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38年,风娲运动的发起者们向全球正式宣告气体“娲”的存在以后,1027星的科学家,尤其是男科学家们,曾一度非常狂热地进行过关于“娲”的相关研究。
他们希望通过研究能解析出“娲”的制作原理,以便制造出可以作用于男性的同类气体,使男Beta和后来也算是“天生”的男Omega们后天亦可转换为Alpha并获得异能。
但无论进行研究的是个人还是团体,私人还是官方,结局无一例外的惨烈。
此类研究,最后均因研究人员付出生命的代价,且没有得到任何成果而宣告失败。
人们后来甚至可以总结出厄运的规律:在研究进行到第三十天时,一天之内,相关研究人员必定全体暴毙。
就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样。
所有受害的女性研究人员,遗体外表完好无损,但尸检结果都显示为心源性猝死后大脑凭空消失。然而根据调查,她们被害前那一段时间中均无任何前驱症状。
更离奇的是,她们身上还会出现一张查不出是什么时候以本人笔迹写下“我知道了”的纸条。
男性研究人员则是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就原地炸成血雾飘散。
——无论这一天内的研究人员们是在视频监控中,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是用科技手段还是用异能进行保护,参与相关研究的人,终会落得这个结局。
1027星政府曾因此向总星系联邦政府申请援助,得到的反馈却是:根据联邦收到的信息汇总,本星系内,但凡研究如何改造“娲”,最后都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这成了本星系所有星球所有种族目前都无法避免或勘破的系列惨案。
那时1027星上,“女性研究人员留下的‘我知道了’纸条,表明她们很可能在被害前已经找到研究突破的关键。研究就应该由政府出面,强制选拔出最优秀的全女科学家队伍继续进行”的舆论甚嚣尘上。
而总星系联邦议会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投票后,迅速将禁止各星球各种族研究“娲”写进了联邦律法,并要求立刻执行。
“我需要询问一些私人问题以进一步确认嫌疑人记忆状况。由于该过程将涉及个人不便泄露的合法**,故需短暂关闭直播,请各位观众理解。询问过程中,风娲的实时监测不会停止。”陆不语当机立断,说完就伸手直接熄灭了直播光球。
“以前闲聊‘1027星三大科学未解之谜’中‘研究人员被害谜案’时,我们都赞同的一类观点是什么?”她问完时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食指上的装饰戒指,风娲的投影也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时凝滞不动了。
“或许气体‘娲’并不存在?”师染青不假思索地接完话,又问,“现在这种脑洞猜测不能随意说出口吗?”她有留意到被停住的风娲记录员形象。
师染青说话时一直坦荡地与陆不语对视,故而没有错过不语脸上一瞬间的怔忪。
“你对子萼之和闻芃生这两个名字还有印象吗?”陆不语迅速换了话题。
师染青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捂住了心口:“好陌生的两个名字,是我消失的九年记忆里认识的人吗?我没印象……可听起来倒是有种不太愉悦的感觉。”
陆不语手臂搁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忍不住吐槽道:“很好。你要是现在听到他们名字,还能有积极情绪,那我真得怀疑你有恋爱脑嫌疑了,朋友。作为个人,我完全相信你今天一早醒来就突然失忆,且失忆得只剩到中级学校三年级下学期时十六岁的记忆。”
“但是,你现在被举报的处境本就不利,这再一失忆……”
师染青是在见到陆不语的那一瞬意识到自己记忆出问题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如往常一样突兀又自然地清醒,只是有些意外地感到心脏被一种极度怅然的情绪充塞着,大概是昨晚梦境的影响?
但昨晚梦的是……她梦见什么来着?
师染青努力回忆了一下,竟想不起来丝毫有关梦的内容,按她一贯的好记性来说,这倒也是很少见的情况。
但毕竟不过是想不起梦而已。她睁开眼只看到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时,其实很是高兴。
看来是今天醒得太早,作为几个月后就要参加大考,学业紧张、跟时间赛跑的中级学校准毕业生,早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那必须是自然醒后却发现时间还早,没到规定的起床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儿啊!!!提前醒总是给她一种多赚到了些许睡眠时间的幸福感。
她在心里又琢磨了一遍昨晚定下的学习计划,想着想着就快要眠过去时,四周突然大亮。
师染青被睡眠舱强制弹出,骤然落到四周光明的环境里,又被强光刺|激得糊了满眼的生理性泪水。伸手揉眼时,泪眼模糊间先看见一身裤装,无比正式的陆不语。
她看起来显然要比师染青记忆里前一天的她要成熟、高智、飒很多,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
这就不太对劲了。师染青再一看不语身后的好几个工作人员,看看四周环境,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抬手时衣袖滑下去了一点,现出的被金属包裹的一小截手臂……
天河系联邦法律有规定,非患特殊或重大疾病的人类,在年满十六周岁且从中级学校毕业前,是不得接受机械改造的。
所以,她一定已经不是自己目前认知里的学生身份。
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况?看看陆不语身后众人的架势,很明显她现在绝对不是身处什么美好境地里。
好在陆不语的意念提示很快传来:“青青先别说话,保持冷静跟我走。”
“但我为什么会失忆啊?”师染青好奇问道,“我们有生之年,真发展到了恋爱脑被严阵以待的地步……”社会进步的速度真是令人欣慰啊。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失忆了。”陆不语揉揉额角,觉得有点头疼,“先前看你第一眼,只是感觉眼神不太对……”
当时她就心头一个大咯噔,想别是出了什么意外,突然失忆之类的吧?
可她当时也没发动诅咒异能啊,这怎么就能说中了呢?
“被传说中的虫族袭击,它们吞噬了我九年记忆?睡眠舱故障导致失忆?”师染青一通胡乱猜测,“或许,是我自己弄的?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难说。算啦,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过,失忆也有失忆的好处,甚至可能比你什么都清楚记得更容易脱困。我们就先按正常流程来吧。”陆不语幽幽地叹了口气,“宇文兔给的一次性时停异能只能维持三分钟。现在你先重新编个流行一点的答案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师染青看见风娲记录员的笔动了一下,知道时停已结束,重答道:“留下纸条的女科学家们更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凶手的一种障眼法。”
陆不语道:“请风娲对下一个问题开启测谎。”
她问:“你喜欢的异性叫什么名字,说出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
师染青立刻报出了她记忆里今年刚看完,并且深深上头的小说男主之一的姓名,看见陆不语一脸又“果然如此”又有点唏嘘的复杂神色。
难道她后来很快“移情别恋”了吗,还是小说塌房了?
想到这,师染青醒来后第一次感到有点惶恐起来。
记录员机械冰冷的女声响起:“实话。”
陆不语打开了直播光球,同时召唤出了她的光脑一通操作:“根据本人目前的主观判断,嫌疑人确为失忆状态。已向上级反映,总局已经在联系相关方面的专家。”
弹幕立刻疯狂涌现:
【局长女士只有十六岁的记忆,面对陌生又被动的情况还这么冷静,好厉害。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撒花]】
【看看她就职新闻里的履历,这还不算厉害的。】
【有意思,失忆算不算躲过一劫的好方法?以后是不是能效仿?】
【说是有能检测出恋爱脑的新机器发明面世,误差趋近于零,但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科技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感觉失忆也不一定瞒得过机器。】
【要主观上控制失忆很难的,或许精神系异能中记忆干扰之类的可以?但精神系异能者本就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数能力极弱。】
刚收成手环的光脑在陆不语腕上闪烁红光,提示她有重要信息。她垂头看了看后,抬首对直播光球宣布道:
“记忆相关方面的专家已经在赶来1027星的路上。本案另外两位涉事人已经分别到达二、三号询问室。由于嫌疑人突发失忆的意外状况,暂停对嫌疑人的询问环节。接下来先进行对涉事人的询问。”
她起身走到门口,光球跟着她飘动起来。风娲也收起了记录员的虚拟投影。
师染青依旧坐得端正没有动,以为自己只需原地等待其他工作人员来带她去下一步检查。
陆不语道:“根据专家建议,可以让失忆患者见见过往认识的人尝试刺|激一下记忆,嫌疑人跟我一起去旁听。按照流程,接下来会有嫌疑人和涉事人在仪器前当面对质的环节。”
二号询问室和一号内里是一样的装修。
很简单的吊灯,原木色长桌,不过这次多了一把椅子,应是为旁听的师染青准备的。
已经有人独自坐在长桌另一边,听见她们开门走进的声音,那男子霍然抬头向门边看来。
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秒,陆不语敏锐地有所感知到,却来不及也并不很想阻止——
一道精神力从她右侧发丝旁擦过攻向了对方。
闻芃生的椅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向后仰倒。
幸好,在连人带椅栽下去前,他险险地扶住了桌边,没有真的摔下去,但也分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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