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宁越质问道，声音沙哑，冷硬没有起伏，完全没了刚刚的小意缱绻。
亏他还以为涨了工资就能更靠近Alpha，结果睡都睡了，苏衍突然跟他说，他市中心有套房，手里还有至少一百万星币的存款。
他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那房子的一角啊。
什么都问了，独独忽略了司柏川在太空部队服役的经历。怪不得大部分Alpha都混得不错，原来从太空部队出来就能拿这么多奖金，甚至还有房子。
大家根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可笑，自己刚刚还像小丑似的，说让Alpha的孩子喝风、住桥洞。
该喝风、住桥洞的明明是他。
身上还难受着，宁越突然委屈起来。
他知道苏衍不是故意要骗他、瞒他，是他没问，两人认识时间并不长，是他随便、放浪、无耻，禁不住Alpha的诱惑，自以为互相了解，随随便便就和没见过几面的人……
怪不得司柏川，但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宁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里已经带了浓重的鼻音。
从孤儿院到养父母家，二十多年，有记忆以来，基本没怎么哭过，可现在就是控制不住。一定是因为被Alpha临时标记了的原因。
临时标记虽然不如永久标记效果明显，但也能让omega对Alpha产生依赖。更何况，从昨天开始，他不知道被Alpha反复标记过多少次。被自以为可以信赖的人隐瞒，自然格外觉得委屈。
司柏川被宁越急转的态度唬的一愣，宁越这样子、语气可不像在开玩笑。
他听过提起裤子不认人的A，但还是第一次遇上裤子还没提就不认人的O。
“宝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尽自己所能，想让你生活的好一些。”
和宁越几次接触下来，司柏川大致能摸清宁越的性格和想法，所以顺着宁越的思路，把苏衍塑造成宁越喜欢，可以接受的样子。
一个平平无常，家境普通，没有背景，工资一般的普通职员。
冷静下来，他大概也能猜到宁越突然变了态度的原因。
但宁越人都是他的了，他也给了合适的理由，那套房子也确实是他在太空部队时立功所得，连这样所得的房子都不能接受吗？
说好的要和初恋走到白头偕老呢？
说不要就不要了？
多大点儿事儿，司柏川没见过这么矫情的omega。
宁越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穷怕了，还是穷习惯了，非得找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穷光蛋才放心。
出生一般，但有能力的Alpha也不在宁越的择偶范围？
头次被omega拒绝，还是刚刚被他临时标记过的omega,司柏川有些烦躁。
气归气，但看着眼泪含眼圈，极力克制自己才没哭出来的宁越，可能是刚刚临时标记的原因，受信息素的影响，到底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对宁越说。
而且，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扔下一个刚被自己破了身，临时标记，折腾到下不来床的omega不管不顾。
司柏川咬着后槽牙，耐下心来，哄道，“宁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有多喜欢你。”
宁越愣了愣，他也喜欢苏衍。但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还有适不适合。他和苏衍的经济基础差太多了。
“我们不合适。我拿不出市中心的房子和你匹配。苏衍……”
司柏川打断宁越的话，“宁越，我有能力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你为什么不愿意？我还是我，还是明实生物那个一个月只拿一万九工资的苏衍。这房子也是我自己挣的，你为什么就要分手？”
“正常，我只说正常情况下，一个omega，意外知道自己的Alpha有房，有存款，并且愿意和他分享，不应该高兴吗？”司柏川问。
宁越皱皱眉，他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讨厌不劳而获。不管别的omega怎么想，我只想找一个和我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Alpha，这点儿你也清楚。”
宁越直视着司柏川，继续道，“而且，我们现在之所以会为这件事争执，吵架，不就是因为经济上相差太多，处事、看待问题不同吗？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本身所处的阶级不同，行为选择自然不同。勉强凑合，只会让以后的生活一地鸡毛。”
不劳而获，司柏川心里哂笑。宁越都被他折腾的下不来床了，还不劳而获呢。是不是傻。
好，他承认，宁越不是什么包养的小情儿，是苏衍正经追求的omega，不靠这个赚钱。
真真是棵竹子，皮坚嘴硬，强词夺理。
但，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这性子不改，以后有的是亏吃。
他也奇怪了，都被他临时标记了，他都舍不得对宁越说一句重话，宁越就一点儿不受信息素的影响？还没下床，就因为这么点儿事，要跟他分手？
司柏川想着想着，直接被气笑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不得不说，宁越对他们之间的问题看得很透彻，是个清醒的。但越是这样，他越有种冲动，想把宁越拉下泥里，看看这人能清醒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
这样的人，驯服了才有意思。他愈发有种想要标记宁越的冲动，是永久标记。
看看宁越被他永久标记之后，知道他是司柏川，而不是苏衍，要如何？
还是，苏衍的一套房子和一百万星币太少，不值得宁越放下他的尊严和情操，宁越的尊严和情操，又要多少钱？
哪个omega不喜欢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不过是心里给自己的标价不同。
标价以下要尊严，标价以上便要识时务。
司柏川放柔了语气，“宝贝儿，我们这不叫吵架。上牙和下牙还有磕着的时候，你能说下牙不配上牙吗？”
“我们的原生家庭相似，受教育程度、工作情况，乃至工资都差不多，三观、处事待人的态度并不会差太多。我们之间也不存在是不是同一阶级的问题。这房子确实是我自己挣的，因为在太空部队服役时的优秀表现。你不能因为一套房子就不要我了。”
司柏川顿了顿，“难道，你不允许你的Alpha在婚后有事业上的突破吗？你要你的Alpha一直保持着和你认识时的工资水平，一点儿进步都不能有吗？”
“或者，如果有一天，你的Alpha突然有了事业上的进步，难道你要离婚吗？”
“宁越，你在怕什么？”司柏川抬了宁越的下巴，让宁越和自己对视，“怕你的Alpha太过优秀，会不要你？还是……”
司柏川略微停顿，“不允许身边的人比你更优秀？”
“不是，没有。”宁越否定，歪了歪头，把下巴从司柏川手里挣出来，“我没那么小心眼儿，连自己的伴侣都要嫉妒。”
“嗯，故意激你的，宝贝儿别气。”司柏川眉眼含笑，摸摸宁越的头，突然压低声音在宁越耳边低语，“但，宁越，你若是找了别人，我会嫉妒你的伴侣。嫉妒的发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这话，听着像玩笑，又像威胁，让人分不出真假，却背脊发寒。
“你若是一定要执着于这套房子和一百万星币的存款，宝贝儿，我可以为了你，把房子和星币转手送人。”
“别，不用。这些东西足够你在上京找一个更好、更适合的omega了。”宁越打断司柏川的话。
“好，宝贝儿，我们今天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司柏川说，“给彼此一段时间，慢慢消化这件事。”
“你现在，至少今天，是需要有人照顾的。而我，也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司柏川突然软了态度，亲亲宁越的眼角，“宝贝儿，别这么急着给我判无期。”
宁越吃软不吃硬。司柏川一软和，他就强势不起来。
任着司柏川把他塞进被里，不说话了。他今天确实行动不便，司柏川也确实该负责。
眼睛跟着在屋里打扫卫生的Alpha身影转，除了突然冒出来的房子和存款，苏衍确实符合他对未来伴侣所有的描绘。
这么合意的Alpha，他不相信自己还能遇上第二个。
但杯满则溢，苏衍越是符合他的喜好，他越是有种不安。
又不是二次元，怎么会真的有人按着他的喜好来。
万事，还是差一点儿、两点儿的好。
难不成，那套房子就是苏衍的那个差一点儿、两点儿？将就将就，刚刚好？
看到苏衍大大方方地往垃圾桶里扔的东西，宁越脸上顿时臊得滚烫。
“苏衍，你昨晚，每次都用了...吗？”宁越省略Alpha手上的东西。
omega并不是只有永久标记了之后才能怀孕，只是永久标记之后可以大大提高怀孕的几率。健康的omega，被Alpha永久标记后，在发情期，不做避孕措施，几乎百发百中，怀不上才是小概率事件。
被永久标记的omega,非发情期，怀孕的概率和女性beta差不多。
未被永久标记的omega，怀孕概率和男性beta差不多，概率低，但不代表没有。
两人现在还有未解决的矛盾，可不能再生其它枝节。
司柏川也没想和宁越弄出人命，但后面几次，确实没用。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体检报告，你可以放心，没有任何传染性疾病。”宁越很干净，他倒不担心宁越。
“你若是不想要，我下去给你买药。”
宁越点点头，未婚标记，苦的是omega一个人，未婚先育，又要拖累孩子。
永久标记后，信息素的影响下，Alpha的本能，会想要庇护自己的omega和后代。
未婚，未永久标记，若是怀了孩子，那就是完全在赌Alpha的人品。
而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他见多了因为未婚先育而被遗弃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被遗弃。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他自己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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