房门口,柯为章皱着眉,回想自己刚刚在里面听到的一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自家老板。
*
此时此刻,靖南路大宅,虽已至深夜,从刚刚开始就因为一个不速之客而使得整间大宅内外亮如白昼,到了这会儿,宅内宅外仍旧有人影在进进出出。
“夜宵好了,孙少爷,夏小姐,我们去吃点东西?”陆丰深老爷子脸上浅笑,客气礼让。
惊得沙发上的夏晴画急忙站起身来:“陆伯伯,不麻烦,不麻烦了。”
陆司清刚刚只是简单介绍了夏晴画说她是自己的朋友,可不知为什么,夏晴画总觉得眼前这老爷子似有若无打量自己的眼神透了丝莫名其妙的怪异,倒不是那种会让人不舒服的怪异,而是亲切,实在亲切过了头!他又是这么有威严的一个老爷子,整个大宅上下男女仆从全都对他马首是瞻,他还对自己这样客气,这就实在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大伯,我说过了,您该叫我‘司清’。”陆司清淡淡开口。
一旁夏晴画简直看呆了好不好,有你这样命令式的让别人不要叫尊称的吗!
陆老爷子听完倒完全不生气,他只是带着笑,语气竟像真的在哄自己的晚辈,可态度又莫名带了丝尊敬:“好,司、司清。”老爷子竟被他的名字绊住了嘴!
陆司清倒不在意,只转了头,看向夏晴画,一双俊美如流光般的丹凤眼露出淡淡柔和:“走吧?去少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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